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曾曉君
「那依姑娘之見,該當如何呢?」
「請二位大人先行下山,三天後的晌午,我們在飛龍山麓下銀河鎮的市集上會合,再一道前往長安。」柳無雙定下約期及地點。
「就依姑娘的意思吧!」
無憂谷內,一道曙光乍現,大地準備迎接黎明;江蓋世的心卻宛若沉淪在無底黑洞,黯淡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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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蓋世與楚皓天用過早膳後,背著行囊離開飛龍山。柳無雙隨即召集四大天王,齊聚在群賢堂議事廳。
「寨主,江浪與楚玉業已下山,他們並未做出危害風雲寨之事,或許是我們多心,誤解了他們。」聶紅姑對自己推薦二人上山,一直耿耿於懷,對楚玉的離去,更有一分眷戀不捨。
「那他們為何要說謊欺騙咱們?」凌羽偏唱反調,不表苟同。
「也許他們怕我們不肯容留,故意將處境說得艱困些,以博取同情吧?」聶紅姑皺眉揣測。「畢竟這些日子來,他們一直循規蹈矩,恪守本分。」
「若非揭穿真相,趕他們下山,誰敢保證日後他們不會生事?」跟聶紅姑抬槓,一向是凌羽的樂趣之一。
「你……」聶紅姑氣得粉臉通紅,恨不得一巴掌打掉凌羽臉上可惡的笑容。
「好了,人心隔肚皮,誰又能預知他們腹內機關?只要眼前未生出事端就好。」蕭靖是四大天王老大,照例由他出面打圓場,堵住這對寶的尖牙利嘴。
「蕭大哥說的沒錯,兩位不必再爭論。」柳無雙情緒顯得有些低落。
「是。」凌羽及聶紅姑也看出她心事重重,遂不再鬥嘴。
「飛虎崗已臣服幽冥教,而幽冥教主又命喪江浪之手,幽冥教等於瓦崩土解、名存實亡,我們總算度過這次危機。」傅錦楓慶幸地說,希望鼓舞大家士氣。尤其是寨主及聶紅姑,一臉的意興闌珊,看了真叫人不舒坦。
「是啊!既然本寨平安無事,我也放心。所以,三日後我打算前往長安一趟。」柳無雙振作精神,趁機宣佈自己的計劃。
「寨主要到長安?」蕭靖訝然。
「嗯!我想到長安走走,順便視察一下當地商務。」
「寨主,這次是不是由我陪您走一趟!」聶紅姑興奮地問。
「那是自然。紅妹不是常說,你是我的最佳伴護?」柳無雙淺笑頷首。
「太好了!長安京城我可還沒去過呢!聽說那兒繁華得不得了。」聶紅姑心情頓然開朗起來。「哼!就知道愛玩,像個野丫頭,將來肯定找不到婆家。」凌羽安分不了多久,嘴巴又閒不住。
「要你管!你是嫉妒還是羨慕?我看你才要擔心討不到老婆,性子像匹野馬,誰嫁你誰倒霉。」聶紅姑才不會吵輸他。
「開玩笑,憑我的長相會娶不到老婆?只要我登高一呼,包管一大票美女爭先恐後,搶著要嫁給我。」凌羽不服氣地嚷嚷起來。
「羞羞羞!馬不知臉長。」聶紅姑刮著臉頰嘔他。
「好了,瞧你們兩個,有完沒完啊!聽寨主指示要緊。」蕭大天王喝止他倆。
兩人對瞪一眼,相互扮個鬼臉後,便不再吭聲。
「蕭大哥、傅二哥、凌二哥,我不在山寨時,一切麻煩你們多費心。」柳無雙這才又開口交代眾人。
「山寨的事寨主無須掛慮,倒是你們出門在外,一切要小心。」蕭靖反過來叮嚀囑咐。
「嗯!我們省得。」柳無雙淺笑回答。
禁宮竊寶的事,柳無雙暫時瞞住四大天王。不過,她打算三日後下山時,覓個機會告訴同行的聶紅姑。
一來,與江蓋世及楚皓天碰頭後,聶紅姑定會追問不休,事情根本瞞不住;二來,讓聶紅姑同行,是預防自己到了長安後,事情發展的結果,令她真的無法置身事外時,可以命聶紅姑先回飛龍山解散風雲寨,免得眾人遭到池魚之殃。因此,這事的真相,必須對紅姑說個明白。
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麼?柳無雙為什麼承認盜寶,甘願入京領罪?她有什麼不足為外人道的苦衷嗎?
