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謝上薰
明天,段豪成就要結婚了!今天晚上,他幾個要好的朋友約他慶祝「單身漢的最後一夜」,男人們聚在一起一定會徹夜狂歡,所以,今晚她是自由的。
棉棉嘴裡輕哼著小曲,細心地熬著白米粥,醫生說雍年可以試著吃清淡的白粥,加一點點鹽巴就好,完成。
從今晚開始,她要花很長的時間去醫院照顧雍年,段豪成若是知道了定會大發雷霆,不過,那是他蜜月回來後的事了。
她用保溫盒把白粥裝好,坐計程車到醫院的某一間個人病房。有兩名看護二十四小時輪流照顧雍年,她不得不承認段豪成真的很周到。
她讓看護出去走一走透透氣,自己小心喂任雍年吃粥。
「棉棉,你別忙,坐下來讓我看看你。」任雍年吃了小半碗便吃不下,精神耗弱的看看棉棉。「還好,你沒有變瘦,這樣我放心多了。」
棉棉不由自主的垂下腦袋,不敢直視雍年的眼。只要一想到自己已委身段豪成,便羞愧得無顏面對雍年。
「棉棉,我住院這麼久,又動大手術,一定要花很多錢,你哪來的錢?」
就怕他問這個!棉棉不敢說出實情,現在的雍年可禁不起刺激。該怎麼說才好?她緊張得紅了眼眶。
「我懂了,你跑去求我的父母對不對?他們一定很刁難你吧!不過,父母畢竟是父母,不可能見死不救的。」
棉棉胡亂點頭,只能沉默。雍年若曉得父母的殘忍,一定會很傷心的。
「棉棉,你心裡難過是不是?」任雍年好心疼她此刻眼裡的陰鬱。「等我恢復健康,我會努力賺錢還給爸媽,你不用放在心上。」
棉棉深伯眼淚掉下來被他看見,伏身將臉貼在他的胸前。
「雍年,你現在什麼都不要想,先把身體養好了再說,好不好?」
「嗯。」任雍年懷念地嗅著棉棉身上的馨香,實在聞怕了藥水味。
在醫院過了一夜,第二天拖著疲累的身子回家休息,感覺上才剛睡著,就被奪命連環call的電話吵醒,聽到詹明麗說段豪成一個晚上聯絡不到她,氣得不肯結婚了,她才知道自己低估了段豪成的佔有慾。
不曉得他會如何處罰她?棉棉戰戰兢兢的坐上車子。
☆☆☆☆☆☆☆☆☆☆☆☆☆☆☆☆☆☆☆☆☆☆
婚禮即將舉行,新郎卻遲遲未至,在休息室等待的馬語穠表面上維持平靜:心裡卻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萬一他不來怎麼辦?她將面對世人的嘲笑……不會的!不會的!那樣悲慘的事不會落在她頭上。
六位伴娘聚在一旁竊竊私語,表情也都是不安的。
終於,在典禮前十分鐘,新郎現身了,眾人皆鬆了一口氣。
馬語穠有些激動道:「豪成,我就知道你是有事情耽擱了。」
「的確差一點趕不及。」段豪成回憶剛才那一場激烈的歡愛,他低低的笑了,笑聲中帶著一絲邪魅。「各位,請先出去一下,我有話想對美麗的新娘說,不方便被別人聽到。」
伴娘們掩嘴偷笑,魚貫而出,以為新郎想對新娘傾吐愛語,等不到晚上。
馬語穠眨眨眼,星眸燦亮。「豪成,你要跟我說什麼?典禮快開始了。」
「不把話說清楚,我是不會進禮堂。」段豪成挺直高傲的鼻冷哼著。「語穠,你應該很清楚,我以前不愛你,現在不愛你,將來也不會愛你,這樣你仍堅持要結婚嗎?」
笑容僵住了,馬語穠抓住白紗裙的雙手指節微微泛白。「我要結婚,我想嫁給你,因為我愛你!豪成,我真的好喜歡你,好愛你,你不可能不知道,就算你今天不愛我,將來你也一定會愛上我,我有這個自信。像我這樣完美無缺的女人,你遲早要迷戀上,否則你不會向我求婚,不是嗎?你外面的女人一個又一個,唯一能讓你求婚的卻只有我。」這是她最大的驕傲。
「真糟糕!我不曉得你有嚴重自戀的毛病。」段豪成的眼神滿蘊嘲弄。「我沒有向你求婚,你別搞錯了。我們的婚姻是父母撮合的商業聯姻,我不想被父母趕出『日兆集團』才不得不同意結婚。我沒有向你求過婚,你不要自欺欺人。」
馬語穠面色微微一白,直直瞪著即將是她丈夫的男人。
「我這輩子只向一個女人求過婚,在五年前的情人夜,而她拒絕了我。」
「莊棉棉!」她喃語著。不是豪成拋棄了莊棉棉嗎?
