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回頭愛我好嗎

第6頁 文 / 葉佳琪

    絹惠看著酒店裡哭泣的姐妹,想起自己和正歷的感情。人生如夢,美夢總有一天會醒的。是不是?

    「你不是說要帶我出國唸書?你不是說我是你媽的乖媳婦?哈哈……我們都被人家騙了!」淚流滿面的絹惠,無力地趴在桌上喃喃自語。

    「我怎麼那麼傻?傻到以為自己是白雪公主,」此刻,無力抵擋的甜美回憶像一支支飛刀,將絹惠傷得體無完膚。「為什麼要這樣傷我?要這樣傷我?……」絹惠突然站起來,拿起桌上的酒杯往牆上砸去,像頭被激怒的獅子,對著牆壁不停的捶打、跳腳,邊哭邊講著別人聽不懂的話。

    整個酒店突然鴉雀無聲,所有的姐妹們都看著她。

    有人想過去安慰絹惠,卻被小紅姐制止了。

    小紅姐點根煙,坐在遠遠的沙發上看著絹惠。

    沒人勸阻,也沒人安慰,絹惠像個任性的小孩,叫累了,哭累了,便沉沉睡去。

    從那天開始,絹惠就像變了個人似,她給自己取了個「茉莉玫瑰」的藝名。

    起初,酒店客人聽到她叫茉莉玫瑰的時候,都很好奇——

    「什麼?什麼是茉莉玫瑰?」

    「茉莉玫瑰就是,上班的時候叫我茉莉,白白的、冷冷的、香香的。上床的時候叫我玫瑰,紅紅的、熱熱的、辣辣的。」

    話一說完,絹惠告訴客人:「我去拿盤水果進來。」刻意讓客人聞到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看著她身著白色露背晚禮服的背影。

    這時客人聞著撲鼻的女人香,看著她若隱若現、欲語還休的背影,留下了無限的想像空間——上班的時候是茉莉,上床的時候是玫瑰。還沒上床就這樣了,上床了還得了。

    絹惠謹記著小紅姐的教導:要柔情似水,讓男人看得到,摸不到;摸得到,吃不到。要欲擒故縱,意猶未盡,好聚好散。

    聰明的絹惠熟稔地運用著這些技巧,開始在酒店裡大紅大紫,很多客人慕名而來。

    淡淡的茉莉花香和白色露背晚禮服成了絹惠在酒店裡的招牌;只要上班,她就一定穿著白色的禮服或旗袍。說也奇怪上般酒店小姐如果穿白色的禮服,總顯得粗俗,但是穿在絹惠身上,卻顯得清純可人,又不失女人的嬌媚。

    為了有別於她在酒店上班刻意經營的清純形象,絹惠和客人出場時,像火紅玫瑰一樣熱情黏人的風聲,也在客人堆裡成為新鮮的話題。

    人前清純可人、床上美艷動人的她,也因為在酒店強烈的行為對比,讓酒店裡那些好色的男人對絹惠有著無限的遐思。嘗過滋味的客人,口耳相傳,絹惠要不紅也難。

    絹惠每天滿台,常讓別的小姐眼紅,絹惠也不予理會,她只想要拚命賺錢,讓自己每天周遊在男人堆裡,享受著被人追、被人捧的滋味。這些不只為了錢,也為了證明她是有魅力的女人。

    不過,小紅姐為了保護她,從不輕易讓她和客人過夜;因為小紅姐看過這個行業裡,太多的女人為了快速賺錢,不要命的拚命接客;雖然在短短三、五年間賺到了錢,卻也賠上大半輩子的健康,賺的錢都拿來醫身體,這樣不是聰明的做法。

    絹惠沒有娛樂、沒有休閒,每天除了上班就是睡覺。小紅姐和阿桑常勸絹惠:「你賺的錢夠生活了,趁年輕趕快離開酒店,重新過日子,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不要在這圈子待太久。」

    絹惠也只是聳聳肩地回答:「這樣的日子也沒什麼不好啊。」

    忙碌讓絹惠麻木,也讓絹惠一天天忘掉所有的曾經。

    絹惠在酒店裡也不是沒人追,不過因為感情曾受傷,她對男女之情早已不存有任何幻想;不過,店裡有很多有錢的大亨,反而迷戀她這種保持距離的美感,愈得不到的,愈想得到。

    對於想追求她的客人,絹惠總會在言談中坦白相告:「在這種地方不能放真感情,她也沒有真感情可以給,如果要玩真的——恕不奉陪。」沒想到絹惠的這番告白卻惹來更多的追求者。

    有一個知名的中年建商——賴世昌,就是不信邪,他在絹惠和眾人面前,發下豪語,一定要追到絹惠。絹惠看他在眾人面前誇下豪語,內心冷笑不已,但卻一反常態的主動獻上難得的香吻。

