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棠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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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悠然的生日，可是雷洛依然還沒回來。
十月的風有些涼意，吹在臉上也不再是熱辣辣的讓人無法忍受，而是帶著股蕭瑟的清涼。
蕭瑟……此刻站在花園裡的女子正有這種感覺，今天是她的生日，可是卻好像沒有人記得。
她的父母晚上要去參加一個慈善宴會，哥哥也沒有打來任何祝賀的電話，朋友們都有家庭，誰會想到她的生日呢？
她轉身看著樹木依然濃密的庭院，但只要秋風一起，一切都變得淒涼起來了。書偉好像也是死在某個秋天……最近她時常想起書偉，以前是強迫自己不去想，所以才會一直壓抑著不讓自己想起他。
現在想起來，書偉的臉已經變得有些模糊。原來已經過了這麼多年，現在浮現在自己眼前的容顏，她竟分不清那是書偉還是雷洛。
悠然看了看天色，雷洛已經走了快五個月，雖然他們時常通電話，但因為時差的關係，總說不上幾句話。
其他時候只能發發短訊，或者用網路聯繫了。但是這些都無法消減她心底的思念，沒有他在身邊，真的很寂寞……
「悠然，妳的電話，雷洛。」屋子裡傳來母親的聲音，父母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最近他們總是用既欣慰又曖味的眼神看著她。
她焦急的跑進屋子，沒有注意到母親那欣然愉悅的表情。
「喂……」她的心跳不自覺的加快，他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嗎？他總是神奇的知道她任何事，比如她喜歡吃的東西、她挑食的毛病……
「悠然，我現在在去機場的路上，明天上午就可以抵達桃園中正機場。」他的聲音聽起來很興奮，可是悠然的心情卻有些落寞。
「那好啊，要我去機場接你嗎？」聽到他回來的消息，她當然很高興，可是還是隱隱覺得失落。
「不用。妳只要等著我就好了，妳說過會等我，記得嗎？」他那低沉的聲音有如春雷般打進她的心窩。
「嗯，我記得。」不知不覺間，她的聲音有些消沉。
「怎麼了？我明天就回來了。」他的聲音依然溫柔，可是她的臉色卻更加黯淡了。
「沒什麼。只是今晚就只有我一個人了。」她說出了心裡的寂寞。
「等我回來，就不會再讓妳一個人寂寞了。任何時候，只要妳想要我陪，我都會在妳身邊。」他雖然只是淡淡的說著，卻給了她真正的承諾。
悠然聽出他話裡的真誠，她的眼圈忽然紅了。「可我想要你今天就在我的身邊，今晚我不想獨自一個人。」
電話那頭忽然沉默了下來，他們誰也沒說話，只是互相聽著對方那微弱的呼吸聲。
悠然的心跳得更急更快了，她這句話，是否已經說破了這些日子裡他們都未曾言明的情感呢？
「妳等我。」雷洛終於開口，但他只說這麼一句就掛了電話。
悠然久久沒有放下話筒，到最後，他還是沒有對她說一句「生日快樂」，今天他也還是無法陪在她身邊。
雖然知道自己的哀怨有些無理取鬧，他剛經歷了一場慘烈的遺產爭奪戰，取得勝利後歸來，她不詢問他戰況，不關心他現在的心情，卻只思考著自己的失落。
可是，她畢竟只是個小女人，而且已經拒絕愛情太久太久，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枯燥的工作上，逼迫自己抗拒愛情。就因為她曾經傷得這麼深，痛得這麼久，當那份她無法拒絕的愛再度來到她身邊時，她才會開始期待，貪婪的想要享受戀愛的快樂，跟她愛著的人永遠在一起，不論是快樂還是悲傷的時候……
特別是在生日的時候……
「悠然，我直接去宴會會場，妳真的不和我們一起去嗎？」母親打扮好正走下樓梯。
「不了。」今天她即使獨處，也不想去那種虛偽繁華的地方。
「那好，媽先走了。」母親帶著親切的笑容離開，悠然旋即又陷入落寞裡。
怎麼連一向記得她生日的媽媽，都會忘記今天是什麼日子呢？
她歎了口氣，轉身走向樓上。現在她一點力氣也沒有，渾身沒勁，什麼東西都不想吃，什麼事都不想做。
當她打開房門時，電腦傳來有新郵件的提示音。
悠然有些意興闌珊的走過去打開新郵件：
「悠然，生日快樂。」
