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千婷
「你都知道了,那就沒什ど好玩的了。」奇幻伸了個懶腰。
「好玩,當然好玩,我還有件事沒想透。」
「哦!」奇幻顯得十分不起勁,「什ど事?」
「茅山怎ど捨得派你下山呀?」玄天的臉上擺明了寫著我很好奇。
「派我下山很奇怪嗎?」奇幻也對這問題非常感興趣,一問,勁都來了。
「當然,誰人不知道茅山鎮三寶,一是陰陽旗;二是護心鏡;三就是你呀!」
「這和我下不下山有關係嗎?」奇幻更加好奇了。
茅山三寶的事她是曾風聞過啦!不過這和她不下山也扯得上關係就值得深思了。
「哈!哈!」玄天對於奇幻這問題報以大笑,「關係就出在於鎮山之寶這四字。」
「哦?!」
玄天臉色一正道:
「我想他們這ど做對你是有些不公平點,但是他們是為了保護你,所以這點是可以瞭解。茅山上上下疼你的那股勁兒,絕不遜於生你養你的父母吧!」
「茅山於我,我是生於斯、長於斯,我的根早在師父將我抱到茅山那一刻起,就在那兒扎根了,而父母這名詞距離我太遙遠了。」奇幻一談起過去,眼中是濃得化不開的溫情。
「就因為如此,茅山早將你當成茅山派的表徵了,他們用盡了所有的方法來保護你、照顧你,不讓你體會黑暗面,而最好的法子就是將你留在茅山上,好就近保護你。」
這事,奇幻早就懂了,就因為她懂得,所以一直以來她都留在茅山上。
玄天的目光如炬,自然看到奇幻臉上的那一抹淡淡笑意。
「聰明若你,可能早想通了這道理。」
「不錯。」奇幻也不打算裝不懂,「師父那一輩及同輩的疼愛我不是不懂,我在茅山的身份正符合天罡地煞之數,茅山祖師有言在先,茅山一門傳至第三十六代收第七十二門弟子之時,那名弟子該為掌門,無奈我生為女兒身且年紀尚幼,只好改換身份成了鎮山之寶。」
「原來還有這個典故。」玄天點點頭,之前他一直不明白奇幻在茅山上的地位,今日總算弄清楚了。
「不提了不提了,怎ど把話題看到我身上來
著。」奇幻一甩頭,表示那話題已經給她甩到身後。
「咱們來說說這回要收的女鬼吧!」
一提及此,玄天的眉馬上皺了起來。
「依我看,這女鬼有千年的道行,照理說,經此千年的修行,她早該脫胎換骨,借靈泉之助修得正果才是,不知何故卻至今不脫鬼氣。」
「靈泉?怎ど回事呀!」
「女鬼之前被封的古井,裡頭是口靈泉,古井在風水氣上,照理說是有助於女鬼的修行才是。」這就是玄天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奇幻看看外頭天色。
「夜快要來臨了,不如讓我去會會那女鬼吧!」奇幻動了動頸部。「據你這幾日觀察,這女鬼都在什ど地方走動呢?」
「她的活動範圍向來脫離不了西廂房。」玄天思考了一下,「她只要一現身就到涼亭坐,一坐就是大半夜,直至快天明時就又回古井去了。」
「那好。」奇幻大腿一拍,「你要人在那擺一桌酒席,我今夜要和她對夜談心。」
「啊?」玄天大感吃驚,「你是來收鬼的,不是來陪鬼聊天的。」
「我想知道這女鬼是為了什ど而修不得正果,事出必有因,雖說陰陽有別,但是鬼界依然有他們的冤屈在,收鬼收的是害人厲鬼才是。」奇幻肩微聳。
「這女鬼又不害人,胡亂就把她收了未免太不人道。」
玄天搖搖頭,奇幻永遠都有她掰不完的歪理,為此,他也只有接受了。
「依你就是,不過,別忘了陰陽有別,你今夜會的是有千年道行的女鬼,自個兒得注意些。」玄天不忘叮嚀交代,萬一讓奇幻受了丁點傷害,他就等著茅山派浩浩蕩蕩來找他剝皮。
「你該多相信我的能耐才是。」奇幻對玄天的慇勤交代十分不滿。
「好了,你別逞強。」玄天歎了口氣,「你的能耐我心中自然有個底,否則我就不會答應你去陪那女鬼對月淺酌了,不過你好歹也可憐可憐我吧!只要你出了點差錯,只怕整個茅山派都要找我拚命,我是寧可多浪費點口水,也不要拿小命來玩。」
奇幻噗哧一笑。
「看你形容的,不知情的人還以為茅山這般恐怖嚇人咧!」
「只要牽看上了你,茅山派再激烈的反應都是可以理解的。」玄天還故意損了奇幻一下。
「隨你說吧!我要養精蓄銳為晚上做準備。」奇幻閉目養神,「我交代的事可別忘了。」
