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蔚泠
「那,如果寒爸他們真的反對呢?」柳瀠芝依偎在他的懷中,仍是不放心地問道。
寒霽暉擁著她就往外走,「這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如果他們真的這麼不識時務,就算是脫離父子關係我也會取娶你。不過為了讓你放心,我們還是直接去問他們好了。」
「什……什麼?!」柳瀠芝措手不及,只能抵著門框阻止他前進,「別去了,我相信你就是。」
寒霽暉搖著頭,「如果不讓你認清事實。難保你哪一天不會又鑽起牛角尖來,還是先弄清楚比較好,放心吧,沒什麼好怕的,我不過是把大家早就知道的事挑明了說,這也是遲早的事,反正你也已經是非我莫嫁,就不必再浪費時間。」
柳瀠芝抗議道:「我還沒答應呢!」
寒霽暉立即回身瞪視著她,彷彿她剛剛說的是什麼十惡不赦的話,「你不答應嗎?」
柳瀠芝的眼珠子轉了兩圈,才認命地道:「嫁就嫁嘛,有什麼了不起的。」
她嘴上雖然這麼說,其實心裡卻是暗自竅喜,暉哥若不是極度在乎,絕不會表現得這麼不近情理,簡稱霸道,但她就是喜歡這個顯得有點急躁的他,不再是一切都掌握在手上的模樣,不過這最好還是偶爾為之,有時候刺激太過總是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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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寒霽磷打量著站在雙親面前的寒霽暉以及柳瀠芝,口中嘖嘖作響,「我說大哥啊,你的動。作還真的迅速,老爸才剛剛要你娶個才你馬上就變出一個人選,而且還是咱們的芝芝妹妹,你沒聽說過嗎?『兔子不吃窩邊草』嗎?要是再早幾年,你說不定就是誘拐未成年少女了。」換個神秘的表情繼續說:「大哥,你們該不會是真的『有了』吧?」
「你不說話沒人會把你當啞巴!」寒霽暉先瞪了口無遮攔的寒霽磷一眼,再轉向雙親說道:「爸、媽,我是真心愛著芝芝,這一生我是非她莫娶,你們同意最好,就算不同意我也不會改變主意。」
寒霽磷還在一邊自言自語道:「我和大哥一樣的『近水樓台』,為什麼先得『月』的人就不是我呢?」
柳瀠芝站在寒霽暉的身邊,也被他決絕的言語嚇到了,真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忙居暗中扯扯他的衣角,就算他們之間是不被贊成的,她也不希望弄僵了暉哥和他父母的關係,畢竟他們待她就像一家人一樣,她真的不希望他們因為自己而有了什麼變化。
寒霽暉安撫地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沒事的。」
寒兆禾夫婦對視了一眼,才開口說道:「霽暉,你在說什麼啊,我們有說不同意你們嗎?」
朱容亦在一旁應和道:「對啊,你們要結婚我高興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還會反對?又不是吃錯藥了。」
柳瀠芝怔怔地看著他們理所當然的模樣,一時還反應不過來.這真的是真的嗎?他們不但不反對,還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那她方纔的煩惱不就根本是多餘的?她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好蠢
朱容更是握起了柳瀠芝的手,「瀠芝,我很高興你終於決定要嫁給我們霽暉了,這小子也真是明明兩個人天天都在一起,動作還這麼慢,比他爸爸還不如……」
她話還沒說完,寒兆禾已以丈夫的身份在一旁抗議,「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怎麼又扯到我身上來了?」
朱容不理他,瞄了他一眼後義繼續道:「我們早就是一家人了,也不必太客氣,我一直等著你答應嫁給霽暉,這樣我不但有個女兒,連媳婦都有了,就怕你覺得霽暉配不上你,把他給甩了。」
柳瀠芝連忙道:「不!我怎麼會這麼想,暉哥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了,我愛他都來不及了,怎麼會甩了他呢?」說完以後,才發現自己一時情急之下竟在他們面前說出自己的心情,禁不住臉上一片紅。
