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蓮花席
「不關你的事。」張肆無禮地回了一句。
張肆明明就愛上楊薏了,為什麼還要傷害她?蘇菲張口欲言,但坐在她兩旁的陳儒和唐中仁連忙制止她,她只好按捺住火氣。
會議在張肆的冷臉下繼續進行,他們討論的是台北科技大樓案,攤在桌上的是徵信社送來的資料。
徵信社調查出十八年前把土地過戶給王海翰的人是張漢霖——張肆的父親。
張肆看著資料,露出冷笑。一切都合理了,證實了他當初的猜測。他當初就猜測是父親捅的樓子,只是他猜不出父親的動機,原來楊薏是楊珍珍的女兒。
他抬起眼,迎上蘇菲責備的眼神。他不悅地皺眉,他剛才的態度很差嗎?想到楊薏,他的心頭就會變得一團混亂和脆弱的迷惘,他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董事長。」蘇菲開口喚道。
張肆沉浸在思緒裡,沒聽見有人在叫他,也沒聽他們的討論。
蘇菲、唐中仁和陳儒會心一笑,看張肆的樣子,活像個戀愛中的男人。
張肆陡地回神,凌厲地瞪著他們莫名的笑容。「楊薏的身份別讓我媽知道。」
蘇菲點點頭,轉向唐中仁和陳儒,警告道:「我是不會說,但是你們兩個可別多嘴。」
唐中仁為難道:「這件事恐怕很難隱瞞,徵信社的老陳是老夫人的至交,老夫人或許已經知道了。」
「你們怎麼不及時阻止?」蘇菲不悅的質問,並把責任指向唐中仁,因為他本來可以制止的。
張肆揮揮手,「算了,這不重要,繼續開會。」
什麼不重要?!蘇菲瞪了唐中仁一眼,繼續開會。
第七章
楊薏神情落寞地回到家,她一直安慰自己,他很忙,所以口氣才這麼差,她不該這麼孩子氣。
她一個人食不知味地吃過晚餐後回房間,一直坐在床上看書等他回家。十二點剛過,一陣煞車聲響起。
一定是肆回來了!
她連忙掀開被子,跑到樓下,帶著羞怯的笑容迎接他。
張肆打開電燈,眨了幾下眼睛適應室內的燈光後看見她,她站在暈黃的燈光下,柔美得不似人。
他不由自主地摟住她,親一下她的臉頰。他從不親吻女人的臉,以他過去的經驗,不管白天或深夜,女人總是為等他而特別化妝。
但她的臉細緻乾淨,親她的臉頰有一種他無法說出的感覺。她像他小時候渴望擁有的東西,一種美好、只屬於他的寶貝。
楊薏閉上眼睛,全心感受他的唇接觸肌膚的美好感覺,一個吻、兩個吻、三個吻……她的心愈跳愈快,她覺得自己像麻雀,要飛起來了。
張肆想起波比——他小時候養的小狗,血淋淋地……不,他不要寶貝!
他輕推開她,「這麼晚了,你該睡了。」說完,他繞過她,逕自走上樓。
楊薏一時無法適應他這種前後態度丕變的落差,呆愣在原地。她覺得自己本來是只快樂高飛的麻雀,卻突然被獵人射到,墜落地面變成死鳥。
不過愛使她復活。
她連忙跟在他身後,「肆,我幫你放洗澡水。」
「不用。」他穿著衣服直接走進浴室。
楊薏背靠在浴室門上,難過地想,為什麼?他為什麼突然變得如此冷淡?
張肆也背靠在門上,他的手插入發中,一再提醒自己,她只是個普通女人,一個對自己毫無意義的妻子。
楊薏坐在床上等他出來,十分鐘後,張肆腰間圍了一條毛巾走出浴室。
「肆……」她臉紅地看著他。
張肆看了她一眼,立刻做出決定,「我睡自己的房間。」說完,隨即轉身離去。
楊薏動作僵硬地躺在床上,不知過了多久,她發現自己在顫抖和啜泣,她立刻收起這種脆弱無用的情緒。
她必須好好想想,他為什麼突然之間變得如此冷淡?
