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智戲殺手情

第5頁 文 / 曾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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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殺手這行飯,必須具備的要件不少;其中一項就是要「理性」,絕不能「任性」

    鍾思敏以地緣關係推斷唐非行蹤,倒也不無可能,總比漫無目標地瞎闖亂撞,要多幾分勝算。

    若狄禍任性的話,大可故意跟鍾思敏唱反調,偏向北行。但,身為殺手,經過一番思慮之後,他決定掉頭西行入川。

    至於為什麼當初會出現誤判?狄禍把原因歸咎為——碰到鍾思敏後,所有的一切就都反常、走樣了。

    入川主意既定,他瞄眼鍾思敏,故作冷淡地開口:「我決定接受你的建議,轉向西南入川,不會湊巧又與你同路吧?」

    「哎呀!你說對了,湊巧咱倆又同路呢!」她甜甜笑答。

    「你……你根本擺明就是要跟住我,是不是?」

    「咦?怪了,川蜀難道就只你去得?」

    「你太過分了!」狄禍氣不過,決定嚇嚇她。「別忘了,我是殺人不眨眼的冷血殺手,惹惱我對你沒好處!」

    「不會啦!你的三不原則之一,不是不殺女人麼?」鍾思敏一副有恃無恐的篤定樣兒。

    喝!狄禍終於明白了問題的癥結所在。

    他一直想不通,何以這女人一副吃定他的模樣,原來毛病出在自己身上。是仗著他的三不原則之一不殺女人的規矩,才敢如此囂張。

    他這真是「作繭自縛」!

    「原則並不是牢不可破的。」他提出警告。

    「哦?是麼?」鍾思敏慧黠的晶瞳亮起一抹神采。

    「惹煩我,就算是女人,我也照殺不誤。」狄禍故作凶狠狀。

    「原來……原則並不是牢不可破的,那很好啊!既然原則都可打破,那就請你告訴我,遞閻王帖追殺我的僱主是誰,只要你說出來,本姑娘立即走人,絕不再跟著你,如何?」鍾思敏抓住他的話柄,窮追猛打一番。

    狄禍一聽,登時洩了氣!這女人可真有本事,見招拆招,毫不含糊。

    「為什麼我說出僱主後,你就可以不跟住我了呢?」狄禍還是想不透。

    「如果我知道想加害我的人是誰,憑本人的多智,即可擬妥對策,化被動為主動,以解除危機,而不是像現在敵暗我明,無從防範,老處於挨打的劣勢。」

    「可是,你跟住我也沒啥用處呀。」狄禍還是想不通。

    「誰說沒啥用處?你可以保護我呀!」

    「保護你?!」狄禍吃驚!「我記得我沒答應當你的保鏢,咱們之間的交易根本不成立,你別妄想我會保護你。」

    「是麼?」鍾思敏笑了起來,那笑中帶點不懷好意的嘲弄。

    看著那狡黠的笑顏,狄禍猛然憶起,在那片密林內,她一聲驚叫呼救,自己就急匆匆奔過去的驚急樣。

    「那次不算。下不為例。」狄禍赧然。

    「不算就不算。下次?下次再說吧。」鍾思敏無所謂地聳聳肩,一副賴定他的模樣。

    「你有把握跟牢我,不被我擺脫?」被她這樣吃得死死的,狄禍心裡很不爽。

    「盡力而為嘍!跟多久算多久吧。」

    鍾思敏這句話給狄禍一個擺脫她的靈感。這次,換成冷面殺手俊臉上浮現一絲細不可察的賊笑。他腦海中構思出一幅畫面——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暗夜,鍾思敏睡得又香又甜,渾然不覺宿在鄰房的他早已偷偷潛離客棧,遠走高飛……

    瞟一眼正在大做白日夢的狄大殺手,鍾思敏只輕描淡寫地撂下這麼一句:

    「如果你想趁夜偷溜,門兒都沒有!」言下之意,她早看穿他的心思,且還有治他之策哩!

    正作著春秋大夢的狄禍一聽,頓時垮下雙肩,洩氣地想:這女人果真不負她多智第一的名號,否則為什麼自己的心思總逃不過她那雙銳眼?難不成她是他命中的剋星?

    第三章

    狄禍心不甘情不願地讓鍾思敏跟著上路西行,算來也有十來天光景了。

    不情不願,是因為他之所以答應讓她同行,根本就是被脅迫的。

    想起被脅迫的經過,狄禍忍不住又要咬牙切齒一番。這可得回溯到十來天前,在鄉野小店發生的那件事——

    那天黃昏,鍾思敏不客氣地霸在狄禍桌上吃飽喝足後,正當狄禍準備招來店家,要他收拾一間客房,準備夜宿客棧時,鍾思敏卻攔住了他。

    「等一等!狄禍,不忙著找店家準備房間,咱們先來個君子協定。」

    「君子協定?」這女人又要耍什麼花招?

