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子雁
玄禺聽到她的聲音,神色一凜,「事先通知你,好作防範嗎?」
「皇上,你在說什麼,玉琴不懂。」程如茵見他面帶怒意,許是等她太久而致。
「不懂!?朕問你,你去哪兒了?說實話,不准騙朕!」
「我在鎖容宮啊!冰兒沒說嗎?」她左尋右找,沒見著冰兒。
那丫頭八成是上哪兒聊天去了,真是。
「鎖容宮……」他略微思索,「那倒是一個幽會的好地方啊!」
話中的質疑帶著些許的諷刺,聰明人一聽便知他話裡有話。
「什麼幽會的好地方?皇上,你到底在說什麼?」程如茵不解。
玄禺冷睨著她,將手中的一片葉子丟向她,「你自己看看。」
程如茵彎身將飄落在地上的葉子拾起,「這是我的紅葉!」
「你承認了這是你的?自己念來聽聽。」
程如茵依言念道:「一入深宮裡,年年不見春。聊題一片葉,寄與有情人。」
他的臉上罩了一層寒霜,「你自己說說,那個『有情人』是誰?」
「皇上,你誤會了,沒有有情人!」
玄禺冷哼,「堂堂的玉妃,居然與人私通,竟然還留下證據!?你真是糊塗了……」
「沒有,皇上,此詩乃玉琴隨便寫寫,沒有別的意思。」
程如茵亟欲解釋,可偏偏不知他們正在爭執的小豆子闖了進來,「玉妃娘娘,文房四寶奴才都收好了,可這幾片大梧葉,奴才不知……」
「把葉子拿過來。」玄禺出聲,臉色更難看了。
「是。」小豆子將葉子呈上。
「退下去。」玄禺接過小豆子手中的葉子,斥退他。
「是。」皇上的臉色比剛剛還難看,他還是快退下吧!
「獨見梧葉隨處飛,嬌妍宮女盡日閒,君恩浩蕩付流水,題詩是妾斷腸時。」
「花落深宮鶯亦悲,上陽宮女斷腸時,君恩不閉東流水,葉上題詩欲寄誰?」
「君不回,妾流淚。君不見,茼蒿如茵,豈敢盼君回?」
他念了幾首寫在葉上的詩,此刻他無心欣賞她的才氣縱橫,只對她在葉上題詩傳情之事耿耿於懷。
「哼,現在證據確鑿,你還敢說朕冤枉你嗎?沒想到你不輸給那幾個花娘妃子,竟然如此淫蕩,才短短幾天就捺不住寂寞了,朕真是錯看你了;原來女人果然都是一樣的,天生貪婪不說,還淫蕩無恥!」
「皇上,請別這麼說我,你明知道不是的,為何如此傷我?」程如茵臉色蒼白,身子搖搖欲墜,他終究不懂她的心嗎?
玄禺控制住自己的衝動,從緊握的拳頭看來,他心中正怒氣騰騰,「那你告訴朕,那個人是誰?」
他逕自認為她體內擁有女人的天性——淫蕩,他也沒忘記她近日來頻頻要求出宮的舉動,是會情郎吧,他想。
「皇上,沒有人,玉琴心中除了皇上,再沒有別人。」她終於說出來,終於把對他的愛意傾吐而出,儘管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聽了這話,玄禺並沒有感動,當下,他做了決定,「既然如此,你也不怕朕喚太醫來檢查?」
「太醫?」程如茵不解。
玄禺會給她答案,但不是現在。
「來人,宣太醫進宮。」
不多時,大醫駱賓樺便來到兩人跟前。
「皇上。」
「去裡頭候著!」玄禺命令程如茵進內室。
「駱太醫,朕要你瞧瞧玉妃娘娘近日是否有行房的跡象!」
「是。」
當她聽到他這麼說時,她愕愣住了。
皇上不相信她!還用這種方式羞辱她!
她情何以堪?
「玉妃娘娘,請脫下褻褲。」駱賓樺依令行事,完全不帶任何情感。
「不,皇上,別要太醫這麼做!」程如茵懇求著,淚流滿面。
一片真心被他這麼狠狠的撕開,還是得不到他的一絲信任,那麼她再交付更多的情感,也只會得到他不屑的回報。
玄禺像是瞭解什麼似的,冷嗤了聲,「你不是清白的嗎?何必怕太醫檢查。」
「我是清白的,不需要太醫檢查。」她拒絕用這種方式證明什麼。她明明就是清白的,不應該受到如此的對待。
「皇上?」駱賓樺看著皇上和玉妃的爭執,夾在中間的他不知所措。
「動手。」玄禺冷硬地說。
程如茵慌了,她縮著身子,往角落退去,哭喊著:「不要,皇上,不要……」
「你是心虛吧?要是怕,就直接承認你偷人,朕就放過你。」
她搖頭,「沒有,我沒有偷人。」
「我的身子只有皇上能看,沒有人可以看我的身子,除非我死!」
玄禺被她吵煩了,上前直接按住她掙扎的身子,不留任何情面給她。
「還不快脫了她的褻褲!」他叫住發愣的駱賓樺。
「是。」
「皇上,不要……」誰來救救她?她什麼都沒有做,為什麼必須承受這些?