一行黑色的大字映入眼簾，她的眼眶也驀地一紅。這是今天她第一次收到的生日祝福，署名是楊佳凝。
忽然間電腦不斷的響了起來，一封又一封的郵件如雪花般湧進她的電腦，讓她來不及一一打開。
一顆顆淚珠從她那雙充滿了感動的盈盈大眼裡落下，他們一定是存心的！開始時一點消息也不透露，然後說好了同一時間給她這樣的驚喜。
這些郵件，全都是祝賀她的生日，安萍、林薇、蘇宛月、葉子菁，還有公司的同事－－她那個團隊的所有人。
本來以為今天是假日，他們應該是在明天上班時才會為她慶祝生日。
她抹去淚水，看著那一封封充滿了祝福的信件，有人在信裡還附上了禮物的圖片，有可愛的玩偶，也有一束束鮮花，和一個個超級大的蛋糕，
當她點開最後一封郵件時，頓時愣在當場。
悠然：
快點下樓，我在樓下等妳。
雷洛
這是今天發來的郵件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稍棺愣了一會後，驀地從座位上跳了起來，來不及細想便直衝下樓。
第五章
陸悠然以最快的速度衝下樓梯，從俯視的地方，就看到那個穿著西裝，肩膀寬闊、身材挺拔且容貌英俊的男人。
他正睜著一雙帶著三分促狹的眼，嘴角揚著笑容，一瞬也不瞬的望著她。
「你這個大騙子。」她向他衝了過去，同時粉筆也朝著他的肩膀猛捶。「你明明已經回來，還騙我說沒有，你居然騙我！」
她用足了力氣捶打他，想念的心也在微微揪痛，眼淚順著光滑的臉頰滑落。
雷洛先是任由她一陣捶打，然後才溫柔的伸出手包住她的拳頭，將她拉進懷裡。「妳想打我，以後時間多的是，可是不要耽誤了最重要的事。」
「重要的事？有什麼重要的事，你這個大騙子！」她從來沒有這樣的氣憤和惱怒過，他居然欺騙她，而且是在今天這樣重要的日子裡！
「悠然、悠然，妳聽我說！」他握緊她的雙手，將她緊擁在胸前。「妳要打我罵我都可以，但不要在今天，好不好？」
淚水又湧出她的眼，她哀怨的望著他說：「為什麼要等到今天以後？我現在就已經恨死你了。」
「別哭了。」見她不再掙扎，他伸出手拭去她的淚。「如果妳的眼淚是因為我而流，那不值得。」
她噙著淚眼深情望著他。「你回來了，為什麼要騙我說你還在美國？」
雷洛一臉歉意的朝她笑了笑。「如果早知道會讓妳如此傷心，我一定不會欺騙妳。」
「我怎麼可能不傷心難過？今天我是多麼希望你能陪在我身邊……可你居然騙我！」她越想越生氣，忽然掙脫他的手，背轉過身。
「不管妳有多生氣，現在先跟我去一個地方，好嗎？」他的聲音好溫柔。
「去哪裡？」她擦去自己的淚水。
「別哭了，再哭可就不漂亮囉！」他握住她的右手。
「我漂不漂亮也不干你的事……」悠然再一次被他擁進懷裡，這一次，他很溫柔、很歉疚，帶著一種讓她心喜的感動。
「都是我的錯，我向妳道歉。」他溫熱的呼吸輕輕拂過她的耳際、頸項。
悠然全身傳來一陣酥麻的感覺，她羞怯得想要掙脫他，卻全身軟得無法使出力氣。她在心裡悄悄歎了口氣，心想自己是真的愛慘了這個男人，所以面對他，她連生氣都不會了。
「跟我去一個地方好嗎？」
他這樣溫柔的聲音敦她如何拒絕？悠然只能任由他領著自己向門外走去，她忽然想到－－他是怎麼進來的？不可能有人幫他開門啊？現在，他又要帶自己去哪裡？
她心裡閃過一種奇異的感覺，莫非今天的一切都是他們事先串通好的……
對了，母親臨走前投射而來的奇怪眼神，還有那些同一時間寄到的祝賀郵件，還有他現在要帶她去的地方……
「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她仰起頭望著他剛毅英挺的臉。
「我當然知道。」他嘴角的笑容有一絲淡淡的神秘。
悠然不再說些什麼，沉默的跟著他往外走去。
「不問我們要去哪裡嗎？」
「等一下我不就知道了嗎？」她也對著他神秘一笑，但立即就閉緊了嘴唇。他要跟她玩神秘，郡她又何必表現出一臉著急的樣子？
雷洛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對她溫柔一笑。「上車吧！」
她點了點頭，維持沉默坐進車裡。
車子平穩的駛上車道，然後朝陽明山的方向開去。悠然的心裡依然存有疑問，可她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只是默默望著窗外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