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由希
在小雪斐生日的前夕,他經過父親的寢房,聽到裡面的聲音很嘈雜,有爹的聲音、有大娘的聲音還有他娘親的聲音……他們在吵什麼?
當時並不算很富裕的桀府留不住想過更優渥生活的雪縵籬,她想帶著小雪斐一起離開,卻遭到桀凜天的反對。
在門外偷聽的小雪斐雖然搞不清楚他們到底在吵什麼,可是他隱約的聽到有人要離開這個家。
小雪斐受不了大人益發激烈的爭吵,衝進了房間。
房內三個人,看著小小的雪斐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臉色都變得尷尬。
「雪斐?」雪縵籬蹲下身子,溫柔的摸了摸兒子的臉。
而小雪斐只是愣愣的看著母親,雖然剛才的話他還不清楚,但他知道娘親可能會離開這個家,她不要他了嗎?
「妳想走的話,請便!但是雪斐不能讓妳帶走。」桀凜天氣得大叫。
小雪斐傻傻的看著眼前淚流滿面的娘親,她為什麼要離開這個家?
「雪斐……」雪縵籬緊緊抱著雪斐痛哭,許久之後,放開小雪斐獨自衝出去。
小雪斐本能的追出去,因為他知道他快失去他的娘親了;可是他卻被父親緊緊的抓住,只能痛哭失聲。
睡夢中的桀雪斐默默的流著淚,那是他不堪回憶的過去,那個他曾經深愛過的娘親就這樣離開了。
回憶再次漸漸呈現,寒冷的冬季,在娘親已經離開的十歲生辰,大病了一場的小雪斐呆呆的坐在大門外等著娘親的出現。幼小的他始終在等待娘親回來。桀凜天又氣又心疼,拉著小雪斐進屋,可是他不要,因為他相信他的娘親不會不要他。桀凜天只好作罷。可是小雪斐再怎麼等,那個想見的人都沒出現。
在漫長的等待和期盼中他漸漸長大,脾氣也變得越來越糟,也許是潛意識裡生氣父親趕走母親,所以從不給父親好臉色;雖然他知道他娘當初想帶他走,可是他無法原諒她拋棄他父親只是為了錢財,於是他再也不相信女人。
桀雪斐閉著眼深鎖著眉頭,眼前的畫面不知道怎麼突然變得很矇矓……
一個嘟著嘴的小女孩和當時已經十二歲的他相視,他不理那個女孩子,那個小女孩卻繞著他轉。弄得他很心煩,氣得瞪她,那個小女孩也狠狠的瞪著他,對他賊笑一聲,用力一腳踩在他的腳上,「妳幹什麼?」
「你終於說話了?呵呵……」小女孩得意的笑著。
躺在床上的桀雪斐嘴角也揚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此時,一種刺痛的感覺折磨著他脆弱的心,靈以蓉的臉忽然浮現。她在哭,哭得好厲害,亂了他的所有思緒,桀雪斐想上前抱住她,可是距離好遠,他走不過去,怎麼也抱不到以蓉,他該怎麼辦?他的夢被種種的回憶片段給打亂了,就算是在夢中也無法逃脫思念以蓉的痛苦,瞬間畫面好像被什麼東西重重敲擊,靈以蓉就這麼在他眼前破碎,讓他整個人驀然驚醒。
「雪斐,你不能再這麼喝下去,已經好幾日,你該回家去了。」看著一起身便要喝酒的桀雪斐,儀聹擔憂著。
「我不想回去。」他連睡著都逃不過那丫頭的迷惑,只好繼續買醉。
儀聹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好幾天前她就聽說那個丫頭已經隨他的父親回到關外,也許是私心作祟她並沒有告訴桀雪斐,但看到桀雪斐這個樣子,她覺得不告訴他好像很殘忍,如果他知道那個女人已經走了,他會不會再也不來了?
