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栽心

第18頁 文 / 芃羽

    「那以後請你別再隨便吻我,我的吻只留給我愛的人,不是給你這種……這種只為了利用我來打發未婚妻的臭傢伙……」她說著說著一股酸液陡地竄上喉嚨,蝕啞了她的聲音。

    「蘭心……」他動容地看著她,在她的表情、語氣中讀出了某種訊息……愛情的訊息。

    倏地,他的整顆心都熱了起來。

    「我去種花了。」她自覺暴露太多情感,狼狽地跳起,轉身走開。

    「等一下,邵蘭心!」他喊住她。

    她在門旁站住,回頭蹙眉道:「還有什麼事嗎?我很忙……」

    「我也不是隨便吻人的,更不會去吻一個我不喜歡的人……」他打斷她的話,頓了頓,接著清楚地把話說完:「我的吻,同樣只留給我愛的女人,」

    她睜大眼睛,呆住了。他在說什麼?什麼他愛的女人?那是指誰,是指……她嗎?

    「剛才的吻……和交易無關,和若君無關,我只是單純的想吻妳而已。」他不再找借口了,為了自己無謂的自尊而不敢坦承喜歡她,太沒種了。

    她杵了好幾秒才發現自己一直忘了呼吸,連忙吸了一大口氣,回過神,武裝地瞇起眼睛。

    「你要告訴我什麼?你喜歡我才吻我嗎?你到底愛過幾個女人?那樊若君呢?她又是你吻過的第幾個女人?」她故意譏諷地問。

    「妳……」他惱怒地瞪著她。

    「告訴你,『我的吻只留給我愛的人』這句話是有版權的,請不要隨便抄襲,再說,這句話由你來說太沒說服力了,像你這種人也懂得愛人嗎?」她啐罵道。

    「什麼……」他快被她氣死了,難得他都願意表白了,她竟然還故意曲解他。

    「我怎樣?我說錯了嗎?」她雙手扠腰,挑釁地揚起下巴。

    「妳這個女人……」他全身冒著怒火,也下知哪來的力氣,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咬著牙,一步步走向她。

    「你……你要幹嘛?」她被他橫眉豎目的模樣嚇了一跳,不禁向後退。

    他沒有回答,忍住右腳的酸麻,將她逼到牆邊,一手撐在牆上,低頭瞪著她道:「妳這笨蛋,用說的妳聽不懂是不是?」

    「嗄?要我懂什麼?你說了什麼了嗎?」她一雙大眼睜得像兩顆圓珠子。

    「可惡……」他低咒一聲,一把將她摟住,低頭便攫住她那像傻瓜一樣微張的小嘴,以狂野又激烈的方式席捲她的唇舌。

    一陣麻酥從腳底竄上她的腦門,她渾身一顫,認栽了。

    即使個性再粗枝大葉,她也明白一個男人用這種方式吻一個女人代表什麼意義,就像她莫名其妙地喜歡上宋凜風,也許,宋凜風也在同時喜歡上了她,雖然她對這樣的轉變還難以置信,雖然他並未直接表態,但這就夠了……

    真的,只要一個吻就夠了,不需要再有其他多餘的詞藻……

    閉上眼,她不再瞎鬧,不再抗拒,生平第一次安靜柔順得像個女生,軟軟地偎在他的懷裡,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氣息,回應著他舌尖傳來的熱火,以及他始終沒說出口的愛戀。

    「交易」已經變質了,接下來,他們的關係會變得如何呢?忙著擁吻的兩人大概沒時間去好好思考了。

    第七章

    愛情,是世上最藏不住的秘密,因為只要一個眼神,情人之間的異樣氣氛就會不經意洩漏。

    老平很快就發現宋凜風和邵蘭心之間的「異樣氣氛」,雖然他們打死不承認,雖然還是時常吵嘴,可是從邵蘭心動不動就臉紅,以及宋凜風常會出神地凝望她這些小動作看來,他們確確實實是相戀了。

    這是好事,因為在老平看來,宋凜風之前的戀情根本不算愛情,他總是冷靜地談戀愛,就像在談生意一樣,就連在瘋狂追求樊若君時,看起來也像在競標某樣稀有的藝術珍品,從來都不曾黯然銷魂,不曾若有所思,不曾意亂情迷。

    但和邵蘭心在一起時,老平發現他會焦慮,會傻笑,他的目光總是不自覺搜尋著邵蘭心的身影,彷彿他的眼裡只有她一個人。

    而邵蘭心的情況更絕,平常大剌剌又動作俐落的她只要看見宋凜風盯著她瞧,就會變成木頭人,不但反應慢半拍,還會變得害羞、口吃、呆滯……

    總之,看他們兩人談戀愛真是件有趣的事。

    不過,老平總會擔心宋凜風無法擺脫他內心對樊若君的某些依戀,因為樊若君象徵著他過去的榮耀和光環,他不見得愛她,卻不一定輸得起她,如果樊若君堅持不願放棄他,老平不認為宋凜風真的割捨得下。

    唉,到時他和邵蘭心之間又該怎麼辦呢?

