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夢蘿
「如果妳想要找回妳的女兒,那就必須有所犧牲,妳若不先把自己心裡的怨恨放下,那這件事絕對不可能順利。一旦妳決定這麼做了,就不能在令尊面前露出破綻,要不下次妳要再讓他相信妳,恐怕就是下了雙倍的努力,也不見得會有用了。」薛家明點出事情的利害關係。
雖然他也知道要她再去面對那個曾經傷害過她的男人是殘忍了些,但若是不強迫她這麼做,她永遠也不會從這場傷痛中站起來,更別說重新接受別的男人了。
因為她是媛媛最親的家人,他自然也希望她能有個幸福的歸宿。
而在得到幸福之前,她必須強迫自己忘記怨恨,且踏出第一步。
相信為了女兒,她會做到,她也必須做到。
「你說的沒錯,家明,我的確不該讓怨恨成為我找回女兒的阻礙。」舒雨雁像是突然醒悟一般。
沒錯,再強烈的恨意她都必須暫時放下,因為沒有任何事比她要找回自己的親生女兒重要。
為了女兒,就是要她再去面對那個男人,她也在所不惜。
深吸一口氣,舒雨雁終於做了決定。
「妳能想通就好,表姊,我們一定會將妳的女兒找回來的,妳放心。」薛家明在一旁打氣道。
「謝謝你,家明。」
「不用謝我,表姊,我們都定一家人。」薛家明呵呵笑道。
「是啊,你們是一家人,就唯獨我是個外人,薛家明,你居然偷偷約我表姊見面,卻沒把我一起找來,你是何居心?」白如媛突然出現在他家門口,氣極敗壞的控訴道。
「媛媛?妳怎麼來了?」薛家明急忙跳了起來,走向門口。
「我如果不來,還不知道原來你偷偷約我表姊見面呢!」白如媛一副遭到背叛的表情。
「妳千萬別誤會,媛媛,我和妳表姊只是在談事情,我們沒有做對不起妳的事……」薛家明慌慌張張的想解釋。
凡事只要一扯上他心愛的未來老婆大人,他就會失去平時的冷靜,沒有一次例外。
簡直就像個傻瓜一樣!望著急著想撇清一切的薛家明,舒雨雁不覺莞爾,接著什麼話也沒說,便逕自走出薛家明的家。
而後頭仍然可以清楚的聽見那個傻瓜還在著急的解釋著--「媛媛,相信我……」
真是個笨蛋。
第五章
雖然接受了薛家明的建議,但舒雨雁仍未前往醫院探視駱仕喬。
她需要幾天的心理建設,方能踏出這對她而言極為困難的第一步。
然而她知道自己無論花多少時間,也永遠不會有準備好的一天。
於是逃避了兩天後,舒雨雁終於還是決定面對現實,她趁著中午公司休息的時間,隻身來到醫院探視駱仕喬。
這是她的第一戰,舒雨雁站在駱仕喬的病房前告訴自己,她絕不能認輸,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被愛沖昏頭的笨女孩,她一定應付得來的。
不管她心裡再恨他,她都不能表現出來,深吸了一口氣後,舒雨雁再一次給自己心理建設,然後才伸手輕敲病房門。
「請進。」裡頭隨即傳來比他昔日更低啞的嗓音。
僅猶豫了一秒,舒雨雁便推門走進病房,只見駱仕喬氣色欠佳的躺在床上,似乎正在忍受著什麼痛苦似的。
見此狀,舒南雁本不想理會,心想乾脆讓他痛死算了,正好可以讓她出一口怨氣。
但一想到要回女兒還得靠他,她只好暗自咬牙,把氣給忍了下來。
她強迫自己緩和情緒,然後走到病床旁,生硬著口氣問道:
「你沒事吧?」
駱仕喬本來正在忍受著傷口傳來的陣陣疼痛,卻在聽見她清脆悅耳的聲音後,立刻張開了眼睛,看著他等候許久的「妻子」,終於來看他了。
被他專注的眼神這樣盯著看,舒雨雁心裡難免有些慌亂及不安,深怕被他認出她是誰,抑或是被他看出任何端倪來。
「妳終於肯來見我了,老婆。」駱仕喬挑起眉毛,故意挖苦道。
他還以為他這個陌乍又美麗的老婆,當真不理會他這個失憶老公的生死了。
「不要叫我老婆,我才不是你的老婆。」舒雨雁下意識的反駁道,卻在開口說完的同時,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她這個大笨蛋,又讓情緒控制了自己。
「我做了什麼讓妳這麼生氣?薛先生說妳對我有所誤解,到底是什麼事?」駱仕喬只想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竟能讓她一見到他就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似的。
