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子雁
「嗯。」齊爾王趙建元點頭,舉足下輦。
一行官員馬上垂下頭,靜候他的命令。
「擺酒設筵。」
一聽到皇上的命令,太監、宮女馬上端出瓷杯、瓷碗以及瓷盤,將一道道珍饈佳餚擺在紫檀桌上,供皇上和大臣們享用。
趙建元端坐在上位,一副威風凜凜的模樣,他狐疑的看著臣子們,「眾愛卿為何不舉箸?」
「啟稟皇上,國難當前,實難下嚥。」一名臣子仗著膽大,直言不諱。
「哦!」趙建元挑高了眉,「棲蘭如此已非一日、兩日了,縱然愛卿們為此食不下嚥,也改變不了什麼。再者,朕今日在這裡擺筵,也是希望借各位愛卿之力,幫助棲蘭渡過難關。」
趙建元的想法很單純,他希望在這個時候眾臣們能為棲蘭盡點心力,比照段丞相的方式,將閨女送至佳木斯和親,以拉攏關係。
「皇上的意思是……已經有好辦法了?」段亭之驚訝的說,這事還沒聽皇上提過呢!
「嗯,這個方法也不是第一次用了。朕希望你們能提供名單,將適合的閨女送進宮來訓練,比照上回棲霞公主的方式,送至各個強國和親。」
語畢,全場一陣嘩然。
眾人這才知道皇上所謂的方法還是和親。
可是送去和親的人,不是公主、不是皇女,而是他們的女兒呀!
這……想到要把自己的骨肉送到一個陌生的地方,任何一個做父母的,都不會自願的。儘管他們對這個國家是忠心的。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遲遲擬不出名單。
皇上一見大家面有難色,不禁大怒道:「難道你們有更好的辦法?」
說實在的,真的沒有比和親更好的辦法了。棲蘭長年處於弱勢,早就向鄰近的國家送了不少的銀兩以求和平,所以國庫也不寬裕。
論起軍力,更是因為男子皆嗜文不好武,若是打起仗來,棲蘭一定馬上被併吞。
想到可能發生的悲劇,在場的官員們只能以搖頭來作答。
「啟稟皇上,左丞相仍為佳木斯的國丈,相信佳木斯依然會信守承諾,保護棲蘭的。」右丞相鍾上廉想到自己還有一個女兒待字閨中,不免有些慌張。
這個說法一出,莫不得到許多有女未嫁的官員的支持。
「畢竟不是在位皇帝,朕還是擔心,現在和親的對象,必須是佳木斯的在位皇帝才行。」皇上不接受鍾上廉的說法。
「這……」皇命難違啊!
皇上既然這麼說了,要讓皇上改變主意,恐怕很難。
一時之間,大家又緊張起來,生怕自己被皇上點到名。
與鍾上廉有宿怨的段亭之馬上上奏:「皇上,鍾丞相不也有一女未嫁嗎?既然鍾丞相位高權重,相信他的千金也是知書達禮、大家閨秀。」
「嗯。」趙建元點頭稱是。
眾人一見段丞相提出解決方法,也跟著點頭道好。
鍾上廉一急,連忙說道:「皇上,小女年紀還小,實在不適合擔此重任。而且,段丞相還有一女未嫁,年齡較為合適,何不……」
「鍾上廉,你在瞎說什麼?朝中有誰不知我的女兒問雪已於日前失蹤!」段亭之馬上反擊,顧不得皇上也在場。
「失蹤?誰曉得是不是你們早接獲消息,提前送走她!」鍾上廉不屑地回道。
「你……」
趙建元見兩位愛卿又卯上,便出聲斥道:「你們有沒有把朕放在眼裡?當眾吵鬧,像什麼話!」虧他們還是他的得力助手,居然如此不和。
兩人這才作罷,但眼睛仍怒視著對方。
其實趙建元或多或少都是偏袒左丞相這一邊的,不然就不會讓他位高一級,封他為左丞相了。這件事,鍾上廉也知道,只是有些不甘心罷了。
趙建元說:「段卿說得沒錯,上回段卿因公忘私,送走了女兒,順利達成使命。這回,也該是鍾卿你表現的時候了。」
「皇上……」他怎麼能讓女兒去受這種罪呢?那裡可是蠻夷之邦耶!「皇上,請您派別人去吧!小女真的是年紀太輕了。」
「鍾丞相,我記得你女兒也快及笄了吧?我的大女兒可也是這年齡出嫁的。」段亭之故意留下話尾,讓在場的人去撻伐鍾上廉,誰教他還想陷害他另一個女兒!