    老平端著點心走向花園,獨自煩惱著宋凜風和邵蘭心的事,偏那兩個人又像小孩子一樣在花園裡鬥起嘴來。

    「什麼,你要我把花全部換掉?」邵蘭心清亮高昂的聲音從花園裡傳出。

    「對,我不太喜歡這種花。」宋凜風站在她身後哼道。

    「不喜歡為什麼不早說?為什麼要等我全部種完了才說?」她雙手扠腰地轉身,沒好氣地瞪著宋凜風。

    「之前我又沒注意到……」他聳個肩。

    「沒注意到?我在花園忙了快一個月了,你會沒注意我在種什麼花?」她氣呼呼地湊近他,每說一個字聲音就提高一階。

    「哎,不過是換個花而已,妳幹嘛這麼凶?」他蹙著眉。

    「你以為種花很輕鬆啊?說得這麼簡單,那你來種啊!」她大嚷著。

    「我的腳還在痛,怎麼種?」

    「腳在痛?我昨天明明看你走得挺順的……」她說著用手去戳他的右腿。

    「哇!妳幹什麼?會痛耶!」他大叫一聲,閃到一旁。

    「痛?會痛表示快好了,想想你之前還痲木沒感覺呢!」她啐道。

    「那又怎樣?現在也還沒完全復原,不能做些粗人做的粗活……」他故意嘲弄,然後微跛地走回籐椅坐下休息。

    「你竟敢說我是粗人?你不想活了……」她瞪大眼,氣炸了,抓起地上澆花的水管,打開水源,毫不客氣地往他身上噴去。

    「哇!妳幹什麼……」他大驚,連忙從椅子上跳起閃躲,但身體早就被噴得濕淋淋的了。

    「哈哈……行動很敏捷嘛!」她大笑。

    「妳這個瘋子--」他被惹火了,衝上前想抓她,卻被她一溜煙逃開。

    「抓不到!抓不到!」她在離他幾步的距離停下來挑釁叫囂。

    他瞪她一眼,忽地瞥見地上的水管,噙著惡笑,撿起水管,把水開到最大。

    「喂!你不可以--」她臉色一變,連忙大聲喝止,只是一點用都沒有,他已拿起水管直接噴向她。

    「啊……」她一下子就全身濕透,從頭到腳,無一倖免。

    「哈……」他開心地大笑。

    「可惡……」她沒好氣地衝向他,要搶他手中的水管,他不給,兩人就這麼拉扯成一團,和著水又打又鬧,又笑又玩。

    老平立在樹下,不禁跟著笑了起來,他還是第一次看見宋凜風這麼敞開心胸地大笑,似乎只要和邵蘭心在一起他就會這麼輕鬆態意,此外,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那就是宋凜風的身體正以驚人的速度痊癒中,原本麻木的右半邊已經會痛會酸,邵蘭心介紹的那個老醫生果然醫術高超,除了藥下得精準,最近再輔以電療,效果更是顯著,宋凜風現在幾乎已經可以不用枴杖就能自行走動了。

    宋凜風和邵蘭心玩開了,他忘了自己的右手和右腳曾經幾近癱瘓,高舉著右手,將水直接灌進邵蘭心的領口,冷得她嘰嘰亂叫。

    「喂,很冷耶!」她抖著身子大喊。

    「妳還知道會冷,是妳先……」他笑著反譏,卻在定眼看著她時陡地閃了神,聲音戛然而止。

    她的頭髮濕漉漉地披垂而下,白淨的臉龐沾滿了水珠,雙頰因為打鬧而染著淡淡粉紅,而身上那件寬大的白襯衫則由於沾濕,正緊貼著她的身軀,意外地展現了她引人遐思的曲線……

    「怎麼啦?」她奇道。

    兩眼發直了好半晌,他吸口氣,好不容易才把蕩亂的心神拉回。

    「冷就進去換衣服吧!」他粗聲道。

    「不用了啦!等一下就干了……」她不以為意地聳聳肩。

    「我叫妳換妳就換。」他不希望別人看見她這副撩人的模樣,即使是老平。

    「我又沒帶衣服來,不需要……」她瀟灑地甩著頭髮,毫不在意。

    「我說換就換,跟我進去!」他皺著臉,拉起她的手就往屋裡走。

    「嗄?幹嘛一定要我換衣眼……」她不解地跟著走,猛回頭,還被老平似笑非笑的表情弄得更糊塗。

    他帶著她進到他的房間,直接就推著她進浴室。「進去洗一下,我拿我的衣服先給妳套著。」

    「我根本不想換,以前我和一群人去溪邊玩,弄濕了還不就讓它自然干……」她在浴室門口磨磨菇菇地道。

    他一聽她的話,從櫥櫃裡拿襯衫的手不禁一僵,霍地轉身,一步步走回地面前,瞪著她問:「那一群人中也有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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