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文 / 林曉筠
潘憶敏看了王文煥一眼,不想揭穿他,讓他下不了台。「當時和沈烈有點意見不合在討論,所以我才請王文煥幫我打,我們好久沒有一塊吃飯了,所以才約你出來吃,我知道自己的手藝,不想再一次的虐待你的胃。」
「小潘!你會進步的。」
「進步以後再請你。」
「小姐們!我們先點菜吧!」王文煥打岔。「我餓死了。」
她們暫時停止對話,認真的研究起來菜單。「王文煥!我看給你點好了,你不是自誇吃遍了全台北好吃的東西嗎?」潘憶敏說。
「那就我點好了。」王文煥接過菜單。
「其實以後能嫁給王文煥的女人很幸福。」潘憶敏故作輕描淡寫狀。「他說他不要求他的妻子做飯或是做任何家事,他可以隨她自由的發展事業,最重要的是他想要一個心靈能溝通、交流的女人。」
「很好啊!」周依嬋也輕描淡寫的說。
「他還說老婆是娶來照顧的,一旦他結了婚,他會把他所有的愛全給他的老婆,過去則一點也不重要。」
「那個女人的確幸福。」
「依嬋姐!肯這麼對老婆的男人不多了。」她繼續說。「像他這種男人也不多了。」
周依嬋聳聳肩,好像不是非常的感興趣,其實她的心裡何嘗會不瞭解潘憶敏的用心,更已經非常的清楚吃這頓飯的用意。王文煥是個好男人,但是今天她不配,或者是說她對男人和婚姻已經不存在任何的幻想,現在人人都知道她的過去,就算有男人真心愛她,他的家庭、親友能接受她嗎?她還是不要和自己過不去。
「小潘!我們吃飯就吃飯,不要談這種會破壞胃口的話題好不好?」
「依嬋姐!這個話題會破壞胃口?」
「我知道你很幸福,也知道你希望我幸福,不過這急不來的。」周依嬋兩三句話就結束這個話題,她把視線轉向王文煥。「下個星期開庭,要沈烈準備一下。」
「沒問題。」
話題到此也沒有了下文,潘憶敏在桌子底下拚命的踢著王文煥,要他開口,而愈是急就愈不知道該說什麼,叫潘憶敏在心裡直罵他笨、白癡、低能。
菜一道道的上來,話題自然就零零落落而且斷斷續續,連王文煥也一副沒勁、沒胃口的樣子,而這中間周依嬋的BBCall還響了幾次。一吃過飯,她就藉故還有事的回事務所去了,留下潘憶敏和王文煥對看。
「你今天是喉嚨痛,還是突然的變啞巴了?」
「我沒希望了。」王文煥重重的一歎,「看這情形!」
「再接再厲。」她給他打氣。
「我看是回生乏術了。」他看著桌上的菜愁眉苦臉。
第九章
潘憶敏邊吃著甜筒邊走進沈烈的辦公大樓,擠了公車到辦公室來很累,不過坐計程車好像又太奢侈了些,沈烈曾經體貼的要司機接送她上、下學,被她給拒絕了,既然她現在還是學生,她就要好好的把握這段做學生的時光。
貝婷婷不知打哪冒出來,並且攔住了她的去路。
潘憶敏並不是很想見到這個女人,而且她本能的知道貝婷婷是來者不善,而且貝婷婷似乎也沒有把她看在眼裡,當她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女孩似的,既然貝婷婷先無禮在先,她也沒有必要客氣在後。
「貝小姐找我有事?」她故意一副高傲狀。
「董事長『夫人』你現在有空嗎?」
「你想和我談什麼?」
「很『有趣』的事!」貝婷婷故弄玄虛。
「我並不是很閒。」她一副忙碌狀。「看你似乎很輕鬆嘛,還有時間摸魚,找人聊天,看來公關部需要加強一下人員的素質。」
貝婷婷沒有任何生氣的反應,等一下她就能扳回一城,現在就讓這個小女生得意一下,等會潘憶敏想哭都會掉不出眼淚。「我們找個咖啡屋坐一下好嗎?沒有重要的事,我也不會浪費你的時間。」
「半小時。」
「時間我們再視情況而定好嗎?」貝婷婷非常有耐心的說:「到時說不定你都不想走了。」
潘憶敏沒做表示,她想瞧瞧貝婷婷葫蘆裡是賣什麼膏藥,兩個女生一塊走向隔壁的小咖啡屋,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好像是要來什麼大談判的氣氛,潘憶敏點了蛋蜜汁,貝婷婷居然點了酒,兩人完全不同的味道和風格。
「你快說吧!」潘憶敏催道:「時間寶貴。」
「我希望你接納我。」她大言不慚的說。
「接納你?」
