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紫菱
「縱然她是柳飄絮的小師昧,但她只是個小姑娘而已,跟柳飄絮做的惡事無關,利用她反而會傷了她的心,我不喜歡這樣子做,更何況夜晚暗巷險惡,我們帶著她,自然也要照顧她的一切,她若是有了一點小差錯,我們負得起這個責任嗎?與其如此,還不如早日與她分離,免得她多來糾纏。」
方將軍的確是滿正派的人,大石不由得肅然起敬,「將軍,你說得對,是我一時思慮不周。」
方破潮沒有再多說話,只道:「我們趕緊去亦春煙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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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海瑄走到燈光之下,拿起手中的令牌照清楚,一面口裡還不斷的說著,「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瞧那黑衣爛人大妖怪還包得這麼緊,一定是很重要的東西嘍!嘿嘿,有了這個重要東西,我就不信你這個黑衣爛人大妖怪不來求我跟你一道走。」
這個手中尖尖細細的東西,不消說,就是她趁著方破潮隔過地粗糙的那一拳時,暗地裡趁他不注意時所摸來的東西,只是這東西長相怪異,有點像令睥,而且外面還包上錦緞,好像是十分貴重的東西。她照著微弱的燈光看清楚上面的字樣,只是燈光太弱了,有些字她看不清楚,最後只好靠摸的,用摸的來衡量它上面的筆畫是什麼,由此來猜測它上面寫的是什麼。
慢慢的摸,齊海瑄手指輕柔的撫過這塊令牌,然後念出那上面的字,「這個字好像有點像鎮……」繼續往下摸,她撫了一會,終於明白這第二個字是什麼,她高興的大叫,「是國……」最後三個字較常見,所以她辨認得比較快,她喃喃念出這三個字,「哎呀,原來是大將軍這三個字,害我費了那麼久的工夫。」
齊海瑄終於把所有的字集合在一起後整個人一呆,手中的令牌差點掉到地上去,她急忙捉住手中的令牌,人都傻了一半。「鎮國大將軍?」她自行傻笑起來,「不會吧,不可能吧,哪有可能有這麼巧的事,早上綠妹妹才說鎮國大將軍,晚上我就遇到他,沒這麼巧合的事啦。」
她再次觸摸令牌上的紋路,終於承認無巧不成書這句成語為什麼會存在一定有它的道理,這塊令牌上的的確確寫的是鎮國大將軍幾個字。齊海瑄瞪著令牌,她知道官印或是令牌丟失了可是殺頭的大罪,自己再怎麼玩別人,也不想讓人淪入到殺頭的悲慘境界,但是若是這麼乾乾脆脆的還回去,對她來說又覺得心頭一口恨氣未消,想想看,那個黑夜爛人大妖怪對她可是從來沒有給過什麼好臉色。
突然,妙計上了心頭,齊海瑄不由得拿著那塊令牌,高深莫測又歡歡喜喜的笑得像個中笑毒的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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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春煙並沒有因為上次的吵鬧有什麼改變,依然是高朋滿座,滿室中兼雜著花粉的甜膩味跟酒客的尋芳言語。
方破潮一進門,想不到齊海瑄就擋在正門口,對他咧嘴而笑,他當成沒看到她的存在,仍然和大石一同進門。
她說話了,而且語氣還挺不滿的,「喂,黑衣爛人大妖怪,你是眼睛瞎到沒看到我嗎?」
方破潮依然對她視若無睹,倒是大石好心道:「大姑娘,趕快回家吧,妓院可不是姑娘家來的,」
「多謝你的忠告,但是我是跟這黑衣爛人大妖怪卯上了,不分個你死我活我絕不甘心。」齊海瑄從袋中拿出一樣錦緞包成的東西,然後非常誇張的晃了晃,也非常誇張的喊叫,「喂,黑衣爛人大妖怪,這東西你不要了嗎?你不要,我就拿回家把它劈成一塊塊,然後當柴燒了,到時你只能到我家撿灰燼了。」
方破潮原本不理她,卻在見到那塊錦布時,臉上神色大變,急忙掏自己的衣袋。
大石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只見到他全身瞬間僵直,原本以為他是不是人忽然不舒眼,所以才僵得這麼厲害,但是只見他馬上走到那個女扮男裝的大姑娘身前,全身放射出一股令人難以忘卻的存在感,陰狠的話語有絕不可忽視的暴怒,「拿來!」
