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子心
直到門砰地一聲被甩上,郁勤的視線才緩緩拉向被遺棄在地而靜靜躺著的支票。
「唉,一千萬呢,看來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深深地吁著氣,她有些無力。
看來,她真是惹火老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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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彷彿是約好了般,於震天前腳才剛走,不到半個小時,於尹東就來到郁勤的住處。
她在洗澡,而大老闆他則是拚了命的將電鈴當成遊戲機一樣的按。
「你怎麼來了?」匆匆套上衣服,她跑去開門。
門一拉開,見到是他,她有些詫異。
原以為他今晚不會過來了,畢竟沒有人在與另一個女人約會後,還會轉身來找情婦。
嗯……情婦?唉,這個稱謂似乎蠻貼切的,以她目前的處境來說。
不過,似乎有點怪,郁勤看了眼鞋架上的小鬧鐘。
時間不對,他不僅來了,而時間甚至還很早?
「我說過要住在你這裡的。」於尹東以一副別問白癡問題的表情看著她,然後大剌刺的越過她,逕自走向客廳。
脫下西裝外套,扯下領帶,他累極了的往沙發上躺。
郁勤推上門,走到客廳。「要不要喝杯茶?」
她看著桌上,想起了方才忘記收起的支票還躺在桌上,毫無掩飾。
「他來找過你?」不用看她的神情反應,他已發覺了那張支票。
早她一步,他略傾身就將支票給捻在手裡,瞧了許久。
「嗯。方纔,就在你到前的半個小時左右。」郁勤坦言,認為此事不需對他隱瞞。
「不用怪我父親。」他淡淡的說,順手將支票給撕成了兩半。
「我不會。」以她對他的瞭解,深知他們父子倆皆有個心結。
一段變了調的婚姻不僅影響了於震天的觀念,更是造成了於尹東冷漠性情的元兇。
「那就好。」他將撕毀了的支票塞到被丟在一旁的西裝口袋裡,變得有點複雜的眸光落定在她的臉上。
被看得有點不自然,郁勤只好聳聳肩,轉身準備去泡茶。
「喝烏龍茶好不好?」
他沒回答她,而是突然伸來一手拉住她的。「我相信我父親都跟你說了吧?」
以他對自己父親的瞭解,他一定會要求郁勤滾開,最好永遠消失,別阻礙他欲讓兒子聯姻的計畫。
而他在意的,並不是父親說了些什麼,而是她的態度,她如何看待這件事?
「說什麼?」要她離開倒是有,但其餘的則還沒來得及說,人就被她給氣跑了。
不過不用說,因為她可以猜到,剩下的話大概是要她別成為於尹東聯姻的絆腳石。
「你應該知道,我今晚與李宗吟一同吃飯了。」她過於冷靜的態度,讓他的心裡頓覺不是滋味。
是她太自信、太肯定,他的心思會在她的身上?還是,她根本就毫不在乎?
郁勤不諱言的點點頭。「所以我才驚訝你為何會出現。」
是那個女人太乏善可陳?抑或是其他的原因……
他用力一拉,讓她跌坐到他的懷中。「你不介意我不出現嗎?我父親可是要我娶她。」
他覺得心裡漸漸的失衡,對於她,他真的無法再保持著不在乎的心情,心思會隨著她轉,心情會受她所影響,他正一步一步的掉落,掉落到一個連自己都不由得感到害怕的界地。
「我知道。」她在他的懷中坐直身子,兩手輕輕地攀上他的頸項。
她當然知道,除了於震天在辦公室裡的表現,還有李宗亮的親口證實。但這一切,豈又是她逼問或是表現得歇斯底里,就能得到滿意的答案?
當然不。
她深知決定權在他的手上,沒人可以左右他,也沒人可以掌控他,除非他自己願意點頭,否則聯姻恐怕只是空談。
「你知道?」於尹東挑起一眉,輕輕地笑著。
這個女人到底想著什麼?心裡打著什麼盤算?知道了,卻完全不提也不問?
