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芊喜
「是小玉呀。」岳埒冷肅的臉孔立刻轉換,他噙著笑意望著眼前清秀的少女,讚美道:「真是越來越標緻了。」
「叫人呀!」張九推推女兒。
小玉這才小聲地喊道:「堡主……」說話的同時,她的頭垂得更低了。
「爹,後頭那一批剛起缸的酒等你去試喝。」小玉輕聲地對她爹道。
「喔,好,你先陪堡主聊聊,我去看看。」說完,張九向岳埒行了個禮後,便走了出去。
「小玉,你已經十七歲了吧?你爹替你許了人家沒?」岳埒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了下來。
小玉一張粉嫩的小臉紅得跟蘋果似的,手不安地擰著衣角,一顆心卜通跳個不停。「堡主,您說笑了……」
「怎麼會是說笑?」他拍拍身旁的椅子,示意她坐到他的身側。「我看是你爹捨不得把他的寶貝女兒嫁出去吧?找個機會我可得說說他,這樣子耽誤你怎麼成,對吧?」
「堡主!」她不依地轉過頭去,羞得臉上紅潮更盛。
「嗯?」小玉嬌羞的模樣讓岳埒覺得很好玩,他像對待鄰家小妹般逗著她。
「堡主,我可不可以請問您一個問題。」小玉深吸口氣,轉過身來低著頭面對岳埒。
「說說看。」他輕拍她的頭。
「那個……」小玉猶豫了下才問道:「那位姊姊真是堡主的……未婚妻?」
「沒錯!」說話的是雙手環在胸前靠在門旁的駱婷。
小玉被她的聲音嚇了一跳,趕緊起身退到一旁。
「小妹妹,你別跑呀!」駱婷朗聲喚道。
「我……我……」小玉慌亂地跑出去,留下岳埒和駱婷。
岳埒臉上原本帶笑的表情變得僵硬,「你不是歇息去了?」
駱婷挑挑眉,逕自坐到他的身側。「有人和我的未婚夫婿在這兒談情說愛,我當然得過來看看。」他是什麼意思?和小妹妹聊天就眉開眼笑,看到她就擺出一副死人臉?難道他忘了她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哪!
「胡說,誰在這兒談情說愛?」岳埒不悅地瞪著她。她到底在說什麼呀?誰又是她的未婚夫婿?
駱婷雙眼睨向小玉離開的方向,「哪,人才剛走,這麼快就否認了?」
他一聽,險些暈倒。「小玉就像是妹子一般……」
「笑話!」駱婷毫不客氣地掩嘴輕笑。「你待人家如妹子,人家可是和你不同一種心思。」
「什麼意思?」岳埒一張俊臉越來越冷。
「你不會是木頭吧?瞧她剛才一副春心蕩漾的模樣,你會看不出來?」駱婷一臉挫敗的皺著眉瞪著眼前不解風情的男人。
經她這一說,岳埒似乎也感受到一絲絲小玉方才扭捏的女兒心態,但嘴上還是不願承認。「就算是又怎麼樣?」
「這當然不可以!」駱婷指著他脖子上的金鎖鏈,大聲嚷道:「別忘了你已經被我套住了!」岳埒瞇起眼,一臉興味的睨著她,性感的薄唇噙著一抹詭笑。「為什麼我越來越覺得你和那個和你同名同姓的女人很像?」
「啊?」駱婷的心跳陡地漏了一拍,訥訥的道:「哪……哪有?」
岳埒佯裝不解地搖搖頭,「真的太像了,雖然我無緣見到那傳說中經商手腕高超的女強人,但你這逼婚的行徑和她貴為姑蘇首富的掌上明珠卻嫁不出去,情況好像有點雷同。」
「誰說她嫁不出去?」駱婷想也不想便脫口而出,她大聲嚷道:「她幹嘛一定得嫁人?女人有能力照顧白己,經營一大家子的生計,要不是傳統教條束縛著她,她的日於不知道會有多好過!」
「喔?」
岳埒批高一道俊眉凝望著她,她這才發現自己好像又講太多了。
啊,真糟糕!
淺淺的笑意凝在岳埒唇邊。這禁不起激的丫頭……
「你好像對她很瞭解呢?」
駱婷漲紅著一張俏臉,思索著這下子又該如何自圓其說,想了許久,她只能硬拗道:「可能同名之人,恰巧有心意相通的本能吧,哈哈……」
「好吧,那你呢,說說看,人家是找不到婆家,那你又為何要苦苦逼婚?」岳埒搖首輕笑,目光在她美麗的臉蛋上打轉。
駱婷難以理解他唇邊的笑意,不安地猜測他是不是猜到了。「我……」
「嗯?」他耐心地等她說完。
她腦中飛快地運轉,最後竟紅了眼眶,哽咽地道:「你有所不知,我娘早死,爹身子又不好,我們老家有個地痞流氓看上我的姿色,硬要納我做妾,所以我才不得已跑了出來,心想趕緊為自己覓一門良緣,如此一來那地痞流氓才會死了心,放了我……」說著,她硬是擠出一滴清淚。
岳埒看她唱作俱佳的精采演出,差點起身拍手叫好。這樣的借口她也能臉不紅、氣不喘的掰出來,況且眼淚居然能說來就來,實在厲害。
「你不信?」在擦淚的同時,她斜眼睨著他不住地抽噎。
「信,我當然信,為什麼不信?」
「真的?」她懷疑地望著他。
岳埒振振有辭道:「當然,你被地痞流氓逼婚而逃出家鄉,就已經夠可憐了,我怎麼能再懷疑你,那實在太說不過去了!」
雖然表面上岳埒似乎十分相信她的話,但卻在心裡哼道:女人果然是善於偽裝的禍水!
