第28頁 文 / 露意絲·費·戴兒
「難過?」媚蘭重複著。「對。媽媽。可以說我難過了。」
「噢,親愛的,我就怕這個。」安傑拉擔心地說。「媚蘭。你可別以為他對你不忠了,一個記者的卑劣的報道並不能說明這是真事。」
「我知道。」
「有個女人湊在他身邊也並不意味著發生了什麼不該發生的事。」
「我知道。可是媽,您也得承認,他並沒做出不願意的樣子!」
「對。是真的。可你別以為—一」安傑拉停住了。她突然想起來了。本來她以為會聽見她絕望的哭泣聲。可是媚蘭的聲音裡卻沒有她擔心會聽到的東西。事實上,聽上去她是氣瘋了。「媚蘭。準確地告訴我。你的感覺是什麼什麼?」
「我的感覺?」媚蘭盯著玻璃面銅桌腿的茶几中央放著鮮花的雕花花瓶。心想要不是因為自己實在太鍾愛這只花們。她早就把它甩出最近的窗戶去了。
「安全些說我生氣了,不,是發怒了。再想想,說狂怒更合適。我口吐白沫,大發雷霆了!」
「噢。」安傑拉停了一會才緩過神來。她嘴角往上一翹,大笑了起來。「你想怎麼樣?」
「我要坐下班飛機去亞特蘭大。狠狠在科爾?麥克法登的鼻子上給他一下,我就想這麼著。他想為了一個大奶子的金髮女人把我甩了,那他可得好好想想。我打斷他鼻樑以後也許還要打青他的眼睛!」
安傑拉笑了。「你真棒。那好吧。既然明天你要出城。現在一定忙著收拾東西。我就不多說了。保重,親愛的。爸和我等你回來。」
「好的。我一回鎮子就給你們打電話。」
安傑拉掛上電話,轉過臉看著一邊等著的丈夫。高興地笑了,眼睛田還閃過一絲溫情。
「怎麼,她怎麼樣?」約翰?溫特斯只聽到妻子的這一部分對話。還是沒弄清到底科爾不成體統的行為有沒有讓媚蘭傷心絕望。
「她沒事,比沒事還好些呢。她準備飛到亞特蘭大去給科爾鼻子一下。」
約翰目瞪口呆地看著哈哈笑著的妻子。
「媚蘭?媚蘭準備飛過半個美國去給別人一下?我們是在說我們的女兒嗎?是同一個人嗎?她可從來沒有大聲說過話。她覺得發脾氣是愚昧的行為。她這是怎麼啦?」
「她在戀愛,」安傑拉高興地說。「不管她自己知不知道,反正她終於找到點東西值得她去爭去搶了。我希望科爾準備好結婚了,因為不管他準備好了沒有,媚蘭是肯定不會嫁給別人了。」
媚蘭放下聽筒,又接著上樓,上了一半電話分又刺耳地響了起來。
「噢,不。」她嘟噥著,側身瞪了一眼那讓人生厭的東西。她希望鈴聲停這下來,可鈴聲反抗著她。她痛苦地往上望了一眼,下了樓。
「說話!」她的聲音和先前一樣不耐煩。
「媚蘭嗎?」耳邊一起了莎拉的聲音。「是你嗎?」
「對,是我。」媚蘭警覺起來想著自己願不願意和科爾妹妹說話。
「那就好。剛才我還以為串線了呢。你的聲音和往常有點不一樣。你沒事吧?」媚蘭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回答道。
「是的,我很好。你好嗎?」
「好。」莎拉輕描淡寫地回答了媚蘭的禮貌的寒暄。單刀直人。「看了今晚的新聞了嗎?」
噢!不!媚蘭暗暗叫苦。又來了。
「是的,我看了。」她小心翼翼地盡量使聲音正常。
「那你看見科爾了?」莎拉問。
「對。我看到科爾了。」
「噢。」莎拉停了停。想了想該怎麼往下說。媚蘭的語氣讓她覺得挺難辦。我就是想打個電話告訴你。那個記者的噁心報道不是真的。科爾對你才是真的。媚蘭。他才不會拿著他和你的前途當兒戲而去和個什麼金髮女人鬼混呢。」
「你覺得他不會?」
「我知道他不會的!」莎拉強調著。「你也覺得他不會的。是嗎?」
「我不知道該怎麼覺得,」媚蘭直接了當地說了實話。「我只知道我非常憤怒。」
「是嗎,啊,你想怎麼辦?」
「我準備明天飛到亞特蘭大去,先揍他一頓。再把他掐死。」她聲音裡有點解氣的滿足。
「是嗎?」莎拉覺得自己變成了個應聲蟲了。她簡直不敢相信媚蘭準備揍她大哥一頓。她認識媚蘭這麼些日子以來。都沒見過她安詳鎮定的神色稍有改變。現在她竟然也想實施肉體暴力了。
噢。她猛然恍然大悟。她一定是瘋狂地愛上科爾了。「好吧,我就不多說了。既然你明天要出城,現在一定有好多事要做。再見,媚蘭。替我問科爾好。」
「我會的,再見。」
媚蘭又一次掛上話機,站在那盯著它看了半天。雙眉迷惑不解地緊鎖。她母親和莎拉聽到她對科爾的憤怒好像都感到了寬慰,甚至有些高興。為什麼,腦子裡怎麼也想不出個滿意的答案。她只好聳聳肩。上樓去了。
