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紫菱
但還未碰到葉琳琳的裙角,雲若仙就被她的隨從踢倒,幸好在千鈞一髮之際,浪破天捉住那個隨從的腳,將他一舉丟向遠方,雲若仙才沒事,雖然她沒事,但是浪破天卻十分憤怒,「你敢碰她?」
葉琳琳剛才被雲若仙那股不要命的氣勢驚嚇到,她又怒又惱,對自己倒退的舉動感到面子掛不住,而今又見到自己的隨從被丟到另一角,見識到偽裝的浪破天武功高強,深恐自己若是來硬的,怕會討不到好處,所以她再也不敢貿然喊打,只要隨從遠遠的把他們三人圍在一起,不讓他們跑掉。
但她實在氣不過,若這個面子不討回來,那她會一輩子心裡都不舒服,於是她從袖子裡掏出一個錦布包,怒道:「叫縣令帶大批人馬過來,就說這裡有重大嫌疑犯在滋事,而正德王爺拘捕他們,他們還反抗。」
「沒有命令行書不能動,舅小姐!」其中一個隨從說。
「你這個不長眼的東西,沒見到這是正德王爺的官印嗎?將這官印拿去給縣令看,縣令會立刻派大批人馬過來,快去。」
隨從立刻拿著官印飛奔而去。
葉夫人看著那個錦包,驚詫不已,官印?那琳琳之前說官印丟掉的事不就都是假的,而錢出入拿走官印的事更不可能發生?
浪破天看到自己的官印,整個火熱憤怒的心冷卻下來,他冷靜的握住雲若仙的手,禁止她再做出更激動的行為,那樣只會讓葉琳琳有對他們更不利的舉動,「別動!若仙。」
雲若仙渾身顫動不已,「那是你的官印,你才是真正的正德……」
浪破天掩住她的嘴巴,一臉冷靜,「別說出來,我沒官印在身,誰知道我是真的還是假的,有官印的人才得以服人。」
「你站出去,葉琳琳一定認得你的。」
「認得我只是稍微平息這一次的騷動,找回了官印,也找不回錢出入的消息,琳琳不可能對我們說實話,況且她鬧出這麼大的事,當面被我們碰見,以她的性子會不會做出極端的行為,我們並不能斷定,不是嗎?
「若是她做出極端的行為,也許我們三個人的性命都會有危險,況且我也想看看她究竟要怎麼用官印,而縣令又會怎麼處理這樣的事情,這樣才能知道京城內是不是有官官相護的舞弊事情發生。」
雲若仙聽他這麼一說,知道他的想法深遠又嚴謹,的確比她的衝動好多了,她到現在才真正的感覺到,浪破天的確是個貨真價實的王爺,在處理事情及想法上,比一般人更深謀遠慮,怪不得他能受皇上器重,也怪不得葉琳琳一心一意要嫁他。
「你為什麼用這種眼光看我,好像你第一次識得我?」浪破天有點不解,「我說了什麼奇怪的話嗎?」
「我現在才覺得你好像不一樣,跟我認識的男人都不一樣,你……看起來好英氣煥發喔。」
雲若仙實話實說,卻讓他為之失笑,他感歎的道:「人要是永遠都板著一張臉,不知有多難過,遇到你才讓我輕鬆下來,讓我覺得我是真正活著的,否則我永遠都擺著那張王爺臉,連我自己看了都討厭。」
輕輕捏住她的手,浪破天轉向葉夫人,「舅母,我看我們這次得受牢獄之災了,你受得了嗎?」
葉夫人將眼光垂下,幾乎什麼都說不出來,他與雲若仙的對話她剛才都有聽到,也能瞭解他的用心,更明白葉琳琳做了什麼事。
「受牢獄之災也無妨,我都不曉得琳琳在我們背後幹出這麼大的事,連官印的事都是騙我們的。」說著,她的眼淚又快掉下來,「破天,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太寵她,才會把她寵得這麼無法無天,讓她幹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來。」
浪破天搖搖頭,「舅母,不是你的錯,是琳琳身邊的人太壞了,盡灌輸她一些不好的念頭,讓她做出偏差的行為,你不必感到對不起我。」
他對雲若仙點點頭,她知道他的意思,靠過去葉夫人身邊,對葉夫人說些安慰的話,「葉夫人,你別傷心難過,雖然浪破天這個人常常說話不正經,但我覺得他這次說的話最對,兒孫自有兒孫福,有時有些事也不是你能夠左右,並不是你的教育方式不對,只是恰巧陰錯陽差造成這種局面。
「所以你千萬不要難過,更不要覺得對不起浪破天,他這個人很能受打擊的,我打他,他馬上就能生龍活虎起來跟我開玩笑,所以你千萬不要傷心。」
這些話雖然有點無厘頭,但是葉夫人知道雲若仙想要安慰她的心意,她點點頭,看向圍住他們的一群人。
