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千婷
「也對,怪不得他們來這麼早,原來是事出必有因。」上官秋雨頗有同感地點點頭。
「笑話一則,你聽聽就好。」康維無奈地笑笑,「這只是對台灣生態環境的一種諷刺。」
「你好無奈,是抱怨嗎?」
康維點點頭。
「隨你猜吧!」
上官秋雨賊賊地笑了。
第七章
康維和上官秋雨一同來到新人賽的會館。
裡面各色人種不少,白人、黑人、黃種人都齊聚一堂。
「我猜裡頭的人可以組成一個聯合國了,假若來個高峰會議就更完美。」上官秋雨在康維的耳畔竊竊私語。
康維淡淡一笑。
「那麼,現在歡迎台灣代表上官秋雨入場。」
上官秋雨勾著康維的手臂,臉頰紅咚咚的,好是嬌俏動人。
在經過昨夜的相處,保守的上官秋雨已認定了康維是她的,雖然有些羞怯,但是上官秋雨打算徹底實行來個貫徹始終,可是為何心中老充斥著一股不安。
是他先來招惹她的。
上官秋雨嘟嘟嘴,腦子裡慎重的考慮這個問題。
迎面而來的冷氣,讓上官秋雨霎時清醒,並且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顫,她真能相信愛情而不受傷害?
康維看著上官秋雨一如昨日的單薄衣衫,他再度將自己的薄外套搭在她肩
「你就是不懂得珍惜自己。」
上官秋雨嬌俏地將頭垂得低低的,省得康維叨念下去。
在別人的眼中,康維和上官秋雨是很相配的一對,所以他們一進冰場就惹來各方的注視。
「真不愧是巨星雲集的新人大會。」上官秋雨情不自禁地讚賞,「每一個人都厲害的沒話說,害我都快要對自己失去信心了。」
「是嗎?」康維完全不相信地反問,「你的模樣看起來沒有絲毫膽怯,反而躍躍欲試,巴不得馬上上場試試身手,好讓人吃癟。」
「你怎麼知道?」上官秋雨抬頭。
「因為你閃閃發亮的眸子,盯著冰場上每個滑動的身影而轉動,所以我知道。」康維指著上官秋雨的手提包,「上場吧!看你提這麼重的東西出門,不會是想來看看而已就無功而返吧!去運動運動你那快要受不了誘惑的筋骨吧!」康維鼓勵著。
上官秋雨快速地換好溜冰鞋,靠在欄杆上,她感受著空氣裡由冰面散發出來的寒氣。
很凍,卻讓上官秋雨漸漸地放鬆,讓動作的旋律在她腦海裡鮮明地跳躍著。
輕輕地滑動,上官秋雨開始了她的表演。
當她飛躍起身時,像是所有燈光都凝聚在她身上,宛若風中的飛絮,如此輕快。
上官秋雨的雙臂優雅地伸展著,她的每一個姿勢、每一個動作都像一個完美的樂章。
她在冰上是受人矚目的焦點。
在康維的眼中,上官秋雨的動作是這麼高雅、浪漫而輕盈,她的旋轉是如此完美自如。
隨著上官秋雨舞動的結束,四周響起了如雷的鼓掌聲。
上官秋雨臉上冒著細汗珠,微喘地滑上欄杆,大眼睛盈盈地看向康維,狀似詢問。
「我想,我選你當新人賽的選手是正確的選擇。」
康維這句話可比千軍萬馬在上官秋雨心中造成的震動。
「謝謝你。」
「不,你不該謝我。」康維並不打算向上官秋雨隱瞞些什麼,「你該謝的是大學部學會會長斐尚農,是他向我推薦你的。」
姓斐?!這在上官秋雨心中造成不小的漣漪。
「是他拜託你的?」上官秋雨覺得嘴唇發乾缺水,「所以你才破例讓我參賽?」
「沒錯。」
是他,絕對是他呀!