「董事長夫人!我不求名分,也不計較什麼,只希望你能高抬貴手,給我和董事長一條生路,我們都不希望傷害你,但事情既然發生了,你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好嗎?」
「發生了什麼?」她冷冷的問。
「我和董事長已經發生了關係!」
「是嗎?」潘憶敏才沒有這麼容易上當,現在可不是在演肥皂劇,她更不是腦袋空空的笨女人。「貝小姐!那你也太沒有原則了,明明知道董事長已有家室,你還要傻得和他上床,現在又這麼勇敢的向我表白,你不怕我告你妨害家庭和通姦罪嗎?」
「我不在乎!」貝婷婷一副無怨無悔的樣子。「感情來的時候,怎麼也擋不住。」
「真感人!」潘憶敏拍拍手。
「你好像不相信?」
「貝婷婷,也許你欺負我年紀輕,也許你看準了我耳根軟,以為我會回去和沈烈大吵一架,甚至興師問罪,自己毀掉我和沈烈之間的關係,那你要失望了,我沒有那麼衝動、那麼笨,你什麼都騙不了我。」潘憶敏義正嚴辭,非常有自信的樣子。
「我有騙你的必要嗎?」
「有些女人就是心理不太健康,見不得別人好。」
「好!」貝婷婷胸有成竹的說:「看來我必須提出點『證據』才能讓你相信。」
「那你就拿出『證據』來。」
「你對你丈夫瞭解多少?」
「顯然比你多。」潘憶敏加著糖和奶精。「你不會是告訴我沈烈穿什麼牌子的內衣褲,用什麼廠牌的牙膏,喜歡吃哪一省的料理吧?」
「不!我不會告訴你這些!」事實上貝婷婷也不知道,但是她硬是擺出一副她無所不知的樣子。「我想告訴你的是沈烈的過去,相信你一定不知道。」
「你怎麼知道我不知道?」潘憶敏決不示弱。
「你知道?」貝婷婷一驚。
「我是她太太,我怎麼會不知道?」潘憶敏虛張聲勢。「他早就告訴我了,你馬上漏氣了吧?」
「你說來聽聽啊!」貝婷婷決心一賭,這是她手中唯一的一張牌,這張牌若不能讓她贏,那她就全盤皆輸了。「證明你是真的知道!」
「哼!我不必告訴你,更不會拿我自己丈夫的過去到處宣揚。」潘憶敏自己都覺得理由過度的牽強。
果然。
「讓我告訴你好了。」貝婷婷一副打了勝仗般的口氣。「沈烈說他只跟我一個人提過,他九歲時父母雙亡,他是唯一的小孩,他的父母既不是病死,也不是意外死的,他母親紅杏出牆,他父親多番補救、挽留也無法留住自己的太太的心,結果沈烈的爸爸用火燒死了他的太太,自己也自焚而死。」
潘憶敏一聽打了個冷戰,毛骨悚然。
「沒有親戚願意長久的收留沈烈,所以他十歲就在孤兒院裡開始了他人生的另一階段生活,也因為這些悲慘的境遇,才使他有今天的成就。」
「沈烈真的是這樣長大的?」
「原來你真的不知道!」貝婷婷的得意已經不是言語所能形容的了。「你現在總該相信我和沈烈之間的『親密關係』了吧?」
「你和沈烈『來往』多久了?」
「我們一直是秘密的來往著,否則憑我這樣的條件,你說進得了這種大公司嗎?」貝婷婷每一個環節都設計得合情合理。「你這麼年輕,沈烈說他不想傷害你,你應該知道他會娶你的確是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
「那『你們』現在希望怎樣?」
「我知道你也不可能主動的成全我們。」貝婷婷委屈萬分的樣子,「我也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只希望在你聽到什麼風聲時,能裝作沒那回事,不要找我和沈烈的麻煩。」
「你真的什麼都不求?」
「該給我的,沈烈自然會給我,你不必擔心我的生活,只要我和沈烈小心一點,不要製造出小生命,我願意這樣偷偷摸摸下去。」貝婷婷以退為進,擺出了一副弱者姿態,只要潘憶敏離開沈烈,她就可以乘虛而入了。「現在只求你的諒解。」
潘憶敏現在腦子裡一團亂,她已經分不清真假,不知道貝婷婷是在捏造事實或是她真的和沈烈有一手,潘憶敏自己都要氣炸了,如果沈烈和貝婷婷有一手,潘憶敏決定要和沈烈離婚。
「你不會告訴沈烈我們見面的事實吧?」
「你怕你的謊言被拆穿?」
「不!我並不想破壞你們夫妻之間的感情。」貝婷婷替他們著想的說:「我已經表明了我什麼都不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