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葉佳琪
「子卉,你也知道我的工作,是不是?」士敏靠在子卉身旁,輕聲解釋著。
「你不用為我犧牲那麼大,太委屈你了,呂處經理。」子卉說話的口氣衝到了極點。
「如果沒事,你可以走了。」子卉關掉電視。
士敏沒有理會子卉下的逐客令,打開他帶來的兩碗湯,往廚房走去。
「你幹嘛?」子卉看士敏走進廚房,馬上跑過去要阻止。
「把我的心熱一熱給你吃。」士敏轉身拉著子卉的手,捏了捏子卉的鼻子,眼神裡儘是溫柔。
子卉覺得莫名其妙,探頭看看士敏正在熱的湯。
「豬心湯?」
「對呀,你不是說要我的心?這就代表我的心,我都把我的心煮來給你吃了,夠愛你了吧!」
「豬心湯,那你是豬啊!」心卉噗哧笑了出來,虧他想得出這鬼點子。
「我如果是豬公,你就是豬母。」士敏從背後摟著子卉的腰,輕聲在她耳邊說:「原諒我,好嗎?」
子卉整個人被這樣摟得暈暈的,她只覺得渾身發燙、心跳加速。
士敏則被子卉身上陣陣的女人香、發燙的身體,挑起男性的本能。「子卉!」士敏轉身抱住子卉,吻著子卉,拉下她洋裝背後的拉鏈。
「沏……」突然,豬心湯滾了,湯溢了出來。
兩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停止動作。
一陣潮紅襲上子卉的臉,子卉往臥房跑去。
望著子卉的背影,士敏顧不得熱好的豬心湯,趕忙關上瓦斯,往子卉臥房跑去。
子卉一進臥房就鑽進棉被裡,不想讓士敏看到她的窘樣。沒想到,士敏跟著跑了進來,要鑽進被窩裡。
「你幹嘛?」子卉拉住棉被,不讓士敏鑽進來;沒想到,士敏從另一頭快速地鑽進棉被裡,緊緊抱住子卉,脫掉剛剛褪了一半的洋裝。
只見棉被裡傳來斷斷續續的喘息聲,整張床在一陣劇烈的晃動後,停止搖動。
「噢,我快要窒息了。」士敏把頭鑽出棉被呼吸新鮮空氣,他掀開棉被,露出子卉害羞的臉龐,看著子卉的紅潤雙唇,像朵沾著露珠的火紅玫瑰,士敏忍不住又吻了下去。
無力閃躲的子卉,只好任由士敏恣意親吻。士敏用手整理子卉散亂的髮絲,看著嬌媚無比的子卉,他俯身在她耳畔輕聲地說:「嫁給我!」
子卉看了士敏一眼,笑了笑,將頭枕在士敏胸口,聽著士敏的心跳聲,安靜地睡著了。
那是兩人交往一年多後的第一次。
那一晚的豬心湯讓兩人記憶深刻,每次只要她和士敏嘔氣,他就會帶豬心湯去賠罪。
之後,士敏常向子卉求婚,可是子卉總說:「現在這樣不好嗎?」久了,士敏也就沒再提了。
子卉想到這裡,垂下雙眼,拿起士敏的照片,想起士敏兩年多來對她的深情,兩人共度的甜美時光,一幕幕浮現眼前。「如果真要報仇,這些就不會再屬於我了,士敏會離開我,而且,正歷這麼的善良,我實在不想傷他。」
我還愛正歷嗎?應該是不愛了吧,他仍像個孩子,我卻早已歷盡滄桑。事情都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再提起又能改變什麼呢?
