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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文 / 斐燕

    「無億?」司徒朝武微微皺眉,不明白她突兀的舉動。

    雖然他對兒子的舉動也並不贊同,但這也算為千湖幫出了口氣,是以他並不阻止,而一向冷漠的無憶,今天實在反常。

    慕容雲飛三人望著她,不再開口,靜待事情演變。

    並沒有理會司徒朝武,司徒無憶踏前一步,再次冷冷的道:「放手。」

    「我若不放又如何?無憶,你是我司徒家的人,少胳臂肘向外彎。」

    「別讓我再重複,你放手,別逼我動手。」憤恨至極的司徒平陰冷一笑:「好,既然你這麼在意他,甚至出言威脅我,我讓他永遠消失在這個世上,也好斷了你的念頭。」

    嫉恨之心生起,殘月劍法又問不出個所以,他衣袖一晃,將一粒朱紅丹藥塞入楚落塵口中,強迫他服下,而後在他背上補上一掌。

    「你!」心膽俱裂之下,司徒無憶一掌擊向司徒平。

    司徒平冷玲一笑,舍下楚落塵,後退幾步避開掌風。

    司徒無憶不再理會他,扶住楚落塵搖搖欲墜的身子,突聽得鐺的一聲,一塊玉珮自他身上滑落,是日盟,她身子又是一震,將它撿起緊緊握於掌中。

    楚落塵眸中出現一絲空茫,不捨的凝視她一眼,最後終於撐不住的昏厥過去。

    司徒無憶眼中含淚的將他扶坐在榻上,盤膝坐於他身後,為他療傷。

    葉觀舟眼見這令人措手不及的一幕,正欲上前,卻被宮千雪拉住。

    「別去,讓冷清寒照顧他,不會有事的。

    一邊的慕容雲飛早一掌向司徒平劈過去,司徒平狼狽的招架,毫無還手之力。見狀,司徒朝武上前!一把將司徒平拉出戰圈,他怒喝道:「慕容雲飛,你莫欺人大甚了。」

    「欺人太甚?你兒子傷了殘月樓公子,來日殘月樓聚眾壓境之時,才好叫你知道什麼叫欺人太甚。」葉觀舟冷冷道。

    「千湖幫注定毀了,誰叫你生了一個好兒子,可惜了你這百年基業。」宮千雪再出言預告。

    司徒朝武面色泛青,心中冷到極點。

    不錯,今日之事若是傳入殘月樓人耳中,千湖幫定無僥倖,現在他只有祈禱楚落塵能安然渡過這一劫,才能為千湖幫免去一場浩劫,而今想來,當時一時意氣用事,將他擄來這裡,實為不智之舉,但如今後悔已無濟於事。

    司徒平卻冷冷一笑,「縱使這百年基業毀了,也必定賠上姓楚的一條命,方纔我讓他服下的是西域奇毒曼陀羅,無藥可解,以他的身體只怕撐不過三天,何況縱使殘月樓派人尋仇,千湖幫也不一定就會敗。」

    聞言,眾人均大為驚駭。

    宮千雪脫口問道:「曼陀羅?西域第一奇毒曼陀羅?可是它早多年無人使用,又怎會在你手中?」

    「這你不必知道,總之姓楚的斷難逃出生天就是。」司徒平陰驚的大笑。這曼陀羅乃一西域奇僧高價售予,當時他只是圖一時的有趣,卻不料今天派上了用場。

    「你……我告訴你,若他有事,千湖幫必定片瓦不留,你也別……」宮千雪話說到一半,卻被一聲驚呼打斷。

    「極天神功,天啊,極天神功。」司徒朝武大為驚異的叫道。

    此時,司徒無憶週身籠罩著紫氣,映得她身形朦朧,雙手緊貼楚落塵背心,臉上已微微沁出汗粒,她的雙掌是赤紅的,紅得像在滴血,這正是極天神功。

    極天神功只是一種內功,並無傷敵之力,但它之所以聞名,是因為它有易血換氣之功,易而言之,就是它能過毒。

    司徒無憶在為楚落塵療傷之際,耳聞司徒平的狂語,驚駭之下毫不猶豫的運起極天神功,將楚落塵身上的奇毒引至自己體內。

    看他重傷,她的心跳幾乎停止,歷歷的往事直衝腦海,她竟然忘了他!不敢相信自己怎會將他忘卻,這兩年來,她音訊全無,他為她撐起殘月樓,其間又有多少坎坷?而再次見面,她竟沒記起他。甚至將他擄來這裡,為了她,他究竟委屈自己到何種地步?她不要他死,不要,不論付出多大的代價,她都不會讓他死。

    司徒平不敢署信的道:「她真是冷清寒,兩年前在華山千仞崖落崖的冷清寒?」江湖盡知,極天神功屬冷清寒所習三大內功之一,也是她不傳之秘密,而無憶竟會使用,加上她確實是兩年前被娘救起,這麼說,楚落塵方才並不是胡說的。