她又是剛上了一半樓梯時。電話響開了。
「煩死了!」她惱火地瞪了它一眼,喊了一聲。它卻執著地又響了起來。媚蘭最後討厭地對看了它一眼,轉身繼續上樓。也許又是媽媽。或者是別的什麼人看了新聞跑來問我感覺如何。我可不想再去寬什麼人的心。告訴他們我不會自殺的。殺人——是的——但絕不是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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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科爾,好好幹!」鮑比?麥克艾利斯特笑著對他說。同時伸出大拇指。
「謝謝。鮑比!」
「對。」凱爾?丹尼森揚著說。「你可是雙喜臨門呀——特蘭頓五百型和摩托?特蘭德小姐!」
科爾哼了一聲沒回答。大步走上他二樓的辦公室。他一下子坐進辦公桌後面墊著座墊的皮椅子裡,開始撥媚蘭在卡薩洛克的電話號碼。他數著電話鈴響了整十二下。才把聽筒放到話機上。
「見鬼!」他大聲抱怨裡又拿起聽筒撥了一個號碼。
「早上好。維多利亞花園,」電話到自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能幫您什麼忙嗎?」
「喂,瑪利安。又是我。科爾,媚蘭打過電話來嗎?」
「是科爾呀。對不起,她還沒打來電話呢。昨晚她從家裡給我打了個電話。那以後就再也沒有她的消息了,當時她叫我照顧幾天商店。」
「她沒說原因嗎?是不是要出城,還是病了?」
「我肯定她沒事——聽上去她很健康。可能就想休息幾天。」瑪利安安慰他說。他已經打過三次電話了。每次她都是這樣安慰他的。「我保證只要她打電話來我就讓她給你打。」
「好吧,謝謝你,瑪利安。」
「再見,科爾。」
「再見。」科爾煩極了,把話筒扔回話機。見鬼。她去哪了?他把手伸到頭髮裡,褐色的頭髮被弄得更亂了。昨晚他看了全國新聞中的體育報道以後就開始給她家裡打電話。起初他聽到忙音。後來電話就乾脆光響沒人接了。他都快準備坐上飛機飛回家看她到底是怎麼了。
電話向了,他趕緊抓了起來。卻是一個供應商要延遲送貨。失望、煩惱的科爾把雙腳翹在桌邊,靠在椅子上,越來越不同煩地聽著對方那個男人閃爍其詞。
媚蘭把車費遞給出租司機。出了車站在馬路邊上已經是下午了,太陽很毒,空氣很濕,她的太陽穴邊的黑髮被潮氣捲起一些小巷。其餘的長頭髮整齊地從頭頂一直編到後頸。面前是個兩層的小樓。刷得自白的外牆只有簡單的裝飾:一行黑體字。一塊很普通的招牌——麥克法登賽車行。
她伸出手掌身前身後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筆挺的白色套服。扶了扶肩上的挎包帶子然後彎腰去提起腳邊的小巧的皮製旅行箱。她走過人行道。推開了上面寫著入口的門。走了進去。
她走進了一間空空的小辦公室。兩張皮椅子、還有一張用沙發。挨著兩面牆放著。面對的是秘書桌和文件櫃。文件夾和紙張擺滿了桌子。而且一直攤到電腦屏幕邊上以及桌子後邊放鍵盤的長桌上。
媚蘭等了一會。沒見人影。四四方方的屬於左邊一角沙發邊有扇門應抱著。從那裡邊傳來男人的聲音。收音機裡的音樂和說話聲還有工具碰撞聲和機器轟鳴聲。
「有人麼?喂!」她試了幾次想引起注意。可就是沒有一張詢問的臉從門裡面伸出來回答她。
她可沒耐心等。看過科爾的六點鐘新聞節目都幾個小時了她的火氣還絲毫沒有減弱。她把文件箱似的旅行箱扔到沙發上,挺了挺身了。走過小小的辦公室地上的地毯,推開了裡面中開著的門。
眼前是個車庫,很大很亮。裡面有八到十二個男人在幹活;屋了中央有個獨立式的工作台。上面放了個引擎。有五個男人弓著身子在擺弄著它。鐵藍色的車身。上面還有色彩鮮艷的圖案顯示著賽車隊贊助商的名字。被整個從底盤上端下來放在一個角落,孤獨地閃著光彩。工具和器械技了一牆,牆邊還有一條長凳。幾個牆角都有擴音器。裡面傳出西部鄉村音樂。迴盪在整個屋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