那一群人剛才見浪破天一甩手就把一個人甩出去,怕得不敢接近他們,卻仗著人多勢眾把他們圍在中間,嘴裡說些不堪入耳的髒話來譭謗他們,浪破天不去在意,葉琳琳反倒看著他們三個人,氣得臉都青了。
過了好一會,達達的馬蹄聲傳來,聽來就是成群的人騎著馬過來,帶頭的就是縣令,他下馬向葉琳琳請安,像跟她是舊識,浪破天將這一切盡收眼底,隨即他們三人被捕快硬押著捆綁起來,自始至終他們並沒有反抗。
但是縣令看葉琳琳一臉青怒,可見是生氣到極點,為了討好她,站到肇事者雲若仙面前,冷然又荒謬的胡亂安起罪名,「你聚眾惡賭,再加上京城血案與你有關,實在好大的膽子,竟敢在天子腳下的京城知法犯法,簡直是大膽刁民,若沒給你一些苦頭,你不知道厲害。」
說完後,一個馬鞭甩向雲若仙。
浪破天捉住雲若仙往後站,自己擋在她前面,那馬鞭準確無誤的甩到他的臉上,讓他的臉都流出血來。
雲若仙心臟都快停了,差點衝出去跟縣令拚命,若不是浪破天緊緊的捉住她,低聲壓抑道:「別衝動,否則等會會更難收捨。」她一定會不顧一切的拚命。
葉琳琳看他們一人見血,心情總算好多了,臉色緩和下來,但依然冷然,「林縣令,你給我好好的辦,陞官發財一定有你的,若是辦得不好,讓我知道了,我隨便向我表哥說上一聲,絕對能叫你烏紗帽落地,聽見了沒?這三個人我要他們死,就這麼簡單,你辦不辦得成?」
「辦得成,我立刻把他們打入死牢,請葉姑娘在王爺面前為我多多美言,若是我陞官晉爵,一定會更忠心為葉姑娘辦事的。」林縣令討好的道。
葉琳琳得意的瞧著雲若仙三人,「哼,看是你活得久還是我活得久,犯到我的從沒好下場,這句話你們到陰曹地府再去咀嚼吧。」
說完後她帶著大批的奴僕揚長而去。
而林縣令命令手下的捕快將浪破天三人帶走,並且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把他們關進暗不見天日的死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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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已經在牢裡待了快一天。
浪破天臉上受了傷,但血已凝結,沒有什麼大礙,倒是葉夫人一直沉默無語,像是被傷透了心,就算雲若仙與她說話,她也不搭話。
他們剛進入死牢時,裡面的污穢跟臭味,讓素來養尊處優的葉夫人嚇了一跳,她沒想過世間竟有這種可怕的地方。
而雲若仙曾經為還錢出入的賭債當過牧童,骯髒的地方也去過,雖然覺得這地方實在髒得太誇張,但是比葉夫人的反應好一些。
浪破天是他們之間最坦然的一個,他就大大方方的坐下來,開始閉目養神,什麼話也不說。
而死牢裡送來的糧食如臭水一般,他們誰也不敢吞下肚子,雲若仙看浪破天一直在閉眼養神,原先以為他是累了,不敢吵他,後來發覺他實在閉目養神太久了,不禁漸漸火起來,她推了他一把,沒好氣的道:「你這睡豬還在睡,我們現在處在什麼情況,你究竟知不知道?虧你還睡得著。」
浪破天睜開眼睛,「知道啊,不過你安靜一點。」
「我為什麼要安靜,你……」
他堵住她的嘴,輕輕在她耳邊說:「你靜靜的聽聲音。」
「聲音?」雲若仙奇怪的瞪他一眼,這個人該不會一進死牢就被嚇傻了吧?但她雖然這樣子想,還是遵從他的話,乖乖的閉起嘴巴,小心聽著外面的聲音,她愈聽,眼就睜得愈大,眼睛睜得越大,她心裡的疑惑也愈多,這個聲音出現在死牢裡,未免也太奇怪了點,難道獄卒不管嗎?
浪破天見她聽出來了,不禁笑了笑,「這個聲音連我都聽出來了,你不可能聽不出來。」
葉夫人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雲若仙對他點點頭,「骰子聲,對不對?這明明是骰子聲。」
「而且是關在我們旁邊的死牢裡的人發出的聲音,你覺得會不會是你認識的人呢?畢竟在死前還有心情玩骰子的人,這個世間上可能也不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