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頁 文 / 曾曉君
「狄禍,你的衣服也全淋濕了,趕快脫下來,要是受寒病倒,我可沒力氣照顧你喔!」等狄禍睜開星眸,她又好心地建議。
簡直太小看人,一場雨就可以把殺手第一扳倒麼?狄禍自尊心大受損傷地冷哼。
「不勞費心,你還是管好你自己的身體,免得又引發寒症宿疾。」
「哎呀!你那身濕衣服不脫下來,弄得車廂內濕答答地,好冷耶!如果我的寒症又復發,你可要負完全責任。」鍾思敏很不負責任地把責任推給他。
「啊?」這女人前陣子生病,安靜了不少;沒想到病癒後又是活跳跳的模樣,實在教人招架不住!「快啦!濕淋淋地,看著就覺得冷。」鍾思敏跺腳。
「我都不冷了,你冷什麼?真是奇怪!」
「你又沒先天寒症,當然不冷。」
「那你還不快穿上衣服,躲到毛氈子裡取暖去?」狄禍又爆出了大吼。
「不行。看你渾身濕透,我心頭會犯冷。」
一句話——她是非要他脫不可就對啦!
「這——」狄禍頭痛欲裂。
「喔,我知道了了。」鍾思敏突然露出賊賊的詭笑。「剛才是你幫我脫的衣裳,現在就等著我回報是嗎?不早說!」
鍾思敏自作聰明,自以為是地說完,馬上付諸行動,伸出「魔爪」,準備剝下狄禍濕透的衣褲……「你你你……幹什麼?!」狄禍嚇得連退數大步,差點沒跌到馬車下。
「嘻,來而不往非禮也。」
「別別別……我自己來就行了,麻煩你轉個身……」狄禍急搖雙手告饒,不得不讓步。
「咦?我為什麼要轉身?要轉你自己轉。」鍾思敏聳聳香肩,很厚臉皮地說。
要她轉過身去?那不就什麼都看不到了?但,若是換成他轉身,最起碼還可以欣賞一下他裸露的背部。否則,她已被他看個精光,豈不虧大?鍾思敏從來一點虧也不吃的。
「嘿,狄禍,你發什麼愣?你到底脫是不脫?」看那氣勢,大有你不脫,本姑娘就替你脫了的萬丈豪情。
脫脫脫……哪有這樣的!狄禍懾於她鍾大膽的威名,只好委屈地背過身去,剝除浸濕透的衣褲……
「哇——」鍾思敏歎為觀止。
狄禍的身材,真是好得沒話說。
身高腿長、虎背熊腰,肌肉如結,古銅色的皮膚,更襯出男性的粗獷氣息……
那女人一聲聲大膽的尖叫,刺激得狄禍差點噴鼻血,他不敢轉身面對她,只好冷冷地說:「麻煩請把我幹的衣裳扔過來給我。」
「為什麼?你不會自己過來拿呀?」鍾思敏涼涼地頂回去。
光欣賞此背部,實在有點不過癮!
「你——」狄禍又僵在那兒發愣了。
唉!鍾思敏心底長歎一聲!這個男人實在有夠老實,他以為他不轉身,就可以躲過「浩劫」麼?難道他沒想到,她可以「移樽就教」,繞到他前面麼?
於是乎,她拉緊身上的薄氈,蓮步輕移踱到他面前,當四目相接的剎那,狄禍呆愣了下,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已完全洩底!
他竟比她還害羞,俊臉燒得像熊旺的爐火。
再看看鍾大膽,差點沒流口水,一副大色女相。不過,這也不能怪她,要怪只能怪狄禍這位美男子,他那男性的體魄委實太過迷人!
他猶如玉樹臨風般昂然卓立,胸肌緊繃,平坦的小腹、有力的雙腿,全身筋肉精壯結實,渾身散發陽剛之氣,像只黑豹優雅卻又驍健……
鍾思敏宛若膜拜一尊神般,目光盡情流連在他完美無瑕的男性軀幹上……
狄禍不知所措地僵立著。那女人的眼光,不停在自己身上掃視,每一寸被她掠過的肌膚,都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陣輕顫;繼之,又似被引燃了火苗般,渾身燒焚起來……
他再也熬不下去了!只想讓車外冷冽的大雨澆熄身上的烈焰……呃……荒郊野外的,大概不會有人看到他一個大男人赤身露體的醜樣吧?
鍾思敏早看穿他心思,就在他準備掀簾跳車時,她搶得先機,先一步擁住他精壯的身軀。
鍾思敏原本以手攏著薄氈,此刻雙手圈住狄禍腰間,那氈子旋即滑落地面,兩具裸裎的軀體一旦密切貼合,火燙的肌膚摩拳下,兩人體溫急速攀升。
「你……你要幹嗎?」狄禍想推開她,平時高來高去的武功,在這一瞬間卻好像全被廢了,他竟使不上力,只能無奈地粗喘!