她感覺得到,她對他而言是特別的,她還能感覺到,他是愛她的。
她突然想到蘇菲的話——他不能有自己喜愛的東西,因為他母親不准他軟弱。有一次,他養了一隻小狗,他母親逼他親手殺了它。
啊,一定是這樣!張肆小時候受過傷害,所以不敢愛她。
楊薏又想起,當她向他傾訴童年的夢想時,他溫柔地給她一切——愛和無盡的吻。
她一骨碌地爬下床,跑向他的房間。
她要愛他,她要吻他。
☆☆☆☆☆☆☆☆☆☆☆☆☆☆☆☆☆☆☆☆☆☆
張肆回到房間,躺在床上,眼睛大張地瞪著天花板,強忍下腹隱隱作痛的慾望。
該死!既然她是普通的女人,他為什麼不佔有她?他從不虐待自己,他已經很久沒有一個人獨眠了。
他可以立刻起床,開車去找其他的女人。「那太費事了。」他這麼告訴自己,而不是因為他只渴望隔壁的女人。
張肆閉上眼睛,說服自己睡覺。但該死的,不到三分鐘他又張開眼睛,因為他腦海裡全是楊薏赤裸的胴體、甜美的笑容、狂野的熱情,她跪在地上用嘴含著他的妖媚情景。
他的慾望早已在被單下挺立,他為什麼要忍?她已經是他的妻子了,要她是天經地義的事。
就在他決定去找她時,房門緩緩打開了。
「肆,你睡了嗎?」楊薏站在門口,離他有一段距離,但她清楚感覺到他熾熱的目光。
張肆坐起來,把被單拋下床,溫柔地低喚:「過來。」
楊薏投入他的懷抱,「肆,我愛你……」
張肆低歎地封住她的唇。他不要聽她說話,他只要她熱情、迎合他的甜美嬌軀。
他急切的慾望幾乎是粗魯的,但楊薏不在乎,她和他一樣急切。在他們一起達到高潮時,她釋放地尖叫。
當她因高潮的釋放而放鬆身體時,張肆又霸道地進入她,他狂猛地吻住她,將她的驚呼悉數納入口裡。
許久之後,驚濤駭浪的激情終於平靜下來。
「肆……」楊薏自他臂彎裡抬起頭,臉上洋溢著激情潤澤過的紅暈。
「睡覺吧。」張肆抽回手臂,語氣十分冷淡的說。
楊薏側著身子,笑容自她臉上逝去。「肆,你為什麼突然變冷漠?」
「沒有。」
他說謊!她百分之百確定他是在說謊。
張肆翻過身,背對著她睡覺。
楊薏從後面抱住他,「肆,希望明天早上你能恢復笑容,你的笑容像陽光,溫暖我的心。」
☆☆☆☆☆☆☆☆☆☆☆☆☆☆☆☆☆☆☆☆☆☆
第二天楊薏醒來的時候,床上只剩下她一個人。
她看了眼掛在牆上的時鐘,九點而已。她倦極地又躺回床上,隨即沉沉入睡。最近她的睡眠時間變多了。
過了兩個小時,楊薏精神奕奕地醒來。
十一點了!
梳洗完畢後,她衝下樓,推開瓦斯爐前的阿雅,比手畫腳地告訴阿雅,她要親自幫張肆做飯盒。
阿雅終於懂了後,微笑地站在一旁,隨時支援她。
准十二點,楊薏拎著親手做的愛心飯盒,搭計程車來到肆霖大樓,她坐張肆的私人電梯上樓,進入他的休息室。
她悄悄打開連接辦公室的門,張肆不在,有三人圍坐在他的辦公桌前。她看見蘇菲坐在兩個男人之中,其中一人她有點印象,記得張肆叫他唐叔,而另一人她完全沒見過面。
她考慮了一會兒,想想還是不要進去了。正當她想關上門時,突然聽見他們提到她的名字,她連忙拉長耳朵偷聽。
「中仁,都要怪你,幹嘛讓夫人知道楊薏的身份。」蘇菲從昨天念到現在,一見到唐中仁就念。
「蘇菲,我說過了,老陳是夫人的人,他早就向她報告了。」唐中仁無奈地說。
「夫人最近吃齋念佛,性格改變得很多,我想她不會對楊薏怎樣的。」陳儒語氣沉穩地開口。
「才怪,女人的嫉妒心很可怕的。」蘇菲一向不喜歡邵千華。「我真怕夫人要是知道自己的兒子娶了情敵楊珍珍的女兒,會馬上街回台灣殺了楊薏。」
「這只能怪命運捉弄人。可是我始終不贊成張肆娶一個妓女的女兒。」陳儒是個老古板,極為重視門第觀念。
蘇菲聞言,長歎口氣地說:「說起來楊珍珍很苦命,她的第一任丈夫逼她賣淫還債,她的第二次婚姻又遇到了一個負心漢,騙走她的身心、錢財後,拋棄她離去。她不堪這種痛苦,終於在一個風雨的夜裡跳海自殺。」
「我記得楊珍珍可是一個大美人,正所謂紅顏薄命。楊薏也遺傳了母親的美貌。」唐中仁接口道。
「一個妓女的女兒,」陳儒嗤鼻道:「再美也配不上張肆。如果張肆是我兒子,我一定要他娶豪門貴族之後,唯有貴族,才配得上他。」
「陳儒,你別太過分!」蘇菲生氣地發飆。「我警告你,你可別對楊薏說出她的身世。」
陳儒白了她一眼,「我像那麼缺德的人嗎?」
「好了,你們別吵了。」唐中仁看了看手錶,「張肆可能和客戶直接去吃飯了,我們別等了,也去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