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子雁
他們無法判斷她是敵是友,紛紛選擇不信任。
而他又將她狠狠地推拒在他心房之外,而最教她難受的還是——他不要她。
他根本不信任她,卻利用她的一廂情願一再地佔有她的身子,他還提防叔父,讓自己安然而退。在這場愛戀當中,受傷的、心痛的、在意的,全都只有她而已,而他不過是在配合自己演戲。
他一再打擊她的真心,她還是不住地為他找借口,難道他不曾想過,自己也會有心死的那一天嗎?
她痛苦地閉上眼,看來這輩子她是等不到他恢復前世的記憶了。
「你們還在等什麼?快放箭。」裴冷原是最先恢復過來的,因為他比任何人都還憎恨寧王,他曾經受過的羞辱,他要一一討回來。
聞言,數萬枝長箭陸續射下,在城下的士兵以盾牌遮面,並迅速地散開,各自站在自己的防衛點。
這個時候,清寧皓貞注意到場中央又哭又笑的歐陽鉛琳一動也沒動,他無法掩飾他心中濃烈的震驚。她在幹什麼?找死嗎?那裴冷原竟然不顧舊情,無視她的存在,只為了阻擋他們爬上城牆,命令弓箭手射擊他的軍隊!
他沒心思細想,下了令讓士兵繞到後頭去突擊,自己則是策馬奔往她的方向,一把將她撈起。
「放開我、放開我!」
她終於意識到他的存在,難道那鋒利的弓箭不比他可怕?她竟然在此時掙扎。
他一個不留意竟讓她由馬背上溜下。
攻回王宮在即,他無心顧及她,看著她消失在危險範圍之外,他便全心對付重熙,下令軍隊反攻。城牆上的眾人見寧王的士兵已上了城牆,紛紛大亂,四處潰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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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還重熙末年,王室爆發血統醜聞。
經寧王查證,重熙王非先帝所出,太后擾亂王室血統,一干共犯坦承不諱,由侍衛長漢欣代為宣判工上旨意。
太后身邊老奴舒媽以及知情不報的太守葉敏之、文浩天等人被處以絞刑。
重熙乃漢人之子,被判與太后一起驅逐出境,此生不得踏入大還一步。他們走上了尋父、尋夫之路。
前朝官員有數百人紛紛被免職,歐陽智聖因身為王后的養父故而得以例外。
然,奇怪的是,寧王繼位至今,從不」曰舉辦過大婚,何以歐陽智聖得以國丈之名免責?
沒有人知道答案,只知道工上在進宮肅正王室血統之後,王后這個位置就不是空缺了。
沒多久,歐陽智聖因為毒發死亡,留下了一團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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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視過王城附近的居民之後,漢欣滿意的點頭,在王上近來的大力整頓之下,子民們紛紛搬回了這個本就富庶的家鄉。
現在,每逢市集街道就熱鬧滾滾,連中原人都慕名而來,走過偏遠漫長的絲路,就是為了與大遼人作買賣。
只是王上太過著急了,終日把重心擺在國事上,不但瘦了一圈,連人也憔悴了許多,他還真怕他倒下呢!