「我該怎麼辦?」子卉走到窗邊,望著滿天星斗,自言自語。
雖然昨晚失眠,子卉仍然一大早就到公司上班。
子卉從公事包裡拿出昨晚正歷簽好的要保書,看了一眼,便把它收到抽屜裡。「那段痛苦的日子已經過去了,現在這樣的生活很好,何必自找麻煩。」子卉邊整理桌上的文件,邊說服自己。
「能接受我過去的人不多,士敏這麼疼我、愛我,夠了。」
子卉看著窗外,想起那段過去……
第二章
那個改名前,名叫絹惠的自己——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去。
當年,正歷一到美國後,正歷媽媽就迫不及待地逼她走,一點也不在乎她和肚子裡的孩子。
她一個人在寒夜裡,傷心絕望地找了家小診所,把孩子拿掉。
走出小診所,她一個人站在十字路口,望著來來往往的車輛,緊握著手上僅剩的三千塊。「沒地方可去了,晚上要住哪裡?」
最後絹惠住進巷口一家小賓館,一個人在賓館的小套房裡不吃不喝地躺了兩天。
賓館的阿桑到房間打掃的時候,看到無神的絹惠,好心問了她情況,絹惠也都沉默不語。直到第二天,阿桑打掃完,走出房門前,對躺在床上的絹惠說:「小女生,你可不要想不開喔。」
她的話像是刺到絹惠的痛處似的,絹惠一改幾天來的沉默不語。「你放心,我不會死,我還要留著這條命看她受到報應。」
看到絹惠終於開口講話,阿桑這才坐到床沿用國語問她:「如果氣消了,就該回家了,家裡的人會擔心的。」
「我被趕出來了。」
絹惠坦白的回答讓阿桑沉默了半天。
「那你有沒有什麼打算?」
「沒有。」
「身邊有沒有錢?」
絹惠聽到這裡,想到正歷媽媽把一萬塊砸在她臉上的表情,不禁放聲痛哭。
阿桑被絹惠突如其來的嚎啕大哭嚇了一跳,她輕輕拍著絹惠的背。「好了、好了,不要再傷心了。傻孩子!過去就讓它過去了,不要再想了。」
「你父母住北部嗎?」阿桑好心地問絹惠。
「沒有。」絹惠的哥哥在結婚後,父母也就跟著搬到那裡同住了,只剩她一個人住這裡;她原本是住在學校宿舍的,認識正歷後,正歷的媽媽為了正歷,就接她去家裡住。上個月她才告訴爸媽,正歷要帶她出國唸書,沒想到……
「你以後有什麼打算?」阿桑再問她
「我不知道!」絹惠想到正歷媽媽在正歷面前口口聲聲要正歷娶她,要他們兩人一起到國外讀書,說得那麼好聽,沒想到竟是一場騙局。
那天,正歷媽媽告訴絹惠:「我會接你來家裡住,讓你白吃白喝,就是要我們正歷乖乖在家讀書,不要每天和你在外面約會。你功課好,正歷又喜歡你,利用你陪我們正歷好好考大學,是最好不過了。原本我以為,我們正歷上了大學之後,就會把你給甩了。沒想到,算我低估你了,你還真是厲害,把我們家正歷吃得死死的,還要他娶你,還要他帶你出國唸書!」
「我對正歷不夠好嗎?」絹惠不解地對正歷的媽媽說。
「不是不夠好,是我們無福消受。像你這樣家世不好,家裡沒名又沒錢,能幫我們正歷什麼?你只會拖累他!」
正歷媽媽拉高嗓音對她說:「話說回來,這幾年我供你吃、供你住、供你穿、供你玩,也算對得起你了!做人要懂得分寸,白住、白吃、白喝了四、五年,也夠本了吧!蘇小姐。」
「可是我和正歷是真心相愛,而且……而且……我……我……我肚子裡已經有正歷的孩子了。」絹惠跪在正歷媽媽腳邊,請求她成全。
正歷的媽媽愣了一下,拿起沙發上的皮包。
「你有孩子了是嗎?簡單!喏!這些錢拿去!」正歷媽媽把錢往絹惠臉上砸去。
「我希望從今以後不會再看到你!」正歷媽媽講完這句話,頭也不回地走回房間。
絹惠撿起滿地的鈔票,狼狽地走出正歷家。
回想起這樣的場景,絹惠忍不住渾身顫抖。
阿桑拉起絹惠的手,疼惜地說:「傻孩子!不論你發生過什麼事情,一切都會過去,不要再傷心了。我看你也讀過書,好好找一份工作做,讓自己忙一點,就會慢慢忘記了。」
絹惠點點頭,沒說什麼,心裡很感謝阿桑對她這個陌生人的關心。
「好了好了,不要再想了。你好好休息,我去煮碗麵給你吃,我看你這幾天也沒出去吃東西,一定很餓了。」阿桑說完就走出房間了。
沒多久,阿桑端了碗香噴噴的泡麵進來,她對子卉說:「你先吃,我還要去隔壁的酒店打掃,明天再過來陪你。」
兩天沒吃東西的絹惠被泡麵的香味惹得飢腸轆轆,狼吞虎嚥地吃完泡麵。
吃完泡麵的絹惠,躺在發黃的床單上,望著賓館破舊的天花板。「我已經在這裡住兩天了,再不出去賺錢,就要去喝西北風、睡馬路邊了。」
「咦?阿桑剛剛說她在酒店打掃,對了!我可以請阿桑介紹我到酒店工作。」絹惠打定主意要請阿桑幫忙。
隔天,絹惠便請求阿桑介紹她到酒店上班;阿桑知道她有大學的學歷後,拒絕帶她去酒店上班,要她找份安定的工作。可是復仇的慾望讓絹惠聽不進阿桑的苦心勸言,她告訴阿桑她身上沒有半毛錢,要去酒店賺些生活費後,再找份安定的工作做。
阿桑敵不過絹惠的苦苦哀求,便在下班後帶她去看酒店的環境。
酒店經理盯著絹惠,上下打量一番後,對她說:「你看起來很幼齒、很純情,有的客人喜歡你這種味道,有的就不一定。因為你之前沒做過,要不今天就做做看。習慣的話,就留下來;不習慣的話,我也不會強留你。」接著,他就叫店裡的小紅姐帶她去換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