那眼淚居然就跟老天爺降雨一樣,沒個准!
「呃……好……」駱婷鈉悶地望著他,深深覺得他如此爽快太詭異了,但又不知該如何反問他,只能楞愣地點頭。
「對了,這一路你都要跟著我?」
她不答反問:「那你什麼時候和我回去成親?」
「沒有這一天。」他笑著雙手環胸瞅著她。
她憂愁地輕咬住唇瓣,過了半晌後才道:「那我也只得跟著你,直到你點頭為止了。」
第五章
「堡主,爹要我來說一聲,替您把床鋪好了。」小玉紅著臉,小聲地在岳埒跟前喃道。
「喔,謝謝。」岳埒爽朗地笑著,小玉臉上的紅暈更深了。
「咳、咳!」兩記響咳橫介在岳埒與小玉之間。
小玉聞聲,立刻低著頭走向門口,岳埒見小玉匆忙離開後,沒好氣地瞪著始作俑者。
「你什麼意思?」他和小玉說說話也犯到她嗎?
「沒什麼。」駱婷聳聳肩,隨意應了一聲。
岳埒忽然攫住她的手腕,將她扯到面前,厲聲道:「我警告你,如果你還想繼續跟著我,就少給我耍花樣。」
「你放手,好痛!」駱婷蹙緊細眉忿忿地瞪著眼前的男人。
「聽清楚了沒?」他又厲聲問了一次。
駱婷的脾氣一下子冒了上來。「怎麼?我又耍了什麼花樣?難道咳嗽也犯了天條嗎?」
岳埒愣了一下,隨即放開了對她的鉗制,駱婷乘機縮回隱隱發疼的手腕,不住地揉捏。
「你剛才是故意的?」邪佞的視線緊鎖住她。
「隨你怎麼說。」她不在乎地哼道。
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他對小玉那般溫柔說話的語氣,有別於對自己說話時冰冷的態度,她的心裡就直冒酸泡。
他是什麼意思?她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呀!難道他就不能給她一點好臉色?
「你別動不動就對我發脾氣,如果你是想用這種方法嚇走我,那麼我可以告訴你,很抱歉,本姑娘很耐得起嚇!」駱婷哼道。
岳埒聞言,火氣降了許多,他不禁自問道:他是怎麼回事?最近脾氣老是很不好!
見他忽然不說話,駱婷以為是自己的話講得太重了。
「你還好吧?」
「沒事!」岳埒僵著臉淡淡的道。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如果有心事可以對我說。」她大方地說。
一聽到「救命恩人」,岳埒不禁皺緊兩道濃眉,這四個字就像一條無形的繩索毫無預警地束縛住他。
他站起身,背對著她道:「早點睡吧,咱們明天一早出發!」
一大清早,在張九替他們備足了一路所需的物資後,岳埒帶著駱婷拜別了張九準備上路,臨行之前,駱婷瞥兒小玉躲在角落偷偷地望著他們,獨自傷心地拭淚。
唉!八成是捨不得岳埒吧!
「我們為什麼不騎馬或坐馬車,偏偏要走路?」離開了天鷹酒廠後,駱婷忍不住問道。
「沒為什麼。」岳埒淡淡地丟了一句,沒告訴她,因為騎馬或乘車會招來注意,如此一來會加深兩人的危險。
「可是我的腳很酸。」她才走沒多久,酸疼的感覺就從她的雙腿傳開。
「那你可以不要跟。」他懶懶地答道。
駱婷嘟著嘴,忿忿地瞪著他。
每次都拿這個威脅她,他以為她會因為這樣就半途而廢嗎?那他也實在太不瞭解她了!
「算了,你還沒告訴我,我們為什麼要上杭州?」她努力加快步伐跟上他。
「收債!」他面無表情簡單地說。沒錯,他的確是要收債,他要把唐青欠他的全數討回來。「收債?收什麼債?」駱婷越來越好奇,問題也越來越多。
岳埒停下腳步,雙手環胸不悅地瞪著她。
「你的問題不會太多?」他開始懷疑讓一個聒噪的女人跟在身邊是不是一項錯誤的決定?「會嗎?」駱婷無辜地眨眨眼,委屈地蹙緊細柳。誰教他一路都不說話,如果她再不找幾個話題,她鐵定會悶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