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陶樂思
『那知道是誰嗎?』
「7。」從牙關迸出。
齊之恆怔住,隨即哂然一笑。『算了啦!我和海寧已經達成協議,不在院內碰面就是。』
「這樣豈不如了那小人的願?」巫崗忿忿不平。
『無所謂啦,反正我們會在醫院就代表是在工作,不特地碰面也沒關係,這樣也比較不會落人話柄,畢竟吃虧的是海寧。」在她的說服下,齊之恆更認同這做法了。
「唉∼∼」巫崗無奈歎氣,懊惱逮不到人,想想又嚥不下這口氣。「哼!最好是沒有下次,不然我一定繼續追查下去。」
聞言,某根神經又被觸動,勾起齊之恆的疑心。
他這個正牌男友都能想得開了,巫崗何必如此氣憤?
莫非……他對海寧的心疼已經超出一般好朋友的界線?
齊之恆知道那封傳真的用意,除了中傷之外,還有挑撥的企圖,可偏偏自己中了計,像著魔似的,拋不開猜疑、丟不掉妒忌!
「好啦,就這樣,你要好好安慰海寧哦!」絲毫沒察覺齊之恆的不對勁,巫崗逕自掛上電話。
第九章
安然無恙地過了半個多月,匿名傳真的中傷事件似乎已經過去,齊之恆和苑海寧這對正處於熱戀的情侶也甜甜蜜蜜、順順利利,只除了在醫院的時間,兩人遇上只有含笑點點頭以外,從不再有公事以外的交談和碰面。
不過有一點讓齊之恆心裡一直很不是滋味--為什麼他和海寧得避開,而巫崗就不必?
偶爾,遠遠看見海寧和他有說有笑的愉快神情,坦白說,他會吃醋。
生平第一次嘗到了吃醋的感覺,而且這陣子幾乎都是處於這樣的狀態中,真的不好受。
像今天,海寧原本就排休假,剛剛他又得知巫崗也休假,腦子不由得又亂紛紛地疑神疑鬼。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搞的,最近胡思亂想的頻率愈來愈高。
一下班,結束了手邊的事,他便匆匆要離開,卻在半途遇上了曹亞純--
「之恆,你要下班了嗎?」笑容躍上嘴角,她暗暗慶幸在他離開前趕到。
「嗯,妳也要走了?」見她身上已沒有白袍,齊之恆直覺地問。
「是啊,所以特地過來找你。」曹亞純坦承道。
最近這陣子,齊之恆和苑海寧好像疏遠了,這種時候,對於她這個想要卡位的有心人來講,自然是絕對不會錯過了。
是以,她會假公濟私,提出一些醫學上的問題來跟他討論,實則增加相處機會;或是一有空檔就來找他,取代海寧的位置,陪著齊之恆吃午餐、喝飲料,甚至還會替他帶早餐。
「有事嗎?」齊之恆扯出不自然的笑容,暗忖著希望別影響到要趕去找海寧的計劃。
「我車子昨天進保養廠了,你能不能載我回家?」她大方提出請求。
「呃……」他遲疑了下,一句「沒空」就是不好意思說出口。
「反正順路,你就送人家一下嘛!」她用軟軟的嗓音強迫。
他如果是回自己家,那倒是順路,可是他現在是要去海寧家,方向是完全相反的。
「好吧!」他點了頭。
畢竟是朋友一場,她都這麼說了,他還能怎樣?
兩人一起到停車場取車,齊之恆半路打了電話給海寧要通知她待會兒會前往,可是不論家裡或手機都沒人接聽,因此一路上曹亞純說著工作時的趣事,齊之恆只能心不在焉地漫應著,滿腦子惦掛著海寧。
他現在只想趕緊把曹亞純送到家,然後快點趕去找海寧。
「之恆,不如我們一塊去吃頓晚餐好不好?我家附近最近開了一間日式餐廳……」車子在公寓門前停下,曹亞純卻沒有下車的打算,再度開口邀約。
但這次,齊之恆已心情煩躁得連客套的猶豫都省略了,歉然地說:「亞純,很抱歉,謝謝妳的好意,我還有事,不能跟妳一塊吃晚餐。」
笑容僵在臉上,曹亞純的心像被針紮了下。
「你……要去找海寧?」她極不願在兩人相處時提到這個名字。
「嗯,電話都不通,我有點擔心。」他直話直說。
那俊臉上的擔憂讓她覺得無比刺眼,嫉妒之火在胸腹間熊熊燃燒,她不禁暗暗咬牙。
這陣子她一直以為那封匿名傳真有達到離間的效用,讓他們疏遠了,所以也盡量不在兩人相處時提到海寧的名字和她的事,沒想到情況並沒有改變,一切都是她自己蒙蔽自己。
努力平撫竄升的怒氣,再開口,已是冷靜合宜的大方得體。「這樣啊,那你還是趕快過去好了,開車要小心哦!」
她不再勉強地主動下了車,笑容可掬地站在路旁跟他叮嚀道別,儼然是一副婉約女子的姿態。
「再聯絡,Bye。」齊之恆毫不掩飾他的急切,匆匆道別後便踩下油門,白色轎車在她面前揚長而去。
歸心似箭。
感受到這點,曹亞純迅速地斂回笑容,沒了方纔的賢淑樣,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陰沈的郁色。
她在美國守了齊之恆兩年,沒想到一回到台灣就被苑海寧那女人捷足先登,怎不教她恨之入骨?