    這個香吻的意義只有絹惠自己知道——這是一種宣誓,她要他為背叛太太的感情付出代價。

    他是一個已婚建商,太太和他一起白手起家,辛苦了十多年,終於建立起自己的建築王國——太宗建設集團;但聽同事說,他三天兩頭上酒家,卻對家裡的糟糠妻和子女不聞不問,連生活費也捨不得給,孩子都還要半工半讀賺學費。

    「哼!這種豬狗不如的男人。」絹惠的正義感,讓她想好好和他玩一玩。

    絹惠暗中請徵信社調查了這名建商的背景、家庭、財產。

    自從建商發下豪語之後,每天一定親自送上一大束玫瑰花給絹惠,卡片上寫著:給我心愛的茉莉玫瑰,期待和你共度玫瑰之夜。

    絹惠總是笑盈盈地收下一大束玫瑰花,然後嬌聲嗲氣地謝謝他。

    只是,他雖然如此慇勤,絹惠卻從沒同意和他出場,這讓每天來報到的建商十分挫敗,得不到的怨氣卻又讓他愈挫愈勇,他絲毫沒有察覺自己已掉入絹惠的陷阱中。

    不過,為了不得罪他,絹惠總是借口說,最近太累了,小紅姐不讓她出場。

    他開始送上昂貴的珠寶、首飾、衣服,而且每天從酒店一開場,就包下她所有的時間。

    聰明的絹惠很少讓自己與他獨處,直到有一天,絹惠覺得時機成熟了,故意裝成喝醉酒,一反對他的冷漠態度,借酒裝瘋,撒嬌的要他的朋友們全都離開,只要他一個人留下來。

    絹惠告訴他:「世昌,從以前到現在,只有你對我最好,在我心裡,只有你是我惟一想倚靠終身的人,可是我一直在克制自己,要自己不能愛上你。」

    微醉的中年建商聽了絹惠的告白後,龍心大悅,心想:終於快追到手了,打鐵要趁熱。他趁勢告訴絹惠:「茉莉,我是真心的,離開酒店不要做了,讓我養你一輩子。」

    「不行,世昌,你對我這麼好,我怎麼可以破壞你的家庭。」絹惠將頭枕在建商的肩上。

    「唉!我那個太太,有跟沒有一樣,她不敢對你怎樣,你放心。」建商藉機輕拍絹惠的胸脯,安慰她不要擔心。

    「不行,你對我已經夠好了,我怎麼可以再破壞你的家庭,我還是認命做我的酒家女好了。」絹惠不著痕跡地推開建商的手,搖搖晃晃地往門口走去。

    「不要走,茉莉,不要走!」建商緊摟著絹惠,不讓絹惠走出房門。

    「不行,世昌,我不能再陷下去了。我每天醒來就想看到你,你不要對我這麼好,你不要再來找我了。我求你!世昌!」絹惠用力推開建商。

    建商第一次看到茉莉掉眼淚,茉莉逼真的演技讓建商的內心澎湃不已:沒想到她這麼愛我,她已經把感情放得這麼深了。

    「世昌,我好痛苦,我好怕有一天會失去你,你知不知道?」一手推開建商的絹惠又猛然轉身緊抱著建商,用著溫柔又淒美的聲音訴說著內心的掙扎與矛盾。

    「茉莉,明天天一亮,我馬上帶你去看房子,我們先買房子住下來,剩下的我來想辦法,好不好?」建商輕柔地撫摸著茉莉的秀髮,內心被茉莉的真情感動不已。

    被建商抱在懷裡的絹惠,內心對自己的演技喝采不已:我看我可以去演連續劇了。

    絹惠在酒店裡看多了男人,當然也深知如何抓住男人的心,只是,她從不演戲。

    這次會破例演出,是因為這個男人對任何女人都沒有真心,他要的不過是一個個新的玩物、一次次的征服,絹惠要替他太太要回她為他付盡青春所應該得到的報酬。

    天一亮,他真的帶絹惠去看房子。小氣的建商原本只想買個套房給她,沒想到絹惠獅子大開口,挑了一棟市中心的豪華大樓。

    絹惠高興地摟著建商,撒嬌地告訴他:「世昌,我好喜歡這間房子,趕快下訂嘛。」但是,只想玩玩的建商不願馬上決定,要絹惠再到別處看看。

    絹惠一聽,不發一語地走出售屋中心,攔了一部計程車,揚長而去,留下滿臉錯愕的建商。

    建商打了一整天的手機給她,她硬是不接。

    那天晚上,絹惠沒到酒店上班,她要小紅姐不著痕跡地告訴建商:「最近茉莉心情很不好,我看她是不想做了,現在很多人都想包養她。今天也不知怎樣,下午竟答應和新陳記的陳董去兜風,不來上班也沒請假,真是愈來愈不像話。」

    這個中年建商一聽到小紅姐這麼說,眼看著煮熟的鴨子就要飛到別人懷裡了,他馬上告訴小紅姐:「小紅姐,麻煩你告訴茉莉,她要的房子我會送給她,錢我會全部付清,再半年,房子蓋好,就可以搬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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