說來歐陽姑娘也心狠,自那日攻城之日離去後,便不曾再出現,讓王上費盡心思找她,幾次聽說她出現在西夏,王上還差點兒追去呢!幸好他極力的阻止和勸說,證明歐陽姑娘不可能往西夏那邊去,王上才打消念頭。
西夏早變成他們的死對頭了,王上去了不是送死嗎?漢欣不禁一歎,不懂情愛是不是真的會讓人變笨……
第十章
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幾番花開花又落,春去秋來,時光飛快地已過了六年。
在一片偌大蒼鬱的林園盡頭,不待微風將霧吹散,是見不到其中景象的。
透著些許沁涼,樹林上的烈日穿過樹葉夾縫射了進來,點點的光芒鋪在大地上,好像螢火蟲在白天飛舞,不過是趴在地上不動的螢火蟲。
霍地,在這寧靜的午後,傳來了孩童的嘻笑聲,夾雜著踩在落葉上的聲響,破壞了樹林裡的清靜。
「嘻……來抓我啊!抓不到、抓不到!」輕嫩的童音帶著頑皮,像是跑入凡間的小精靈,淘氣地在人間玩鬧。
「你這臭小子還不給我乖乖站好,小心我告訴你娘!」微凶的女音跟在他身後,因為奔跑顯得有些氣喘吁吁。
一提起娘,那名不乖的小孩可就沒轍了。
娘在清修,他可記得不能打擾到她。嘟嘟嘴,他心不甘情不願的說道:「好啦!」
「這才乖。」青衫女子終於將那不乖的孩子逮著,這才鬆了口氣。
「你乖乖的,不要惹娘不高興,知道嗎?」她替他拍去身上的灰塵。
「嗯。可是凡兒好悶呢!每天都是咱們三個人,姑姑,我們下山去好不好?」
「不行吶!城裡很危險的。」若說要下山啊,她歡兒第一個不肯。小姐已經在這裡定下來了,她不想冒險。
「不用怕啦!歡兒姑姑,我會嘿厚嘿哦!」
小男孩蹲起馬步,左手往前出一拳,右手再往前出一拳,表示自己會拳腳功夫,可以保護她。
歡兒被他逗笑了,撫著男孩的頭,「凡兒乖,等你大一點的時候,歡兒姑姑再帶你去。」
「不好不好,凡兒不依,凡兒明天就要去,」
他又鬧了起來。
歡兒拿他沒辦法,只好端出他娘,「那你去問你娘,她苦同意,我就帶你下山去。」
「好,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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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娘不會答應,所以,當夜他連問也沒問就先偷跑。等天一亮,娘發現他不見了時,他早就到了山下。
說不定運氣好,還可以在娘和歡兒姑姑沒發現之前回來。
哇!他真是太聰明了。
他愈想意得意,也就跑得愈快了。
殊不知,他的私自下山,為自己的父母帶來了什麼樣的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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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和大遼又起戰事。
數年前寧王與西夏王的恩怨,在西夏王的汲汲營營下,有了反撲的機會。再加上寧王的身體狀況大不如前,若傳聞屬實,西夏要得勝,順勢佔領大遼,大有可能。
王宮中,漢欣沉不住氣地向王上建言,可卻未能得到任何回應,王上任其王城自生自滅的作法,令他難解。
「王上,您真的要將王位拱手讓人嗎?」
見他不語,漢欣又續道:「您之前不是大力整頓大遼,要大遼成為歷史之光嗎?為何這些日子以來您停頓了往外發展邊土的戰事,也停止了對大遼王朝的建設,難道您不怕人民對您失望嗎?」
「無所謂了。」
清寧皓貞不似以往的意氣風發,昔日臉上的光采全被陰霾和失望籠罩,整個人了無生氣。
這些年來,他為了王位,總是汲汲營營的爭取,拚命打仗的結果,他的領土愈來愈多,可心卻愈來愈空。
他有權、有勢,卻一點也不快樂,他清楚那是為什麼。他缺少愛,本來有的,卻早已葬送在自己手裡。
他很遲才領悟到這些外在的東西全比不上一顆真心。
尤其是當她將真心奉上,卻沒有人接受,憤怒比不上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所以她走了,把他的心也帶走了。
他曾經做了個夢,想起了她曾說過的夢境,為了讓自己一再地由夢裡見到那個令他想念的人兒,他不停的睡、不停的假寐。
不久,就傳開他久病未癒的消息。
他也不去澄清,因沒有必要。失去了她就等於失去生氣,不如夜夜等著她入夢來。
「王上,您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漢欣歎道。
「那就快把她找回來啊!」他大吼,找了六年,整整六年的時間,他幾乎將大遠的土地給翻過來了,卻還是不見她的人影。
她怎能在他知道真相之後離開他,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日日夜夜在夢中折磨他。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夠撐多久,他怕自己會先離開人世到奈何橋前等她,以免自己在這樣的折磨中肝腸寸斷。
王上說得簡單,要是真找得著,也不必花上六年時間。她若是存心躲著王上,他們用盡任何方法也找不到。
漢欣看王上自憐的模樣,不禁一歎,只希望邊城的將領們能撐得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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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不好了,凡兒不見了!」歡兒一早起來就沒見到凡兒纏著她玩,她還以為他到竹林去了。可剛才她去找了一圈,還是沒見著他的人影,她猛地記起昨天凡兒吵著要下山的事,立刻跑來告訴小姐。
「什麼?」歐陽鈺琳聞言驚起,凡兒不能有什麼差錯,她只剩下他了。
「凡兒一定是下山去了,昨天他吵著下山,我要他來問你,你回了他沒有?」
歐陽鈺琳搖頭,「他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