「你真想知道?」舒雨雁在他的追問之下,暗暗鬆了一口氣。
幸好,她沒把事情搞砸。
駱仕喬肯定的點點頭,卻因此牽動了他頭部的傷口,不由得發出了痛苦的呻吟。
見他極為難受,她實在狠不下心再視若無睹,連忙轉身想替他叫醫生。
「我去找醫生。」
「不必了,這種痛我還承受得了,我只想知道妳對我究竟有何誤解。」駱仕喬阻上她走開,只關心他迫切想知道的事。
對於他的堅持,舒雨雁著實感到意外,看著他好一會兒,才說道:
「好,我老實告訴你,我就是氣你老是不把我的話當一回事,叫不你要開快車,你總是不聽,看看你把自己撞成什麼樣子了,你以為我看了不會難過嗎?你甚至還因此把我們的過去忘得一乾二淨,你說我能不生氣嗎?」她說的像是真有這麼一回事似的,
沒錯,既然已經決定要這麼做了,她就必須表演逼真一點,因為她已經沒有退路了。
「老婆……」
「還有,我還不算是你的老婆。」她糾正道,見他一臉疑惑,又逕自往下說道:「我只是答應要嫁給你,但是我們還沒真正舉行婚禮。」
為了讓接下來的計畫可以順利發展,她自然必須想好必要的因應之策。
「妳的意思是,妳還沒嫁給我?」駱仕喬詫異的說。
「沒錯。雖然我們已經互訂終身,但是你尚未通過我父母那一關,本來已經安排好要讓你們見面,你卻讓自己出了意外,只要想到這裡,我就好氣,氣你居然在這時候出事,還把和我的約定都給忘了,你……怎麼可以連我是誰都不知道,你令我好失望、好傷心!」舒雨雁扁嗝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對不起,老婆。」駱仕喬聞言不禁覺得十分內疚。
「不要叫我老婆,你既然想不起來我是誰,我和你就沒有任何關係。」舒雨雁若有其事的忿然道。
「不,給我時間,我一定會想起我們的過去,妳不要現在就否決我,老婆。」駱仕喬堅定的說,像是下定決心一定要想起一切似的。
「這可是你說的,你一定要做到。」舒雨雁口是心非的鼓舞道。
其實心裡卻暗自希望他最好永遠都不要想起來,至少在她要回女兒之前,他不要突然恢復記憶。
否則一切計畫就玩完了。
「相信我,為了妳,我一定會努力想起來的。」他不只是想討她歡心,也希望自己能記起和她在一起的甜蜜時光。
「我相信你,仕喬,但是你千萬不要太勉強,否則怕又會把頭疼。」這種虛假的話,她說來還真是彆扭,但不說又不行,
「沒關係,為了想起一切,這種痛苦我可以忍受。」駱仕喬眼裡閃著無比的決心。
他必須努力想起一切,方能知道眼前這個女人究竟在他生命裡扮演著何種角色。
但他相信自己肯定是喜歡她的,否則沒道理會在他張開眼睛的那一剎那,就對她有種莫名的情愫,像是他早已找尋她許久。
對於他如此的堅持,舒雨雁一時之間不知該對他說些什麼才適當,乾脆假裝要為他倒開水,轉身走向一旁的開飲機。
但她知道如果他決心要想起過去,那她的計畫誓必要盡快完成,否則等他真的恢復記憶,她就別想再利用他要回她的女兒了。
她手裡端著白開水,慢慢地走回病床旁,故意一臉猶豫的說:
「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告訴你,仕喬。」
「什麼事?」接過她手中的茶杯,他問,
「我之前不是提過,我已經安排好時間讓你和我父母見面了嗎?」她說,見他點頭後,才又往下說道:「而我父母最討厭已經約定好的事又臨時取消,所以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跟他們說起你不能和他們見面的事。」說到這兒,她苦惱的低下頭,絞著雙手。
「距離和妳父母見面的日子還有幾天?」見她如此煩惱,駱仕喬伸手握住她交握的手指想安慰她。
舒雨雁卻被池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差點直接甩開他的手。
所幸她及時忍下來了,否則一切肯定焉上穿幫。
她知道既然要冒稱是他的情人,有些親密的肢體接觸是絕對避免不了的,而她甚至不能排斥這種事發生。
為了女兒,這些事她必須要忍耐,舒雨雁望著仍覆在她手背上的手掌,拚命的幫自己做心理建設。
「老婆?」面對她的沉默,駱仕喬倒是顯得十分納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