「取暖呀!」鍾思敏輕笑。「赤裸的人體所摩擦出的熱能,是最能保暖的,你不知道麼?」她很有知識地教狄禍。
如果是這樣,狄禍寧可被凍死,一了百了算了,省得受這種甜蜜的「酷刑」。他心裡嘀嘀咕咕,不知如何應付這突發的場面。
鍾思敏突然向前用力一撞,狄禍摔不及防,帶著她仰跌到鋪著軟墊的車板上。鍾思敏撈起適才掉落地板上的毛氈,將兩人光溜溜的身體一起蓋住。
現在,他倆的姿勢很曖昧。狄禍背抵軟墊仰躺著,鍾思敏嬌小的身軀則是覆貼在他胸膛上,兩眼笑咪咪地盯著他瞧。
「你……不成體統,快起來穿好衣裳。」狄禍猶在掙扎。
「你口口聲聲怕我寒症復發,原來都是騙人的。」鍾思敏又準備替他按上莫須有罪名。
「這……這話從何說起?」狄禍大聲喊冤。
「我們現在這樣最暖和呀!你卻一再拒絕,不肯讓人家取暖。」她嘟起櫻桃小嘴撒嬌。
「這是哪門子取暖法!男女授受不親,你不知曉麼?」狄禍咬牙強忍那一波波席捲而來的衝動,只覺理智逐漸渙散。
「是夫妻就另當別論。」鍾思敏理直氣壯地回答。
「嘎?夫妻?」狄禍驀然清醒不少。
「是呀!你忘了咱們的君子協定了麼?」
「君子協定?」那彷彿是很遙遠以前的事了。
「咱們協定的內容不是有規定,你若拋下我獨自離開,就得娶我為妻,你倒忘得一乾二淨啦?哼!那協定書契,我可是很妥善地保存著,你休想賴帳賬。」
問題是——他憤而離去,是被她刺激造成的結果呀!那協定書還具效力麼?自己戲弄人家在先,還敢惡人先告狀,簡直沒天理。
「我離開是被你逼的,不算數。」
「不管,離開就是離開!協定書可沒規範什麼情況下離開可以不受拘束。」鍾思敏硬拗,她就是有本事把歪理說得理直氣壯。
「這……」狄禍這個老實人,一下子又被唬住了。
不過,想想,也不能說鍾思敏不對,協定書確實沒註明什麼情況下離開得娶她為妻,什麼情況下離開不用娶她為妻,而只是概括規定——溜走,就得娶她為妻……
噢!狄禍想得頭都發昏了!
「怎樣?沒話說了吧?」鍾思敏得意地嬌笑著。
望著她迷人的笑靨,狄禍突然興起一股從未有過的奇異感受。她似乎是個不識愁滋味的快樂小女人,永遠活力充沛、笑臉迎人。如果……如果真能跟她生活在一起,他是否會受她影響,變得開朗、樂觀一些?讓一直灰暗的人生添上幾筆瑰麗的色彩?不再那麼消沉、冷寂?
只是……她該不會又是在戲要他吧?狄禍腦中陡地憶起綠柳堡中,田慕白與她的那番對話。
「不要再拿我當傻子般玩弄。」狄禍倏地沉下臉,聲音冷硬。
「咦?我沒有呀。」見他不悅,鍾思敏趕緊正經地肅容回答。
「是嗎?哼!那七彩夜明珠……」狄禍頓口,只因胸口陡然襲上一陣刺痛。
「喔,不、不!」鍾思敏也神情惶急:「聽我解釋,狄禍,那天你根本沒把話聽完就跑了,你誤會啦!」
「誤會?我可是聽得一清二楚,你休想狡辯。」
「人家下面的話還來不及說出口,你就撞門衝進來了嘛!」她噘嘴申訴。
「肯定也是沒什麼好話。」狄禍沒好氣地回答。
「才不呢!現在聽我說……」
好不容易狄禍被自己壓制在身下,不聽也得聽;鍾思敏連忙把握機會,很誠懇地把田慕白當初找她打賭,即是有意撮合兩人姻緣的始末,詳細說了一遍。
「當初我並不認識你,所以,的確是抱著好玩與好強的心態,跟田大哥打賭沒錯。可是,後來與你相處久了,看出你的本性是面冷心慈,而且對我相當包容,尤其是貢噶峰義無反顧的割腕取血,更教我感動不已,另外——」鍾思敏故意停頓下來,臉上露出頑皮笑容,看也知道她想吊人胃口。
「另外什麼?」聽得入神的狄禍,果然心急地追問。
「另外,我更沒想到殺手第一竟是個美男子,我對你可是一見鍾情、難以自拔。因此,苦肉計、美人計、失身記……紛紛出籠,無所不用其極,就是要把你拐來當相公,可別以為我對每個男人都這樣喔。」
「呃?是……是真的麼?」鍾思敏那張小嘴像蜜糖,說得狄禍心花朵朵開。
「唔,是真的呀!狄禍,我好愛你!」鍾思敏湊向他耳畔低訴愛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