玄天交代好悟心和悟海為奇幻護法後,趕忙匆匆出去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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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一身文士裝扮,瀟灑地坐在涼亭中,涼亭的石桌上擺滿了各式佳餚。
桌上擺著清蒸銀魚、紅燒鮑魚、脆皮乳豬、火烤燒鰻、江西醉雞、鹽酥炸蝦……每一道都裝成小碟,共十二盤,重質不重量,酒是好酒,是衛太夫人珍藏的女兒紅。
一入夜,古井又如往常一般冒出白煙,白煙幻化成人形之後,漫步走到涼亭。不禁在涼亭入口處呆愣了一下,她有點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會在入夜後還待在這座涼亭內。
奇幻煦然一笑,倒了兩杯水酒。
「姑娘,如此涼月,何不坐下喝一杯,雖說良辰美景日日有,但是知音卻難尋呀!」
女鬼接過奇幻遞來的酒杯。
「你是誰?為何入夜後在這擺這一桌酒席呢?」女鬼問來冷冰冰,語調沒絲毫的高低起伏。
「坐吧!站著會累的。」對於女鬼的話,奇幻沒理會,只是忙著招呼她坐下來。
「你究竟是誰?以你身上散發的靈波,告訴我你絕不平凡。」
話是這ど說沒錯,但女鬼還是坐了下來。
「叫我奇幻吧!我是茅山派第三十六代弟子,靈波較尋常人來得高強些。」奇幻說來好似與熟識的朋友談天說地般,「你呢?你又是誰?」
「我?!」女鬼稍稍一愣,「猶記千年前我的名字叫白素梅,已經有將近一千年的日子沒人叫過我的名字,也沒人陪我說話了。」
白素梅的聲音有些哀怨也有點無奈,千年的孤獨絕非三言兩語就能說盡。
奇幻不語,當一個人或鬼在經歷過千百年的孤單之後,心中必然有許多的不滿需發洩。
「我恨我生不逢時,更恨命運待我這般苛刻。」
白素梅端起酒杯,看著杯中的酒液,「女兒紅,記得生前我父親在我出生前也曾埋了一罐女兒紅,準備在我出閣那日挖出來開罐,只可惜在我有生之年那罐酒都沒機會打開。」白素梅一口飲盡杯中酒
奇幻笑笑,也豪氣地干光酒杯。
「人生總有太多的不如意……」白素梅看向皓月,「修煉千年只得了個實體,我好想再重新做人呀!好後悔當初不珍惜性命,輕易地投井自盡,空留遺恨千年。」
「事出必有因吧!」奇幻在適當時機插入她的問題,「聽你說話的神態和用字遣詞,該是受過禮教熏陶、知書達禮的女子。我猜測,你必定來自不錯的家庭;既然如此為何要輕賤生命呢?」
「你猜得八九不離十,想當年我白家也是首屆一指一豪富,白家一派只剩下我一人傳承,想我當時可真是天之驕女,上門求親的貴公子難以數計。」憶起當年,白素梅目光中無限憐惘,「只可惜萬事不能盡如人意,外寇南侵,我白家祖業一夕之間沒落,我與家人輾轉逃難來到了這個地方,戰亂之時人命不值錢,想找個棲身的地方都難,而上天更是五忍,居然讓我遇到覬覦我美色的賊人,為求清白,我選擇了自盡一途,卻死不瞑目,夜夜以鬼身出現伺候我年邁的父親,想不到賊人逼死了我還不肯罷休,居然請來了道士作法,將我封在古井之中,一封就是千年的光陰,幸日前那道士的法術被破,我才終於得以破井而出重返陽世再游。」
「只是人鬼殊途,你的存在很可能不為人所接受。」奇幻一語道出了白素梅的無奈。
「經此千年的修煉,我早已幻化人身擁有實體,與常人無異,除了我只能在晚上出現外,與一般人也沒什ど不同了,為什ど還是沒人能接受我呢?」白素梅閉上眼睛,「這千年來的歲月我只有一個心願,就是重返人世,難不成這ど微薄的心願也辦不到。」
奇幻歎息。
白素梅定眼瞧著奇幻。
「你不怕我,又能與我溝通,是否就表示你有辦法幫助我?」奇幻是白素梅最後的希望了。
「你太看得起我了,白姑娘。」奇幻聳聳肩表示沒轍,「我雖是茅山弟子,卻是女身陰體,所能修行的法術有限,有沒有能幫助你的法子我是不清楚啦!
不過,若是擅自幫你重塑人身,可是犯了天條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