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顏郁
「嘖，你真以為我這麼沒知識嗎?」高野愣了一下，差點被她唬弄過去。「女人不一定要落紅才是處女。更何況我經驗豐富，怎會判斷不出你是不是處女呢?」
莫非他看錯了?不可能呀。可是這女人的態度又顯得無所謂，難不成她對自己的貞操毫不重視?
錯了，羅小蝶怎麼可能不重視她的貞操?可是她又能怎麼辦?哭嗎?或者是吵吵鬧鬧呢?
不，這都於事無補。相反的，她絕對不能在這男人面前表現出害怕、無助的情緒。
她永遠不會忘記這男人有多麼的惡劣。冷靜、理智才不會教這男人再度欺負或羞辱她。
總不能教她失了身，又遭他嘲諷吧?
「是不是處女我最清楚，用不著你來評判。」羅小蝶冷凝著一張臉，「你說這些不夠，那要多少才夠?」她揚揚手中的鈔票。
她這樣可真像是在拿錢欺壓人。
只不過角色是否對調了呀?一般來講，這種劇情應該是男人來主演才是呀!
「多少錢?不，我不要你的錢，我只要你!」高野故作不正經的調戲著羅小蝶，內心則是波濤洶湧!
原本他是想嚇唬她一下就好，待事後他會將真相告訴她。可是他現在改變主意了。不管這女人是否在意她的貞操，他目前是不會告訴她事實的真相了。
「我……」羅小蝶訝然，「這只是一樁交易而已，閣下不會認為我們是男女朋友吧?」她說得臉不紅氣不喘，「再說男歡女愛，你付出勞力，我付出金錢，相當公平，我不認為我還欠你什麼。」
高野被她一番大膽的言辭給嚇住；想不到他平常對待女人的伎倆竟然會報應在他身上。他該生氣才是，不過他並不。除了自尊心受損之外，他竟覺得這女人勾引起他的興趣，有別於其他的女人，她是特別的!
「有，你還欠我一樣東西。那就是我的心!」高野利用他擅長的甜言蜜語企圖軟化羅小蝶的心。
「少來了，你這花花公子早把自己的心捐獻出去了，你還有心嗎?」羅小蝶不為所動，嗤之以鼻的反嘲。驚覺於自己花在這裡的時間太久了，她站起身來，「不管你要不要，這五千塊給你，希望我們以後不再見面。」語畢，她向前走去。
不過當她走到門口時，她停住了。
高野心喜，以為她對自己的行為感到後悔，誰知小蝶卻是丟下一句，「運動服我會洗好放在你門口。」
這一走，她不再回頭。
留下一臉若有所思、莫測高深的高野。
第三章
她該怎麼形容這時候的狀況?一片混亂嗎?喔，也許更糟!
她都還沒從失身的情緒中調適過來，騏育就一臉痛不欲生的跑來找她。
「可不可以拜託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羅小蝶手足無措地來回踱步，這是她下意識表達情緒的方式。
騏育痛苦的緊揪住自己的頭髮，「他怎麼可以……」他語焉不詳的喃喃自語，俊臉上的表情更顯得痛心疾首。
由他的言辭，羅小蝶大概可以猜出是誰了。
「是他嗎?」她是指騏育的同居人。
騏育不語，頹然地坐在床尾，但是輕點了一下頭。滿室立即陷入一片沉寂。
「該死的!」羅小蝶跪坐在床上，拉起騏育的衣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倒是說啊，如果你要哭就哭出來，不要讓我擔心，好嗎?」
也難怪羅小蝶擔心了，她是第二次看到騏育這種表情。而這種表情表示問題真的很大，因為他第一次出現這種表情時，是在他的初戀情人不告而別，離開他出國的那一天。
羅小蝶差點被他的樣子嚇死了。也因為如此，她那時候才明白騏育是真的愛那個男人。
「他背叛我，他怎麼可以背叛我呢?」騏育雙手緊握住羅小蝶的肩膀。「在我好不容易接受他成為我的另一半時，他卻……」
「他卻怎樣?」她低聲勸誘他說出未完的話。
「他是個雙性戀者!」騏育像是受不了打擊似的，雙手一推，將羅小蝶撲在床上。他緊緊的抱住羅小蝶，埋在她胸前哭泣了起來。
羅小蝶望著天花板，左手搭在騏育的背上，右手溫柔的撫摸他柔軟的頭髮。「你愛他嗎?」
這個話題成功的讓騏育停止了哭泣，過了片刻，他的聲音悶悶的從她的胸前傳出，「他有時候很像『嚴』。」
嚴，吳嚴庭。羅小蝶知道他是騏育的初戀情人，也是他這一輩子最愛的人。
「你就是因為這個緣故而跟他同居?」她這時候才知道他的想法。
「嗯。」