為了這個莫須有的罪名,她的身子就要被別的男人瞧去了,他一點都不在乎嗎?
「皇上,不要啊……」
淒切的喊叫劃破了寂靜的午後,宮外的艷陽不知何時落下,灰濛濛的夜幕,覆蓋著嬌妍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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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如茵停止哭泣,在等待宣判的時候,她已欲哭無淚。終究,她還是沒能阻止皇上的羞辱,屈服於他的暴力之下。
「皇上,玉妃娘娘近日的確有行房的痕跡。」
太醫這麼說完,皇上沒有給她解釋的機會,甩袖而去,帶走了太醫、帶走了所有的宮人,也帶走了她的春天;從現在起,她只是一個空有軀殼的「活死人」。
「娘娘,你回來了啊!今天比較早哦,喳,這是冰兒給你帶回來的栗子糕。」甫進門,冰兒就見程如茵坐在椅上不言不語。
她慣了,也沒多疑,一徑向她說著下午她幹什麼去了。
「娘娘,你怎麼不說話?」她說了半天,玉妃半點反應也沒,這才讓她驚覺不對。
突地,程如茵失控地抓住她的肩,不住地搖晃著她,「你去哪裡了?你為什麼不早點回來?為什麼不早點回來……」
「娘娘,你……怎……麼……了?別……搖……冰兒。」冰兒被她搖得暈頭轉向,口齒不清地說。
「嗚……」冷靜下來後,程如茵鬆開她,逕自垂淚。
怪冰兒也於事無補,冰兒若在,也只不過是多個人看她笑話而已。她的身子已經不潔了,甭說皇上不會要她,就連她都看不起自己。
「娘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宮中依舊如她離開前般整齊,她實在看不出發生了什麼事。
「問天吧!」程如茵只丟下這麼一句話,封住了她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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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日到現在,已經三天了,娘娘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每日睜開眼,就坐著發愣、眼神呆滯,就連用膳也要她強迫,才勉強入口。
誰來告訴她冰兒,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對了,或許皇上知道。
靈機一動,冰兒擱下餵食玉妃的工作,忙上青龍宮去找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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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咱們的大好機會來了。」
一入玄雨宮,駱賓樺急著向愛人報告好消息。
百合因有孕在身,終日懶洋洋的躺在貴妃椅上,一點勁都沒有。
她意興闌珊的問:「什麼大好機會?」
一把摟過他的愛人,駱賓樺喜出望外的說:「不就是上回要下迷藥迷昏皇上的事!現在機會來了。」
百合一聽連忙坐起,「真的?」
「當然是真的,這幾天我瞧皇上心情鬱悶,還常常酒喝,整日醉醺醺的,不正是下藥的好機會嗎?」他半點也不敢大意,觀察了皇上幾天,他覺得現在下送藥正是時機;再說他是個太醫,絕對沒有人會懷疑到他。
所以,他打算行動。
「你也真大膽,居然摸了玉妃又騙皇上。」對於那日皇上找他驗身的事,駱賓樺沒瞞著她,照實對她說了。
「還不是為了咱們的將來!」會兒我就去調配『醒酒湯』,讓皇上喝了。」
「那你還不快去。」她催促道。
「我就是來告訴你一聲,讓你準備準備。」這百合也太猴急了吧!想來她也是為了他們的孩子,駱賓樺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好啦,我會在這裡等皇上的。」嬌媚如她,馬上變了口氣。
「不好,我若把皇上抬過來,沿路上要是讓宮裡的人瞧見了,只怕會有麻煩。」駱賓樺想想,還是計劃周全些,較為妥當。
「你的意思是……」
「等皇上喝了醒酒湯,我再來喚你到青龍宮服侍皇上,這樣不就降低了被人瞧見的危險。」
「就是要讓人瞧見啊!」百合急道。
「那這樣吧,你儘管去服侍皇上,我想辦法讓玉妃過去瞧瞧,氣走你的死對頭,不是更好嗎?」
百合恍然大悟,媚笑道:「你可真卑鄙。」
「跟你那麼久,不長點腦袋怎行!」駱賓樺啄了她一口。這一做下去,就沒有回頭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