    「是呀!剛才我不是說過,要是你想趁夜偷溜的話,門兒都沒有?為了防患於未然,我們先簽個協定,你必須以人格保證,不趁半夜我熟睡時開溜。」

    什麼?!這就是她的治他之策麼?笨蛋才會讓她稱心如意!

    狄禍嚴詞拒絕:

    「我不會跟你簽什麼協定的,沒這必要。」

    「真的不簽?」鍾思敏的語氣充滿威脅。

    「說不簽就不簽,你別做夢了。」

    「好,那咱們就騎驢看唱本——走著瞧。」鍾思敏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詭笑,旋即揮手招來店家。

    「姑娘,有何吩咐?」店家趕緊過來慇勤詢問。

    「我們今晚要在貴店住一宿,麻煩你準備一間清靜的上房。」鍾思敏交代店家。

    「是、是,我這就差人準備去上店家連忙應諾。正要離去時,又聽見旁邊那位男客也開了口:

    「等等,掌櫃的,請你再多準備一間上房。」

    「咦?兩位不是……夫妻麼?」剛才那位女客只要一間房,理所當然地讓人以為他倆是夫婦。

    「當然不是!」狄禍急忙大聲否認。倒了八輩子霉,才會跟她是夫妻!

    「這……」店家拿眼望向女客,不知該聽誰的好。

    「唉!掌櫃的,別理他。他這人就是愛鬧彆扭,正在跟我使小性子呢!你只管去收拾,這兒交給我處理。」鍾思敏一臉的笑,三言兩語就把店家打發走了。

    「你是什麼意思?!」待店家走後,狄禍語氣不善地問。

    「什麼什麼意思?」鍾思敏聰穎過人,但該裝糊塗時,也放得下身段。

    「別裝糊塗,為什麼說我們是夫妻?」

    「嘿!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們是夫妻』這句話了?」

    「呃……這……」狄禍立即被問倒。

    沒錯,她的確沒說兩人是夫妻這麼露骨的話,但那神態就是曖昧不明,任誰都會被誤導。

    「你沒否認就代表默認,難怪店家會誤會。」狄禍埋怨道。

    「唷!人家誤會咱們是夫妻,我都不計較了,你還拿喬啊?」鍾思敏斜眼睨他。

    「你——」狄禍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應付這嘴利的女人。

    「你這人呀,重點不問,管那些枝微末節的小事幹嘛?」鍾思敏搖頭歎氣。

    「重點?」狄禍愕然。

    「你該問的是為什麼我只要店家準備一間客房!」鍾思敏提醒。

    對喔!狄禍承認自己是氣糊塗了。沒關係,現在問也不遲。「請賜教!」

    「好說。既然你不肯簽協定,為了防你半夜走人,我只好犧牲一點,與你共宿一房,好方便看緊你。」

    「你——」狄禍差點昏倒!「你一點也不覺得……害臊麼?」

    「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情況下,保命最要緊,什麼禮義廉恥,統統閃一邊去。」鍾思敏無所謂地一攤雙手。

    「你當真要跟我同房共宿?」狄禍猶不敢置信,鄭重其事地再確認一次。

    「除非你簽君子協定,否則咱倆是同房定了。」鍾思敏斬釘截鐵,一副沒得商量的模樣。

    聽完後,狄禍眉頭深鎖,一手撫著下顎苦思起來……

    最後,好不容易教他也想出了一條對策——就不信她真是個豪放女。狄禍決定嚇唬嚇唬她,挫一挫她的銳氣。

    「好吧!」狄禍第一次這麼爽快。

    「你所謂的好吧,是指同房,還是簽協定?」

    「你不是多智第一?這種小事還用問我?」狄禍故意出難題整她。

    這點小玩意兒也想考倒本姑娘?那簡直太小覷她這大名鼎鼎的智絕啦!鍾思敏輕鬆笑答:「你指的是——同房這件事吧?」

    坦白說,狄禍不得不佩服她的「睿智」;但是,可也不能太快投降,他故意混淆答案:「何以見得我指的是同房?也可能是簽協定呀。」

    「因為你這人哪……是標準的不見棺材不掉淚。」鍾思敏莫測高深地回了一句。

    他心裡想打什麼主意她早看穿看透,虧他還在那兒洋洋自得呢。

    「什麼意思?」狄禍又不懂了。

    「你心裡在打什麼鬼主意,咱們心照不宣。」鍾思敏故意賣關子。

    狄禍頓時啞口,心裡訝異得緊!聽她這口氣,彷彿已知道他的想法?難道她真能看穿別人的心思?否則,為什麼每次他剛想到一道「詭計」,立刻就被她識破?

    狄禍錯愕納悶的苦思表情,落入鍾思敏眼底,害她差點笑破肚皮。

    狄禍雖是個殺手,看似冷酷陰騖,其實內心單純得很,直腸直肚沒一點心機。他的起心動念全都寫在臉上;她就是根據這個來判讀他的思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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