康維憂心地將上官秋雨扶到一旁坐下,她的臉色突然慘白叫人好不放心。
「怎麼了,不舒服嗎?」
上官秋雨虛弱地搖搖頭。
「只是一時勾起了不好的回憶。」
「是為了斐尚農。」康維敏銳地尋找出問題。
「是,也許不是。」上官秋雨模稜兩可地回答康維。
「這算什麼答案?」
「我想我有些反應過度了。」上官秋雨自嘲。
康維試著追根究底。
「是什麼理由讓你這般反應過度?」
「他姓斐。」上官秋雨直言不諱。
「斐?!」
「這是一個很稀少的姓氏。」上官秋雨很沉重地看著康維,「卻與我上官家有多年的牽扯。」
康維坐到上官秋雨身旁。
「想聊聊嗎?」康維關心地看著上官秋雨。
「這是一個很冗長的故事,我怕你聽不到一半就發膩……」
「我不在乎。」康維親密地握著上官秋雨的小手,「只要你肯說,那我就是最好的聽眾。」
「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這故事牽扯了上官家和斐家五、六十年的恩怨情仇,可以說是我祖父母那一代的愛情故事。」上官秋雨的目光有些恍惚,變得十分遙遠,「我祖父在七十年前是名震一方的富豪,家中產業多不勝數,而我奶奶家境不俗,自幼就被送到英國留學。他們而人的婚事是經過雙方家人的安排,為的就是門當戶對,及利益上的往來,可是大家都不曉得爺爺在和奶奶結婚前就見過她了,否則怎肯接受這安排的婚姻。
「婚後,爺爺待奶奶非常好,奶奶懷念在英國的日子,爺爺就在英國置產陪著奶奶在那兒住,爺爺待奶奶是好得沒話說,只要奶奶開口想要,而爺爺真辦得到,爺爺就會去做,甚至定居英國。
「因為爺爺在家中是獨子,備受寵愛,所以他寵奶奶也讓上官家愛屋及烏對這新進門的少奶奶好得沒話說,爺爺和奶奶夫妻恩恩愛愛相處了三年,奶奶懷孕了,爺爺好開心,每天吩咐下人燉補品給奶奶享用,他更是小心翼翼地守護著。
「十個月後,奶奶生了個兒子,就是我爸,爺爺欣喜若狂,誰知一封信卻將爺爺打入痛苦的深淵。」
「是姓斐的寄來的。」康維聽出了一點端倪。
「不錯,原來姓斐的是奶奶的初戀情人,他好像發生了什麼意外,希望奶奶盡快趕去,爺爺當然不准,他希望奶奶好好做月子調養身子,將其他的事留給他來辦就好,可是奶奶卻和爺爺起了爭執,爺爺怕傷了奶奶,吩咐看護看好奶奶就走了,誰知隔日回來時就只收到奶奶留下來的一封信。
「爺爺一言不發,沒責怪奶奶也沒有發脾氣,只是很冷靜的接受。
「可是我知道奶奶背叛爺爺這檔子事傷爺爺很重,四十多年過去了,爺爺自始至終沒忘過奶奶,只是拉不下面子找人。」
「你爺爺是個癡心種。」
「嗯!四十多年了,爺爺由原本的年輕氣盛等到了老態華髮,有時看著爺爺我都感慨良多,奶奶竟牽絆住爺爺四十多年的歲月。」
「你恨你奶奶嗎?」
「恨與不恨、愛與不愛都不是問題。」上官秋雨的目光有些飄渺,「爺爺告訴我,他從不曾恨過或怨過奶奶絲毫,而我是爺爺的孫女,自然不恨。」
「那麼你對斐姓為什麼如此敏感?」
「我想找回奶奶和爺爺再聚首,爺爺已經老了,還有多少年可以等呢?」上官秋雨苦笑一番,「這大概是爺爺最後的願望了。」
「我很不能理解,你爺爺在當年那種門當戶對的環境下而結婚,是什麼理由讓他愛得這般刻骨銘心,乃至無怨無悔。」康維像是自言自語般,又再度自問自答道:
「也許是現在有太多的速食愛情,我們反而遺忘了天長地久的真愛。」
「唉!」上官秋雨歎了口氣,「尤其是當女人最吃虧了。」
「天地良心哦!我們男人又做了什麼大事了?為什麼當女人會吃虧?」
「你筒單想想,女人在歷史上一直都是微不足道的角色,從古代開始就受盡男人的欺凌,老公想要娶個三妻四妾,女人還得想想自己做錯了什麼,是不是惹男人不開心了,那時的女人以男人為天,古代的三從四德根本就是SHIT。」上官秋雨越想越是氣憤,「什麼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一個女人的一生就掌握在男人的手裡,實在是怪沒天理的。」
「我知道你很生氣,但也不要以偏概全呀!何況你拿歷史古人出來說項,實在是有失公平。」
「才怪咧!」上官秋雨不苟同康維的論點,「現在的女人是更加可憐了,愛情長跑八年十年終於披上嫁紗,以為從此幸福美滿,可是結婚三、四十年離婚的大有人在,多少糟糠妻是推動丈夫向上攀的黑手,一日男人功成名就,多少人含淚下台,只因在歲月催人老的光陰下,她們都失去了年華,而男人呢?口袋裡有了銀子,根本不掛念為他們辛苦多年的妻子,買女人、養情婦早已不是新聞,怎叫女人能不心寒、痛心疾首。」
康維無話可說,無語可駁,上官秋雨說的是事實,男人的愛太沒有保障了,縱然能有剎那的寵愛,那以後的光陰呢?是要孤獨地忍受被打入冷宮的日子嗎?
「你很怕?」
「我非常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