幾個有女兒的官員馬上將矛頭指向鍾上廉,「是呀!鍾丞相,你位高權重,眼下由你女兒去佳木斯和親再適合不過。」
「是啊……」
趙建元見此狀,馬上舉手示意他們噤聲。「好了,就這麼決定了。鍾卿,你回去準備,待朕擬好詔書,宣告子民後,你就讓女兒進宮來受訓!」
眾人一聽見此結論,莫不笑瞇了眼,心想這下國宴可以好好享用了。
只除了鍾上廉食不知味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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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如茵是個幸福的人。上有奶奶當靠山,下有奴才們聽候使喚,再加上爹和娘的疼愛,凡是她想要的東西,只要開口就有,別說有氣受了,就連眼淚也不曾掉過一滴。
打從出生的那一天起,她就像個珍寶被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裡,細細呵護。右時,連她的親弟弟都要大呼不公平,重女輕男。
是誰說家大業大的人都重男輕女的?
想他們威龍鏢局成立數十年,在江湖上也算是赫赫有名,可家裡的人都寵她、任她要求,好像只要她開心,全家都會跟著開心似的。
這會兒,連她頑皮摔碎了一隻古董花瓶,也沒人敢念她一句,反倒是跟在她身後的丫環遭殃。
「還不給我跪下反省!」程霖手持家法,喝斥著丫環。
「老、老爺……」丫環阿碧又驚又恐,大眼睛直盯著老爺手裡的籐條,眨也不敢眨一下。
這太沒道理了,小姐做錯事,被罰的是丫頭,她還真是無辜啊!早知道這個差事不好做,但看在錢多的份上,她咬牙也要撐過。
「老、老什麼?好端端的追什麼小姐?害如茵摔了一跤,要是骨折了,你拿什麼來賠?」程霖教訓道,手中的家法眼見就要揮下。
「爹。」一個嫩軟的嗓音傳來,適時的阻止了程霖。「茵茵沒有怎樣,您就別罰阿碧了。」
「這怎麼行?你乃千金之軀,好在沒傷著筋骨,不然要怎麼光耀門楣!」
光耀門楣?
「爹,您在說什麼?茵茵跌倒和光耀門楣有什麼相關?」程如茵不解,望著她爹,等他解釋。
「嗯……這個……」程霖暗叫一聲糟,怎麼把心底的話給說出來了?「哎呀!反正這件事你別管,我要好好處罰這個死丫頭。」一把拉開女兒,他上前作勢要打。
「哎喲!爹,好疼啊!您怎麼把茵茵的手扭了,爹,您看都瘀青了。」程如茵皺著眉頭,假哭道。
這下倒成功的轉移程霖的注意力,他丟下籐條,慌忙一看,「怎麼了?不就輕輕一碰嗎?怎麼會青了一大片?」
趁程霖不注意時,程如茵揮手要跪在地上的阿碧離開。
阿碧會意,馬上溜了。
「還不都是爹爹武功蓋世、力大無窮,您的輕輕一碰,對茵茵來說可痛死了……」
「呸呸呸,什麼死不死的!童言無忌、童言無忌。」程霖心疼得不得了,連忙叫人去拿藥。
「爹呀,什麼童言無忌?茵茵我都快及笄了。」程如茵撲向她爹親的懷裡撒嬌。
這一招她可是用了十幾年,屢試不爽。每每這麼一撒嬌,爹縱有再大的脾氣也消了。
「及笄?及笄的姑娘家還會這樣向爹爹撒嬌嗎?」程霖笑了笑。女兒這一提,他也才想到她已經這麼大了。
從十幾年前的排斥,到現在的寵溺,他也分不清楚究竟是為了光宗耀祖而疼愛她,還是真心接納她了。若那位高人所言不假,為何到現在他還看不出茵茵究竟有什麼本領可以光耀門楣?難道是說女狀元嗎?
茵茵從小喜歡詩詞歌賦,偶爾也喜歡自吟幾句消遣他這個做爹的,可生長在這個年代,女人家還是不能考試的,所以當女狀元來光耀門楣的機會也排除了,那到底是什麼呢?
會不會是那位高人看錯了?誤以為茵茵出世當天的風雨交加是個吉兆?抑或是有人故意捉弄他?
唉!不要白養了這個女兒才好。他暗忖道。
「爹!爹!您在想什麼?」程如茵搖著正在發愣的爹,渾然不知自己正是她爹煩惱的原因。
收回了心緒,程霖笑言:「沒什麼。我在想時間過得真快,你都要及笄了,看來,爹要開始煩惱你的婚事了。」
「啥!婚事?」程如茵愕然,她還不想嫁,也不想像爹和娘一樣,光憑著媒婆的一張嘴便定下親事,那實在是件冒險的事。
如果她能外出走走、見見世面,實踐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的理想,那麼她就不枉此生了。至於有沒有娘相伴,對她來說不大重要。
「是啊!你娘像你這般大的時候,就已經嫁給爹了,你有了好歸宿,我們也才放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