「那你有什麼資格指責他背叛你呢?」羅小蝶的口氣漸漸嚴厲起來。不過他們仍是保持原來的姿勢。「你一開始就對愛不忠誠了，那你怎麼可以要求別人對你忠誠呢?」
騏育不語，他深思這個問題。
「其實撇開你們之間的問題，你那同居人的做法恰巧是我所厭惡的。」羅小蝶轉換氣氛，帶開話題。
「為什麼?」騏育離開小蝶的懷抱，平躺在她的身旁。
「騏育，你認為我鄙視你是一名同性戀嗎?」
「不，你不像社會上有些人會拿有色的眼光看我。」
「沒錯。在我的觀念裡，同性戀者並沒有罪，怪只怪上帝給錯了性別，你們只是不容於社會所給予的正常規範罷了。」羅小蝶只手支著頭，側臥地看著驥育，「但我卻鄙視雙性戀者。一個性行為氾濫、不知道自己的性別取向的人最是可悲了……」她柔柔的說出心中的想法，沒有氣憤的聲調，只是陳述。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騏育漸漸地閉上那雙疲憊的眼睛。他感覺到羅小蝶的聲音漸行漸遠，縹縹緲緲的，愈來愈不真實了。
聽著騏育平緩的呼吸聲，羅小蝶閉上了口不再言語。
她在心中懊惱又失去了一次詢問的好機會了。剛才她應該在他提起「嚴」的時候，問清楚他當年的實際情況才對。
當年她只知道嚴不告而別，卻不知道騏育仍隱瞞著她什麼，關鍵就在於那封分手信。誰知騏育看完後馬上就燒了它，這個謎也就永遠的石沉大海了。
「算了，如果騏育不想講，我何必逼他呢?」羅小蝶起身走出臥房，還給騏育一片寧靜、無人干擾的空間。就像當年她第一次見到他跟嚴在一起時的動作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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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小蝶身穿鵝黃色套裝，將一頭迷人的長髮給綰了起來。
這副造型與她平常的模樣大不相同，羅小蝶苦笑了下，誰教她想讓人感覺她像個上班族呢?
她怎麼會在這個嘮嘮叨叨的女人面前聽訓呢?事實上，她自己也不敢相信。
她寫了將近五年的小說，沒想到現在居然踏出了自己的象牙塔，融入社會的染缸中。
「羅小姐，我剛才說的話你聽清楚了嗎?」坐在羅小蝶面前的女人一張嘴不停的張張闔闔，天曉得她到底什麼時候才會結束這種酷刑。「羅小姐?」她提高了聲調。
「啊?是，我聽到了。」羅小蝶恭恭敬敬的點了下頭。
女人調整她的眼鏡，藏在鏡片後的那雙銳利眼眸狠狠的盯住羅小蝶，「我不管你是用什麼管道進來的，如果你想要在我的部門做事，就必須認真的做，否則我照樣可以請你走路，明白嗎?」
「是，我明白。」羅小蝶表面上柔順的回答，其實心裡已經氣死了。
這個羅小婉，她到底在搞什麼?怎麼介紹她進來這間公司呢?
事情源於數天前，羅小婉回去探訪母親後，馬上又要再出國了。不過她在出國前順道跑來台中跟羅小蝶辭行。
當時羅小蝶正好對寫作感到力不從心，老是無法找到靈感，她甚至懷疑自己江郎才盡，已經無法寫出令她滿意的作品了。
羅小婉聽完她的抱怨後，深思了一會兒，像是下了什麼決定似的，對羅小蝶說出她的計書。
「我可以利用我乾爹的勢力讓你進入一家公司。不過你必須非常的小心，因為我想要你幫我監視這家公司。」
羅小蝶知道羅小婉的乾爹是誰，他是北部一位有名的富豪。羅小蝶從有記憶以來便不曾和小婉共度任何一年的寒暑假，原因是每次一到假期，羅小婉總是被她的乾爹接去同住。
「這間公司有什麼問題嗎?」羅小蝶好奇的詢問。
「不，目前仍不知道，其實我只是懷疑它有問題罷了，是不是真的有問題還無法確定。」羅小婉並不想把她所懷疑的問題告訴姊姊，原因是知道得愈多，對羅小蝶會更危險。「我只希望你把你觀察人的能力發揮出來，好好的調查這家公司是否有異樣之處，如果有的話就通知我，你千萬別輕舉妄動。」羅小婉囑咐道。
「好吧，走進人群也好。」羅小蝶攤開左手佯裝無奈，「雖然我知道你還有事情瞞著我，不過我自己會特別小心的。」她明白羅小婉的顧忌及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