「就算我問或說了,恐怕也不能改變些什麼,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我又何必要多此一舉的開口去問。」迎著他的笑容,她也回以一記燦如花綻的微笑。
「聽你說得,好像你很能適應,也很釋懷嗎?」不過,他大老闆可是滿肚子火,不爽外加不高興。
「我可以說不嗎?」
他看著她,望入了她的瞳仁裡。「明天幫我挪出時間來,我要開始與李宗吟約會。」
他在心裡長聲低咒,尤其恨她平靜的表情。
她應該在乎他的,應該很在乎、很在乎。
但不管心裡多麼怨憤,嘴裡說著什麼,這些都不能阻止他享有她的慾念,她會臣服於他,不管是在生活中,還是在他的身下。
他吻上了她,帶著粗魯的急切。
「是。」郁勤喘著息應答,雙手攀上他的頸子,纏繞於他的發中。
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越變越複雜了,有大戰即將開打的態勢。
然而,男女間本來就是場戰役,只是大戰如果開打,她是該準備迎戰呢?還是不戰而降,唉……
第七章
於尹東真的去和李宗吟約會了,在馬郁勤的安排下,硬是挪掉了今晚兩個商務飯局。
坐在咖啡館裡,郁勤邊看手錶邊看著窗外地喘息。
什麼叫自作自受,恐怕是她目前處境最佳的寫照。
又歎了一口氣,沒來得及將視線由窗外拉回,一個一身黑色勁裝的身影,已來到她的桌邊。
「怎麼了,瞧你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賈以婕拉開椅子坐下。
照著慣例,砰地一聲,黑色全罩式的安全帽,又被丟向一旁的座位上。
「我嘔。」郁勤懶懶的抬眼看她,無力的吐著氣。
「嘔什麼呀?」賈以婕伸手招來服務生。「阿剛,給我一杯熱可可。」
叫阿剛的服務生還在一兩步外,應了一聲喔,沒再走近,而是直接在手上的帳單上寫了寫,轉身又往吧檯走。
「於尹東去約會了。」郁勤訥訥地說。
現在她的心有點悶也有點煩,本來還有一點自信的,對於他對她的喜愛,但隨著今日他在公司裡的一句話,她的信心又被逼到了谷底,見不了天日。
唉,他居然主動邀約李宗吟一同用餐,還讓她撥電話訂位。
「約會?」拉拉衣袖,以婕高高地挑起一眉來。「你所謂的約會是指和女人?不是商務上的?就是帶著另外一個女人的那種?」
郁勤望著她,連眨眼的氣力都沒,下巴筆直地朝下,點了點。
「真是豬一頭!」以婕不在乎形象,狠狠地咒罵了聲。「玩劈腿?」
郁勤搖搖頭。「說起來有點無趣,也有點老掉牙,尹東的父親希望他聯姻。」
「企業聯姻?」以婕揚揚眉,未吐出聲音的嘴形張張合合的嘀咕著老八股。
「可以說是,在形式上有點像。」畢竟于氏正和李家在談一筆土地合作開發案。
「那你怎麼辦?」以婕看著阿剛將熱可可端來,接手後道了聲謝。
看著阿剛走開,郁勤無力的在桌上趴了下來。「還能怎麼辦?」
她要是知道就好了,也不用在這裡煩惱。
「他都沒表示什麼嗎?」以婕的心裡早已吁聲不斷,若是她的男人敢這麼待她,她會一腳把他踹到天邊去。
「表示?」不,郁勤以一手半撐著臉,看來鬥志低落。「還不是一樣冷得似座冰山,他沒明白的表示,我就得摸索著猜,害我心裡七上八下的,不知該怎麼形容。」
「你真的非他不可嗎?」神情一轉,以婕抱以同情的眸光。
郁勤一向很有自信,不管外表或是在工作能力上,如今卻讓情感給困鎖住,她看著她的心情起起落落已有數年,全是因為那個男人。
郁勤掃過來一記大白眼。「你這個問題問了等於白問。」
她跟茉莉一樣,甚至比茉莉還嚴重,陷得更深。
同一個問題,茉莉的回答會是不甘心,但她知道絕非是不甘心,而是放不下。至於她呢?則不僅僅是放不下了,於尹東早已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一旦失去了他,她將失去完整的生命,內心會留下一個永遠填不平的空洞。
「那你打算怎麼辦?」可惡的臭男人,搞得她們幾個女人團團轉。
「前幾天茉莉約我吃飯,她說她要自立自強,打算來場戰鬥。」郁勤沒應話,而是將話題轉開。
她是不是也該如此?還是繼續任隨著時光流逝,一年一年的等下去……
「她總算開竅了嗎?」以婕似乎頗為認同。
像她和閻羅,如果他敢耍手段,她也絕不給好臉色看。
郁勤攤攤手,無力的一聳肩。「這幾日沒她的消息,也不知她進展得如何,我想急診室裡應該還是一樣忙碌,不過……」
她懷疑,她真會完全放下佟繼白,將人放牛吃草,另外去勾搭新歡?
「怎麼?」
「我懷疑她根本放不下佟繼白。」就像她離不開於尹東一樣。
「你們呀!」以婕聽了實在想罵人,但想了下還是作罷。「不如你也給點顏色瞧瞧吧,至少自立自強起來,學茉莉去戰鬥一下,結果如何雖是未知,但至少你努力過了。萬一將來哪一天,於尹東真的娶了別人,你的遺憾也會較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