「酒沒了,再去拿酒來。」桀雪斐沒看到儀聹的異狀,只顧著喝他的酒。
「雪斐,我有話跟你說。」儀聹還是決定要把事情告訴他,她看得出他有多愛那女人,就算她現在不說將來他也是不會再回來的,感情真的是不能勉強的。
「妳想說什麼?」桀雪斐僵硬的傻笑著,他哪有工夫聽無關緊要的事情。
「靈以蓉已經回關外了。」
儀聹的這句話讓桀雪斐頓時瞪大眼睛,他抓緊她雙肩。「妳說什麼?以蓉那丫頭回關外?誰告訴妳的?」
桀雪斐用力之大,讓儀聹被他抓得很疼,可她的心更疼。「你來的第二天,她就走了。」
桀雪斐亂了,為什麼他還沒說要她走,她就自己走了?他狠狠的大拍桌子,立刻奪門而出,他要問清楚一切,為什麼連爹娘都沒阻止那個丫頭,他不信那個丫頭就這樣走了。
第十章
「娘!」一進門桀雪斐就大叫著。
「雪斐?」桀夫人等了幾天,這個孩子總算是回來了。
此時的桀雪斐已經完全清醒,所關心的只有靈以蓉。「娘,快告訴我,以蓉真的走了嗎?」
「現在知道關心人家了嗎?已經走好多天了,以蓉有封信要交給你。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但你為什麼不相信以蓉?」
桀夫人實在想不透兒子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又為什麼不相信媳婦同樣也是不知情的。
「你們一起串通好,這一切都是騙局不是嗎?妳和以蓉父親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桀雪斐氣憤的大喊。
「雪斐,那天你都聽到什麼?」桀夫人緊張的問,這個傻兒子一定是誤會了。
「我聽到你們說,只要你們跟我說當初是你們安排我們認識的,一切和以蓉沒關係不就可以了。難道這不正說明以蓉也知情嗎?現在她知曉我已經知道她騙了我,所以走了是嗎?」桀雪斐咬緊唇。
桀夫人驚訝得無言以對,她就知道其中一定有誤會,那些話對不瞭解所有狀況的桀雪斐來說,自然會認定以蓉也是知情的。都怪她當初說的時候沒考慮到那麼多,可她又怎麼知道那些話會被雪斐聽到。
「你誤會以蓉了,以蓉根本不知情。」
「哼,那妳為什麼要特意說和以蓉沒關係?根本是有心騙我。」桀雪斐不相信她的解釋,他恨欺騙他的人,但他的心還是疼痛著,因為他還愛著她。
「雪斐,你真的誤會以蓉了,我們擔心早告訴你們,你會誤會以蓉,所以才和忡頃商量怎麼和你說,可你怎麼就是偏偏給誤會了……」桀夫人越說越無力,想起靈以蓉走時的憂傷表情,真的覺得很對不起那丫頭。
「到底怎麼回事?誰可以把這一切的來龍去脈說給我聽。」看著娘親的樣子實在不像在說假話。
「還記得你小時候見過的小蓉嗎?那個當年才四歲的小女孩。」
桀雪斐回憶著,他不明白娘為什麼這麼問他。「小蓉?那個在關外見過的小女孩……」一說到這裡,他愣住了,難道她就是靈以蓉?桀雪斐的驚訝溢於言表。
「想起來了嗎?那時你沒看到小蓉的父親,其實他就是以蓉的父親──靈忡頃,我們兩家是世交,可是因為忡頃長年住在關外,我們的往來很少,那時候你還小,你娘走後你總是鬱鬱寡歡,我們才想帶你去關外,只是正巧那時忡頃不在,而以蓉那時才四歲,我記得你從來都沒笑過,可是以蓉卻讓你笑了出來,那時你娘走了兩年了,娘很擔心你,可是那個小女孩卻讓你笑得如此燦爛,所以娘一直把她放在心裡。
當她長大成人的時候,我才和你爹說要安排你們在一起,可是我擔心你有所抗拒,才和以蓉的父親事先商量。原來忡頃其實也有這想法,因為他告訴我,以蓉雖然那時候還小,但是一直希望再見到那個總是板著臉的斐哥哥。」
聽到這裡,桀雪斐笑得苦澀,怪不得他總是從靈以蓉身上感受到一種熟悉的感覺。他回憶著當初那個小女孩用好奇的眼神看著他、和他說話,他卻沒有理那個小女孩,可是那個小女孩卻出其不意的學起他的模樣,然後還問他:「你的臉怎麼老是這樣的?」把他給逗笑了。
桀雪斐真的料想不到會是這樣,他的心越來越亂。「娘,以蓉的信在哪裡?」
桀夫人從抽屜裡拿出那封信交給他。「你真是渾小子,竟然和以蓉簽那種協定。」
「娘,妳怎麼偷看以蓉給我的信。」
「誰偷看你的信?是那張協定不小心掉出來我才看到的。」
桀雪斐一時語塞,可是那張協定不是撕了嗎?難道以蓉沒有撕嗎?
「信的內容我並沒有看,你自己好好看看,然後快把以蓉給我接回來,那麼好的姑娘你不要,搶的人可是有很多。」
「以蓉是我一個人的。」桀雪斐任性的說著,隨後打開信。
雪斐: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我知道這一切傷害了你,可我不知道為什麼你不相信我?也許我說我並不知情你不會相信,所以我不想多解釋什麼,那份協定我並沒有撕毀,所以它還是有效的,就像上面說的一樣,也許現在是我該離開的時候了。
保重勿念
以蓉字
看完信,桀雪斐的臉微微抽搐,真是個任性的丫頭,說走就走,如果他不相信她,他就不會那麼痛苦也不會天天買醉,說什麼像協定上的那樣,是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他可沒有批准,誰准她就這樣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