苑海寧不過是區區一名小護士,怎可能比她和齊之恆登對呢?
不行,得再想想辦法對付她,否則難清心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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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室內設計師的苑家大姊在自家的小庭院裡,擺了一組柚木休閒桌椅,偶爾三姊妹泡個花茶聊聊天,或是在戶外用餐,也頗有一番庭園餐廳的味道。
此刻,一對男女正坐在庭院裡談話,女的自是苑家一員--苑海寧,男的則是滿心郁卒、備受打擊、前來傾吐隱晦心事的巫崗。
「嗚……追求兩年多了,為什麼就是不肯接受我?」他哀傷的閉目撫額,扮演憂鬱王子。
「唉,大概是你看起來太輕浮,沒有安全感。」她想了想原因。
「不能因為我活潑開朗,就說我輕浮;也不能因為我帥,就認為我沒安全感,這不公平啦!」他抱怨還不忘捧捧自己。
海寧偷偷抿唇笑他,逕自替他倒了杯自製水果茶,推至他面前。「口渴了,喝喝看味道怎樣?」
「哦。」哀嚎被打斷,還真的是抱怨到口乾舌燥,所以聽話地端起茶來喝。「不錯,酸度甜度都剛好。」
她開心不已。「耶,成功了,那就可以給之恆喝了!」有白老鼠試驗後,才能把成功的結果獻給親親愛人哪!
巫崗很受傷,頭上冒出三條大黑線。「把我當試驗品啊?」可憐哦,他何時變得這般姥姥不疼、舅舅不愛了?
海寧嘿嘿笑,跟巫崗已經熟到可以煎蛋了,所以直話直說不怕得罪他。「歹勢,阿娜答比較重要。」
想到齊之恆,她的臉就盈滿了幸福的光采,整個人像會發亮似的。
「見色忘友。」低啐一句外加一記衛生眼。「你們倆雙雙對對,就不怕傷了我的心?」
眼紅哪!心理不平衡啊!為什麼他的情路不順成這樣?
「沒辦法,誰教你偏要喜歡個性獨立冷靜、超有主見的岳亮?」她攤攤手,只能為他默哀。
這就是巫崗今天會臨時跑來找她的原因--岳亮。
先不說他陸陸續續追了她兩年卻總是不得其門而入,這一次岳亮回來北部,雖然答應了巫崗的邀約見面,卻帶著男朋友隨行,吃喝一頓之後就拍拍屁股走人,放巫崗鴿子。
大受打擊之餘,他只能來找她訴苦,只因她和岳亮是手帕交。
「啊啊啊……我郁卒啦!」伸臂揪住海寧的手,巫崗把頭埋在雙臂間,開始雞貓子喊叫。
「呃……別哀啦!算你衰咩!」她又好笑又尷尬,像安撫小狗似地拍拍他的腦袋。
「海寧,幫幫我啦,拜託拜託!」他倏地又直起身子,捉住她的雙手猛搖晃,病急亂投醫地尋求援助。
她為難推辭道:「哎唷,我哪幫得上什麼忙啊?」岳亮不是那麼好遊說的人,她要是幫巫崗站台,恐怕會被岳亮轟到滿臉豆花。
「隨便什麼忙都好啦……」巫崗已經黔驢技窮,展開死纏爛打了。
夕陽西下,涼風吹拂,草綠花香,氣氛愜意,不聽他們的對話,光看這幕景象和互動,是相當具有想像空間的。
最起碼,落在齊之恆從不遠處望來的眼裡,就成了有曖昧的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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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時間是車潮顛峰,塞了一路總算是快到苑家,齊之恆在彎進巷子前瞥見空的停車格,立刻卡位,接著徒步走向目的地。
他的心情莫名焦慮,一來是因為巫崗與海寧同一天休假,二來是為了電話無人接聽。
邁開大步,往前疾行,目光觸及苑家時,卻看見一對男女坐在庭院裡,他下意識地止住步伐。
定睛一瞧,心裡的猜疑突然得到了印證--巫崗和海寧同天休假,果然也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