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朱拾夜
樸新春愈想愈覺得興奮,不過想到邱碧荷喝醉酒這件事她就又笑不出來了。
先前有一位朔雪學姊也是在出任務時喝酒誤事,最後被委託人給娶回家了,雖然迷糊的朔雪學姊有人要也是好事一件,但玩具熊失去一員小將也是事實。
這碧荷,有了這前車之鑒居然還敢在出任務時喝酒,要不是直覺認為後續發展會很有趣,她肯定讓她留級個一年再說。
第二章
沈芳華拿著兩個便當盒到跆拳社的休息室。
邱碧荷躺在休息室的沙發上,修長的雙腿跨在扶手外,雙手迭放在平坦的小腹上,臉上罩了條花紋毛巾。
沈芳華走過去將她臉上的毛巾掀開。
「起來了,吃午飯了。」她拉過椅子坐下,等著邱碧荷坐起來。「妳蹺了一堂課,於教授說妳下次再不現身就給妳二一了。」她擔心的轉述。
沈芳華是邱碧荷的手帕交,給人的感覺卻與邱碧荷截然不同。她一百六十公分,一頭柔順的長髮,安靜內向的個性,雖然不漂亮但卻清秀可人,在校園裡,時常可以看見她與邱碧荷走在一起。
在她們的學校裡,一文一武雙才女一直是眾人矚目的焦點,武的自然是邱碧荷了,她長得又高又帥,不少女學生主動組成小碧後援會,平時在暗處觀察她的一言一行,當她有比賽時又會化身為啦啦隊。
這樣的一個女孩子與校園偶像邱碧荷交情如此好,難免會惹來仰慕者的眼紅。不過沈芳華雖然柔弱又內向,內心卻很剛毅,不但從那些流言與惡意攻詰中走過來,現在還與小碧後援會的會員們打成一片,建立了不錯的交情。
邱碧荷捧著頭坐起身來,痛苦得不住呻吟。
「我頭痛死了,怎麼去上課?范同穌居然讓我喝下一整杯威士忌加紅酒,那混蛋……」她又呻吟了起來。
看她這麼痛苦,沈芳華反而笑了。
「我知道妳難受,我拿個東西給妳看,妳一定會很開心的。」她興匆匆的將口袋裡的通行證拿出來平放在手心上。「喏,籃球邀請賽的後台通行證,我們學校的,好像只有校刊社的人才有呢。」
籃球社?方陸芹?!邱碧荷忽地抬頭,像頭痛完全不存在似的,接過通行證後端詳了好一陣子,然後激動的捧在心口。
「妳從哪裡弄來的?」
後台耶!雖然得忍受休息室裡那漫天的汗臭味,但如果犧牲這麼一小撮嗅覺卻能看見方陸芹的裸體的話,那怎麼樣都值得!
「是新春學妹要我拿給妳的,說是犒賞妳昨晚的表現,還說方陸芹現在沒有女明友,妳想趁虛而入的話,現在是最好的機會,她也給了我一張,叫我陪妳一起去。」她有些納悶。「妳昨晚做了什麼?為什麼新春學妹要犒賞妳?」
玩具熊是個神秘的社團,但目前除了知道它存在於某個大學外,裡頭的成員有誰卻沒人知道,連它的據點在校園的哪個地方都不曉得。
玩具熊的成員們更是奉命必須對自己的身份三緘其口,而由於接受任務的委託費極豐厚,所以大家也做得極為心甘情願。
不過讓邱碧荷能安心的在玩具熊裡待下去的主要原因是——樸新春總有辦法能讓好幾次都要被二一的她成績低空飛過,所以以她的成績能在大學裡存活三年簡直就是奇跡。
沈芳華的問題讓她開始心虛的思索起來。她知道她昨晚做了什麼,新春竟然不但沒生氣,還送了無價的通行證來給她?
邱碧荷握住好友的手。「樸新春真的跟妳說,方陸芹現在沒有女朋友,要我趁虛而入?」想到這裡,她的一顆心又小鹿亂跳了起來。
沈芳華點點頭。「她是這麼說的。」
接著邱碧荷跳了起來。「我去找她!」語音還沒落,人已經衝出休息室。
沈芳華坐在椅子上未動,若有所思的握著手裡的通行證,秀眉微蹙的輕歎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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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同穌建築師事務所位在忠孝路上的同穌大廈中,佔據了整棟大廈的一、二樓,除了經商洽公外,也有不少雜誌社派來採訪的人員出入。
這些雜誌有中規中炬的建築雜誌,與范同穌討論未來的建築走向及設計理念,也有財經雜誌,邀范同穌暢談他的設計之路及理財經驗。
這天下午他正在接受一家時尚雜誌的採訪,他正自信又謙遜的展示自己身上的服飾及辦公室裡的擺設、品味。
他的健談、和氣的態度與工作成就,及不時傳出的緋聞,不知何時已讓他成為媒體的寵兒了,走在路上常惹來注目的眼光,還不時有人向他索取簽名。
他一點也不討厭這種感覺,反而有點樂在其中。訪問終了,他執起美麗幹練的女記者的手背,深情款款的落下一吻,惹得女記者羞紅滿面。
他當下就拿到了女記者的手機號碼。這也是他喜歡自己工作的原因之一——隨時都能認識不同領域的美女,像他這麼幸運的男人應該沒有幾個吧?