短短兩個字包含著山雨欲來的凶暴氣勢,但是齊海瑄聽若未聞,她拿起袋裡的桂花糖,將一塊塞入嘴巴,吃得嘖嘖有聲,一邊吃一邊眉開眼笑,「喂,求人的態度是這樣子的嗎?太沒誠意了吧!」
「我叫你拿來!」
冰冷的口氣跟腔調可是嚇不倒她的,她照樣吃她的桂花糖,當著方破潮的面,將那塊令牌放進衣袋裡。「喂,我好心撿來的東西,原來想要物歸原主,但是你這麼凶,我改變主意了,我不還你了,除非……」
不等她話說完,方破潮馬上出手,速度之快匪夷所思,宛若蛟龍出海翻騰,一瞬間就要置人於死地,但是齊海瑄早就有備而來,自然臨機反應也不慢,她袖子一拂,拂掉方破潮的手勁,抽出令牌,以要折成兩半來威脅道:「別動,大將軍,否則我馬上折斷它,你跟我就都別玩了。」
方破潮立即不動,但是不動的身軀似乎燃起無限的憤怒,比剛才更甚,兩顆惡狠狠的眼珠透著黑紗盯視著齊海瑄,彷彿要將她撕成兩半,或是大卸八塊才能消除此刻心中所有的憤怒。
第三章
雖然方破潮的憤怒幾乎摸得到,齊海瑄卻知道他憤怒歸憤怒,但此刻把柄在她手裡,他是絕對不敢輕舉妄動的,所以她回復輕鬆心情,像在聊天似的慢慢講,還不忘挖苦一下他,以示自己不把他看在眼裡。
「我說大將軍,你脾氣這麼壞做什麼,不怕娶不到老婆嗎?這個東西我又不是不還你,我的心好得很,不想讓你被殺頭,但是我對你長什麼樣子實在是好奇得很,你肯不肯把斗笠脫下,讓我看一看你長什麼英俊瀟灑的樣子,竟然讓我家的綠妹……」
齊海瑄停口,沒有再說下去,畢竟看這個鎮國大將軍的樣子,就知道他是有仇不報非君子型的,她可不想讓他登門拜訪來到王爺府,然後把她夜遊的事給揭露出來,所以她講到齊憶綠時趕快停口,只是興致勃勃的目光停留在方破潮被黑紗遮住的險,因為她好奇得要死,他是什麼樣的長相跟人物,才讓那個眼高於頂的齊憶綠竟然為了他來跟她下戰書。
聽說連尚書的兒子,齊憶綠都不看在眼裡,別人的提親,她都淡漠以對,只有對這鎮國大將軍似乎情有獨鍾的樣子,可見這鎮國大將軍一定是玉樹臨風兼英俊非凡,所以她才好奇得要命,而且她的個性本來就是那種你不讓我看,我就偏要看的性格,所以這那黑衣爛人大妖怪不讓人看他的臉,她就愈想看他的臉。
「我不讓身份不明、而且似乎也守身不潔的女子看我的臉。」簡單扼要的拒絕,方破潮也很乾脆,只是這乾脆中含有極大的鄙視。
「喂,你罵人還真不帶髒話。」齊海瑄輕鬆心情不見了,這傢伙怎麼每次講話就是要讓人生氣,真要好好敲他的腦袋,看是什麼鬼東西做的。
「會來逛妓院的姑娘會有多清白嗎?笑話。」
「那會來逛妓院的將軍也不見得有多清高!」齊海瑄回嘴。
方破潮只是以鄙視的眼光看她,不屑回話。
她懶得理他,照常說出自己心目中預定的目標,「喂,我們來打個睹,你勝了,我就無條件把這東西還你,而且以後再也不來吵你,但是若是我勝了,你要做我的小廝,陪我亂逛亂玩,行不行?肯不肯?一句話!」她眼中精光大盛,似在策畫著什麼,使得她更顯狡檜。
「比什麼?」方破潮冷冷的問。
「你很小心,沒有貿然答應。」齊海瑄讚美他,覺得這個人的確很不露聲色,而且不大會衝動,果然是個不太好惹的人物,希望等會計畫會成功。她隨即說出答案,「比輕功,我自認輕功天下第一,沒有人比我強,你是我最近遇到武功很強的一個人,我二師哥吩咐我不能碰你,怕我輸了難看,可論拳腳功夫也許我是不及你,但是若是論輕功,我相信我一定比你強。」
「從這裡開始比嗎?」
齊海瑄點頭,「對,你知道郊外有座城隍廟吧,從這裡到城隍廟,誰先到,誰就勝,我勝……」她晃了晃手裡的東西,「這令牌還你。」而後笑了起來,「若是你輸給我這輕功天下第一的人,那你就來當我的小廝,我要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
「為什麼你要我當你的小廝?」方破潮縱然懷疑她的用意,也沒有多顯露的表態,依然講話十分淡漠。
齊海瑄仍然是一派笑臉,好像就算天塌下來,她照樣能夠這麼的笑得無憂無慮,因為連老天都不敢惹她。「好問題,第一個因為我認為你一定很會玩,有些地方我想玩,但是我又找不到,若是有個熟門熟路的人帶著我,不是快得很嗎?第二個,你的態度搞得我很不舒服,本大姑娘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敢這麼把我貶得極低,你是第一個,若是你成為我的小廝,那你在我面前就再也跩不起來了,所以我要你當我的小廝,況且讓鎮國大將軍當我的小廝,一定超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