黑眸掠過一道沉芒,段豪成語氣森冷道:「你明白就好。即使今天我跟你結婚,我也不會跟棉棉分開,我喜歡跟她在一起就跟她在一起,你別想干涉我的行動,更不准去找棉棉的麻煩。這樣的條件你若是答應,我們現在就可以進教堂了。」
僵凝的氣氛持續了一分鐘,直到她想起母親的教誨,告誡她輕重緩急要分得清,先坐穩「大老婆」的位子再說!看看她父親,外面也有小公館,那些狐狸精可搶不走「馬夫人」的地位,足見母親厲害。
「我答應你。」馬語穠揚起自信的微笑,只要段豪成抱過她之後,自然會將莊棉棉踢到一邊去,她可是擁有三十四D的超完美身材。
「我把醜話說在前頭,只要你去找過棉棉的麻煩一次,讓她掉下一滴眼淚,我絕對會不擇手段的跟你離婚。」
「不會有那種事情發生,我深信她不是我的對手。」不過也真討厭哪!還沒結婚就先講到離婚。
她作夢也想不到,段豪成肯結婚全是為了莊棉棉。
他不想落得跟任雍年一樣的下場,被逐出家門,喪失繼承權,到最後連心愛的女人也保護不了。他不一樣,他要保有金權的力量,就可以將棉棉保護得滴水不漏,而且,父母答應從此再也不干涉他的私生活。
不過,對棉棉他也要小小的懲罰一下。
她想去醫院照顧任雍年重續舊情?門兒都沒有。他後天的飛機到摩裡西斯島度蜜月,他安排好讓她坐下一班的飛機抵達。
☆☆☆☆☆☆☆☆☆☆☆☆☆☆☆☆☆☆☆☆☆☆
莫名其妙被送到摩裡西斯島,住進督斯候飯店的海洋套房,棉棉才赫然發現這裡是段豪成與馬語穠度蜜月的地點,差別的是他們住在聖傑亨飯店。
「你有毛病啊?你度你的蜜月,叫我來做什麼?」她音調略揚,嬌嗔道。
「棉棉,你的壓力太大了,所以我送你到這裡度假,放輕鬆一下。」
「你是臨時起意的吧?」她有足夠的理由懷疑。
「不是,申辦簽證要十二個工作天,所以我幫你一起辦了,方便可以隨時過來度假。這裡不但有五星級的三溫暖、SPA,還有最棒的高爾夫球場。」將她馨香的身子抱在懷裡,他想都沒想,便低下頭吻住她紅潤的唇辦。
「豪成,你這樣對你太太不公平。」
「被迫接受一場商業聯姻,跟自己不愛的女人結婚,你都不可憐我嗎?」他一邊說,一邊親暱的、溫柔的、疼愛的輕咬著她的芳唇,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漫過一道顫慄,「我只要抱著你,就會感覺激情難耐。」溫柔的舌滑人她口中,糾纏不放。
想到新婚太太那樣自信自己的身材,毫不扭捏的脫光光,他反而倒足胃口。
就這樣,段豪成兩個星期的婚假,棉棉跟著度假半個月,慢一天的飛機回到台北。她想悄悄避開來接她的詹明麗,還是被找到了。
「明麗姊,我想先去醫院看雍年。」她央求道。
「總經理早料到了。我送你過去,不過只能待一個小時,總經理中午要跟你一起吃飯。」詹明麗以公事公辦的口吻報告。
「好。」棉棉苦笑。
她如何騙得過神通廣大的段豪成?
不過,只要能先去看一看雍年復元的情況,她便心滿意足了。
到了醫院,詹明麗唇角一扯,露出今天第一個微笑。「你進去看雍年吧!我和司機在外頭等。」
「明麗姊,你是我們的好朋友,你也一起來嘛!」棉棉突然有種「近鄉情怯」的惶然,她愈來愈無法面對任雍年,多個外人反而自在些。
「我拒絕當電燈泡。拜拜!我要偷閒喝杯咖啡。」詹明麗揮揮手,走向一樓大廳附設的咖啡座。撒網這麼久,也該收網了。
棉棉無奈的邁開步伐,半個月見不到雍年,想到就快要見到他了,抑不住滿心喜悅。雍年有沒有胖一點?她要如何解釋自己半個月沒現身?
打開病房門,「雍年……」棉棉輕喚一聲,突然驚呆了,嬌柔的身軀一繃,迎向神態嚴肅的任母和任凰。
病房內是完全的靜寂。
不祥的預感籠罩棉棉,她屏住呼吸,開始感到不安,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屬於任家人的傲氣流轉整間病房,令她胸口一陣窒悶。
任雍年精銳的眸光仔細打量站在門前不動的未婚妻,他的棉棉呵,的確有了很大的不同,全身上下都是名牌服飾,頭髮經過造型師的保養、打理,烏亮得似一疋黑緞,十指纖纖,修得又美又細,戴著昂貴的鑽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