追求美女對他來說不是問題,還能大言不慚的說簡直就像吃飯一樣簡單,甚至有自動送上門來的甜點。也就是因為如此,最近他發現自己突然有了一種厭煩感,他實在很不希望這是容易到手所引起的副作用,但現在看來,很不幸的,答案是肯定的。
所以他最近被迫性致缺缺了起來,對第二性徵的不爭氣著實令他發愁。難道這世上沒有一個女人有足夠的意志力來抵抗他的魅力嗎?
將採訪隊伍送離他的辦公室,他疲累的跌坐進沙發裡,揉揉眉心,閉眼假寐。
昨晚被邱碧荷強吻的那一幕又倏地躍進腦海裡,他心一驚,雙眼大睜。
那個吻已經讓他眼皮整整跳了一天!邱碧荷這丫頭,該不會把這事告訴她的叔叔們了吧?不,應該沒有,若她真的說了,他那三個師父早就立刻跑來踢飛他了。再說她昨晚醉成那樣,若是不記得也很應該,他太杞人憂天了。
大概是慾求不滿的後果,連那個噁心巴拉的強吻都還惦記到現在,嚇得他連惡夢都忘了作。他悶悶的想。
驀地,門外的一陣吵鬧聲令他回頭皺眉。
「我真的有事要找范同穌……都說不用通報,我自己去找他就行了……不是每個來找他的女人都是要來鬧的好嗎……我不是女的難道是男的呀?妳敢再說一句,小心我扁妳!」
聽到那透門而入的大嗓門,范同穌簡直哭笑不得,只好起身走過去打開門。
果然,邱碧荷正與他的秘書在門外拉拉扯扯的,兩個人都一臉憤懣。
秘書看見范同穌,憤懣轉為委屈,還紅了眼眶。
邱碧荷正要叫她別裝了,可惜被范同穌給搶先開了口。
「妳找我就進來吧。」他轉向秘書。「麻煩端兩杯咖啡進來。」
「我不要!」邱碧荷一口回絕。「剛還跟我大小聲,誰知道她會不會在咖啡裡吐口水呀!」她嗤了一聲。
「邱碧荷,閉嘴。」范同穌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低聲怒叱,硬把她拉進辦公室裡,不再讓她無遮攔的口舌繼續製造事端。
「坐下!」他粗魯的將她扔進沙發,氣惱的叉腰訓斥。「妳給我差不多一點,這裡是我的公司,妳跑來這裡跟我的秘書大小聲的叫嚷,是想丟我的臉還是自己的臉呀?」
邱碧荷被說得有點火大,又不好發作,畢竟她來這裡是有求於他。
「是你的秘書說不通,」她小聲的嘀咕,很不服氣。「我都說我認識你了,她還不放我進來,還侮辱我說我不像女人耶,這叫人家怎麼不氣呀?」說著,她又惱火了起來。
「全台灣有一半以上的人都認識我,要是每個人都像妳一樣,光說認識我就想衝進來,我還要不要工作?再說,妳這身打扮,有眼睛的人都不會覺得妳是女人,妳有沒有自知之明呀?要當女人不會穿條裙子再來嗎?」他惱怒的說,言詞犀利且毫不留情。
瞧瞧她,一件寬鬆的運動衫外還罩了件風衣,下半身穿的又是大一號的牛仔褲及球鞋,前不見胸後不見屁股,頭髮半長不短,個性大剌剌,嘴巴更是不饒人,說白了,她不當男人還真是可惜了!
依她的個性,范同穌有十成把握她一定會反唇相稽,沒想到她聽完後,表情空白了三秒,然後便嘴巴一扁,眼眶一紅,竟然嚎啕大哭了起來。
完全沒料到她會哭……不,根本沒想到她也會有眼淚的范同穌完全看傻了,呆呆的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邱碧荷從桌上抽出一把面紙擦眼淚擤鼻涕。
「人家就是知道自己不像女生……所以才來找你的嘛……你以為我愛來呀……還不是新春說你經驗多……叫我來向你討教討教……」她嗚咽著,十分傷心。
「討、討教什麼?」范同穌發現自己的聲音發軟,還處在「邱碧荷竟會落淚」的恐慌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