禁宮盜寶事件,像團迷霧般渾沌未明,不僅困擾著江蓋世,連柳無雙也身陷其中,思解不透。
第八章
三天後,柳無雙依約到銀河鎮市集,與江蓋世及楚皓天會合。
當聶紅姑見到他二人時,滿臉驚喜;而江蓋世與楚皓天見火鳳凰同行,也難掩詫異神色。
「江浪、楚玉,你們怎會在這兒?」聶紅姑趨前熱情招呼,笑容燦爛如陽光。
江蓋世望向柳無雙,以眼神詢問她聶紅姑是否知道原因,卻見柳無雙微搖螓首,示意尚未告知聶紅姑,令他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長官不開口,楚皓天更不敢多嘴,他只好回視美佳人,笑而不答。
「紅妹,是我約他二人在此會合,我們四人一起上長安。」柳無雙替他二人解圍。
「咦?在寨裡頭,寨主為何沒說明,要瞞著咱們呢?」火鳳凰狐疑地問。
「我若明說的話,三位天王絕不會答應我們到長安。」柳無雙輕歎口氣。
「為什麼?」聶紅姑已看出事有蹊蹺。
「這事等晚上宿店時,我再跟你解釋。」柳無雙轉向江蓋世。「江大人,您一定歸心似箭,急著回長安銷案,咱們這就動身吧!」
「江大人?寨主為何如此稱呼江浪?他們是……」聶紅姑疑惑更深,美目直瞟向楚玉。
「紅妹,江浪其實是名滿天下的飛騎大將軍——江蓋世大人,楚玉則是禁軍都尉楚皓天大人,是江大人的得力副手。」
「大將軍?!都尉大人?!」聶紅姑瞪大美目,小嘴圓張,霎時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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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四人用過晚膳後,聶紅姑迫不急待,拉著柳無雙進入房間。
「寨主,快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我已經憋了一個下午,再這樣困惑下去,我可要發狂啦!」
柳無雙深知聶紅姑急驚風的性子,遂不再隱瞞,將長安禁宮失寶,現場留有自己手絹,江蓋世專程南下查案的始末,詳細說了一遍。
「天哪!這天大的事,寨主為何一直瞞著咱們?」聶紅姑驚呼失聲。
「我晌午時在市集上說過,若不先將事情瞞住,蕭大哥他們絕不會同意我到長安。」
「寨主既未盜寶,為何要向江大人認罪?」聶紅姑大為不解。
「事情雖非我所為,但那條手絹卻叫我被牽連了進去。」
「那條手絹真是寨主之物麼?」
「千真萬確。」
「寨主怎會不小心丟失了手絹,竟讓人拿去栽贓?」
「那條手絹並非丟失,而是給了我爹。」
「什麼?老寨主!」聶紅姑再次驚呼。
「是啊!紅妹記得否,我爹在元宵前曾回過山寨一趟。就是那次,他要我在手絹上題字送給他。」「老寨主怎會要您的手絹兒?且還指定題上那要命的六個字?」聶紅姑又想不通。
「當時我也覺得奇怪,曾問過老人家,可是他卻笑而不答,只神秘兮兮地說:以後我就會曉得他的用心。既是父親的要求,我自然不能拒絕。」
「老寨主究竟在搞什麼鬼?虎毒不食子,他不可能栽贓給自己女兒吧?再說,他沒事進宮盜什麼胭脂玉馬,吃飽了撐著啊!」聶紅姑抱怨連連。
「這正是我要跟江大人入京的原因。我很擔心他老人家的安危。」柳無雙面露憂色。
「老寨主會有什麼危險?他沒事闖下這個大禍,我看有危險的是您啊!」
「紅妹,你認為我爹會做出入宮盜寶的勾當嗎?」
「老寨主雖常不按牌理出牌,但以他的風骨,應該不會幹這種雞嗚狗盜的事。」
「正因為他老人家不會貪圖什麼身外之物,我才擔心他是否遭人暗算,被偷去我那方手絹。」
「以老寨主的身手及江湖歷練,不至於著了道兒吧?」聶紅姑推測道。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柳無雙卻沒聶紅姑樂觀。
「寨主為何不將事情真相告訴江大人,一起追緝盜匪,卻要謊稱是您派人到宮中盜寶?」聶紅姑問出心中最大疑惑,也是整個事件的最重要關鍵。
「我雖相信爹的人格,卻又擔心萬一基於某種不可知的理由,他當真入宮盜寶,故而預留退步,先將罪名扛下。」
「若是老寨主所為,您要將罪責一肩挑下?」
「若真是爹一時糊塗,我為人子女者,怎忍心見他受國法制裁,命喪黃泉?」柳無雙哽咽著喉嚨。「寨主要如何確認究竟是否老寨主所為?」聶紅姑見狀,也不免紅了眼眶。
「這件案子若是爹干的,我相信他也不會坐視我進京頂罪,一定會出面阻撓我入京,屆時我即可向他問個明白。若確係他犯下大錯,我只有代父受過;若非他所為,我再向江大人說出實情,一起查緝竊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