「哎呀!別不好意思了,這事大家早就知道的,什麼好害羞的。」寒霽磷自以為是的安慰讓瀠芝更是起頭。
寒霽暉則在她耳邊輕聲道:「芝芝,現在你總該相信我了吧?爸媽可比我還急呢!」
「知道了啦!」柳瀠芝真想找個地方把自己藏起來,這場面實在是太羞人了。但是眼前惟一方便的位置只有寒霽暉的胸膛了。
「那你什麼時候要嫁給我?」寒霽暉毫不在意地在眾目睽睽之下撫著柳瀠芝,順便乘人之危地問道。
「再說啦!」柳瀠芝這時要是給得出答案才奇怪。
寒霽暉對她的答並不在意,反正她已經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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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睡!柳瀠芝用力地撐開沉重地有如千斤巨石的一雙眼皮,硬是保持著清醒的神智,即使瞌睡蟲已爬上了她昏聵的腦袋。
但是一陣陣忽長忽短、時快時慢的半日樂不斷傳人她的耳中,她就是無法體會這種樂曲的意境,毫無意義的音高在她聽起來就像一首首威力強大的催眠曲,能撐到這個時候已經算是很難得了。
柳瀠芝此時已快抵擋不住睡魔的侵襲,就要棄械投降了。早知道會這樣,所以地才不想到這裡來丟人現眼,要不是暉哥的苦苦哀求,她說什ど都不會答應來聽這勞什子的演奏會。
一開始柳瀠芝還算是挺清醒的,看到寒霽暉撫琴的專注神情,全場都凝神靜聽他的演奏,焉然也幾分與有榮焉,但這只是開始的時候.很快的,她就「暈」了。
對她這種現代人來說,愈是想專心地聆聽這難以領受的古曲,就愈是頭昏腦脹,那一聲聲悠遠的琴聲很快地就將她的魂給牽走了。柳瀠芝用力地掙扎最後終於還是宣告枉然,頭一歪、眼一閉,便回頭聽周公講道去了。
第二個發現這個狀況的是坐在她身邊的朱容,無意間一轉頭便看到柳瀠芝正在「閉日養神」。就差沒頷首受教,差點讓她在這滿盈著凝心定神的樂聲中笑了出來。
而第一個發覺情況不對的竟是台山的寒霽暉,雖然靜心撫琴的他確實是心如止水.但是台下的柳瀠芝一直保有他的注意力,其實他早就等將看地何時會閉上眼睛,見她努力保持清醒則又是感動、又是疼惜,還好貴賓席的坐位滿舒服的,應該不會讓她睡得太難過。
能在這種情況下還心平氣和地關心著台下的聽眾是不是睡得好的,大概除了寒霽暉之外,就別無分號了。
寒兆禾和小兒子當然也在場,不過他們並沒什麼太大反應,而寒霽磷的國樂程度倒是比柳瀠芝好上許多,至少還不到把這些名曲當成催眠曲的地步。
若音符是可見的,那麼在場的所有人都可以看到一個個由聲音組成的花絮,如輕盈的彩蝶般飛舞於柳瀠芝的四周,間或輕巧地落在她的發問,只有沉浸在愛情之中的人才能體會出寒霽暉融於琴音中的深切愛意。
他是對著惟一深愛著的心上人彈奏出這最後自創的一曲「情」,只可惜柳瀠芝毫無知覺地睡過了這一切——就算她是醒著的,只怕也是聽不懂這種深奧的樂曲,所以其實沒有多大的差別。
在絲絃細微的摩擦聲中,寒霽暉撥出了最後一個清亮的音符,餘韻長久漫在空氣中,教人回味無窮,全場在他終止不動的姿勢中仍保持極度的靜寂,陶醉在無限的想像力中。
當然,唯一的例外——柳瀠芝仍毫無所覺地沉睡著,而且還因為這寧靜的氣氛睡得更沉
寒霽暉終於緩緩抬起頭,以清明的眼睛環視全場,眾人被他的目光掃視過後,響起了如夢初醒的掌聲。
柳瀠芝則在這陣掌聲中驚醒.惶惶然地環目四顧,發現自己竟然睡過了整個演奏會!還好沒打呼,不然可就更難看了。
對上了寒霽暉寫著歉意的雙眸.像是很抱歉吵醒了她,柳瀠芝趁著沒人注意時對他伸了伸舌頭.像足對他說這是沒辦法的事。
朱容在寒霽暉鞠躬下台的時候掩嘴偷笑.這小倆口竟當著上千名觀眾眉目傳情,當真以為都沒人看見嗎?
再次出場謝幕的時候,寒霽暉先陽所有聽眾躬身一禮,接著史無前例地撩起長衫下擺,自舞台一躍而下,瀟灑無比地立在柳瀠芝的身前。
柳瀠芝有些驚訝地看著他滿盈著柔情的雙眼,兩顆心在瞬間知曉了對方的心意。
寒霽暉對她伸出了一隻手,「芝芝,來吧.」
柳瀠芝順從地把自己的右手交給了他,在寒霽霽暉熟練的引領下,與他緩緩步上舞台。
寒霽暉一手摟著柳瀠芝的纖腰,霎時一雙璧人立在台上,一個長衫,一個晚禮服,一白、一黑,一中、一西,一個俊俏、一個嬌美,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並肩而站卻又是那樣的相配,讓人見了不禁羨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