    「當然,不然楚大公子會如此輕易的被你們據來嗎?還真以為自己那麼厲害。」葉觀舟冷冷的嘲諷,轉眼間事情變化再三,好友受難,他實在難有什麼好臉色。

    「冷清寒在為他過毒,但之後毒素必將沉積在她體內,我們該如何是好?」

    宮千雪擔憂的問,不知該不該阻止她繼續過毒。

    慕容雲飛皺眉,「沒有用的,極天神功一日一施展,中途就難以停下來,不然對兩人都危險,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為她護法,使她不要受驚擾,或許等落塵醒了會有法子。」她想起一切了嗎?失憶之人常會由於外界刺激而恢復塵封的記憶,是否落塵的受傷令她回憶起一切呢?希望這是一個轉機,而不會再是一次生離死別。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幾乎每個人的額上都見了汗,他們目不轉睛的望著司徒無憶,終於,氣行二十四周天,司徒無憶收式,自行吐納調息,籠罩週身的紫霧散去,雙掌也恢復尋常的白哲之色。

    她緩緩睜開眼睛,臉色稍稍有些蒼白,但也僅止如此,任誰也看不出她正身中西域第一奇毒。

    怔怔的望著她,慕容雲飛試探的問:「冷樓主可還記得在下?」

    她點頭,並沒有說什麼,回頭將實於床榻旁的一襲貂裘為他罩上,注視他蒼白的容顏,心痛的輕撫他的臉頰,然後橫抱起他向外行去。

    「無憶,你去哪裡?」太多的突變一窩蜂的擁來,令司徒朝武招架不住,一夕間如老了十歲,視若親女的無憶竟成了殘月樓正牌樓主,這麼說來,楚落塵自然就是她未婚夫婿,還有平兒,這次平兒闖下那麼大的禍事,令無憶身中奇毒,他著實是心亂如麻。

    停下腳步,冷清寒並沒有回頭,淡淡的道:「離開這裡。」

    「可是你身上的毒還未解!留在這裡,也好等你娘回來幫你看看,何況這裹是你的家,難道你真如此一走了之嗎?」

    沉默許久,她清冷的開口,「我不能留在這裡,司徒平傷了他,我從未輕饒任何一個傷害他的人,但義父義母的恩情我不能不報,所以我放過他,不過這一生我都不希望再看見司徒平。」

    她並沒有說明「他」是誰,但在場諸人都明白她指的是楚落塵。司徒朝武默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冷清寒,我司徒家兩年來待你不薄,如今你為了個男人,竟然如此不念舊情,口口聲聲要實我這兄長於死地,你還是不是人?」司徒平憤恨的咆哮。

    「兄長?」冷清寒嘲諷一笑。「若真不念舊情,你早躺下了。」言罷,她逕自向門外走去。

    慕容雲飛三人對視一眼,緊隨冷清寒之後連袂離去,不曾理會一旁的司徒朝武父子。

    司徒朝武目送他們相繼離去,眼中出現淡淡的嗟歎,回頭怒視司徒平一眼,丟下一聲孽子後拂袖而去。

    這是一個小村落,只有十幾戶人家聚集居住,村落之中有一間小小的農舍,普普通通,絲毫不引人注目,冷清寒將它租借下來,以供楚落塵養傷,雖然他所中的曼陀羅已過毒至她體內,但司徒平的一掌仍是夠他受的。

    「呵呵,冷樓主,你住得慣這房子?」葉觀舟好奇的東張西望,興匆匆的問。

    冷清寒看他一眼,沒給回答。

    好笑的拉他在屋中的木椅上坐下!慕容雲飛道:「歇歇吧你,真是夠無聊的。」

    楚落塵方自自醒來,有些奇怪週遭陌生的環境,但並不十分在出息,重要的是她在他身邊。胸口隱隱作痛,但不會令人難以忍受,他知道有人為他療過傷,而他體內氣血雖然虛弱,卻無中毒之狀,他知道司徒平餵他服下的是曼陀羅,入口之後就知道,但為何絲毫感受不到中毒的痛苦?

    「塵,你醒了?有沒有什麼不適?」熟悉的叫喚聲令他一陣暈眩,他看見她向他走來,在床沿坐下關切的詢問,然後就看見她略微蒼白的臉色及眉間極淡的一抹紅。

    一瞬間他喉頭一甜,一口逆血湧上,但他硬生生將它吞了下去,他早該想到的,為何當時他會教她極天神功。

    「怎麼了?哪裹不舒服,你告訴我啊。」冷清寒看到他慘白至極的臉色,心焦的問。

    一旁的葉觀舟嘟嚷一聲,「好過分啊,她的態度相差那麼多。」對他們,她總是愛理不理,要不就言簡意賅,但對楚落塵……嗚,差別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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