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季然
項狂風如鬼剎般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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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段不短的距離,他伸手擋在她身前將她攔住,陰沉地說:「我無能?我不好?我拖累了山寨?」
這女人未免也太不把他放在眼裡了吧!當著他的面對全寨上下幾十口人詆毀他,還說那個是他的主意,那算什麼?給他面子還是大發善心的施捨?再說,他是靠女人來混的男人嗎?是她的就是她的,硬說成是他,她分明是看不起他!
「相公!」她驚呼,一臉不可思議地說:「你怎麼能把自己說得如此不堪,雖然你不是十全十美,但是相公,你還沒那麼糟啦,你可不能那麼瞧不起自己,如果你硬要說有的話,那也只是一點點。」她伸出食指和拇指比了一下,「絕對沒有像你講的那麼嚴重啦!謙虛是好事,可是不要過分謙虛,過分謙虛就是自卑,自卑可不好,有可能會發展成自閉症,所以相公你一定要對自己有信心,不可以對自己失望!」
「卓莫兒!」低沉的聲音掩不住瀕臨爆炸的火氣。
「什麼?相公?」她衝著他嫣然一笑,嫵媚又清純。
「我、呃……」一個不注意中了她的招,迷失在她那令百花羞慚的笑顏中,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沒事?那我要走了。」
「站住!妳……我要休了妳!」他叫道。
「你以前說過了,換個新鮮的吧!」卓莫兒打了個呵欠。
「妳……」項狂風怒視著她,鼻孔直噴氣講不出一句話。吵架,吵不過她;威脅,威脅不了她;趕,趕不走她!
一拂袖,項狂風帶著一身怒焰朝寨外而去。
卓莫兒沒有跟上去,也沒有阻攔,臉上掛著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緩緩轉身。
他,跑不掉的!
而她現在需要回去好好補上一覺,這幾天可累壞她了,尤其是昨天,到現在她全身還是又酸又疼的,反觀昨兒個那麼賣力的他居然還有精神生氣,還有今天剛醒的時候……
呵,誰能說他沒有溫柔呢?一雙美目中漾出滿滿的柔意。
忽然,身後傳來一陣喝斥──
「我打死你這個小白臉,替大當家報仇!」
卓莫兒驚愕地回過頭,就見不遠處張伯手持一根木棍衝向同樣驚愕不已的項狂風,下一刻毫無防備的他已應聲倒地。
「我打死你!打死你!」
張伯還不肯罷手,對著暈過去的項狂風又是一陣猛打。
卓莫兒為這莫名其妙的一幕愣了一下,心也不自覺地提起來。
「張伯!」
她急忙跑過去,一手抵住木棍,吃痛地皺了眉,這老人家的力氣還真不小,費力地奪下木棍扔到遠處。
「張伯,你怎麼了?幹嘛打你們大當家?」卓莫兒蹲下身替可憐的相公檢查傷勢。
「大……大大大當、噹噹噹噹、家……」張伯瞪圓雙眼,望向地上的小白臉,不敢相信地顫抖的問:「他……是大……當、當家?他真的是大當家?」
卓莫兒還未回答,一群人就圍了過來,驚愕地呼道:「大當家!」
「他真的是大當家?」張伯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張伯?你……」黑三驚訝地指著張伯,「你……是你打大當家的?」
「你不是跟我說他是小白臉?」張伯虛弱地拉住黑三。
「咦?張伯,你怎麼了?怎麼連你也暈了?張伯!張伯!」
又倒一個!卓莫兒頭疼地怒咆:「黑三!」
「啊?」黑三緊張的叫道,「我只是開了一個小玩笑,沒想到……」
「這件事以後再找你算。」卓莫兒抬起頭,點了幾個人,「你們先把你們大當家抬回房去,我一會兒就過來。」
見他們七手八腳笨拙地抬起項狂風,由於分力不均還東倒西歪,她實在不忍看下去了。
其實這也不能怪這群山賊,他們搬箱子、搬水缸,什麼都搬過就是沒搬過人,自然不是那麼順手。
卓莫兒轉過身抓起張伯的手腕,把了一下脈搏,對剩下的人說:「他沒事,只是驚嚇過度,你們把他送回房讓他休息一下就會醒了,其他人都回去吧!」
「哦,是,知道了。」驚詫於卓莫兒居然懂得醫術,大家怔了一下才回答。
「快去啊。」看他們還愣著不動,卓莫兒明瞭地微笑催促。
沒料到美麗的笑容頓時又定住一群人,她無奈的搖首,又催促了幾遍,大家才一步三回頭地抬著張伯離去。
就在她要回房之際,一道聲音叫住她。
「夫人。」
她循著聲音看去,是個十歲左右的男孩,應該是的,從衣著上來看是男孩。
她確定她以前沒見過這麼個漂亮得過火、卻擁有一雙極冷靜眸子的男孩,若是見過,哪怕是一眼也絕不會忘記的。
「怎麼?」她走到他面前蹲下與他平視,想了一下,道:「你想讓我教你醫術?」
男孩眼中掠過一抹驚訝,隨即又恢復冷靜,「妳很聰明。」
卓莫兒挑眉淡笑,「你是這兒的孩子?」她認為不是。
「兩年前被那傢伙撿來的。」男孩語氣中透出無奈與不屑。
項狂風?呵,有趣!「你叫什麼名字?」
「冷一非。」他冷冷地吐出三個字。
「冷一非,一非、一非、非……非非,嗯,這個名字不錯,」她垂首低喃。
冷一非受不了地給她一個白眼,靜靜站著等她恢復正常。
忽地,她猛抬頭拍腿叫道:「好!我教你!」然後她語氣一轉,「你要學的不光是醫術吧?」
「所有妳會的。」他想也不想地說。
「只要你能學得會。」卓莫兒大方地說。
「不用妳擔心。」
「喂,這就是你對恩師的態度嗎?不過……我喜歡,有性格!」她笑瞇瞇地說:「我會去找你的。」
冷一非滿意地點頭,不說一句話,丟下卓莫兒便逕自離去。
卓莫兒饒富興味地看著他的背影,慢慢站起來。
冷一非?她好像在哪裡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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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房後,卓莫兒又詳細檢查一遍項狂風的身體。
「夫人,大當家怎麼樣?」黑三在一旁著急地問,幾個寨中兄弟也一臉焦急。
「沒事,都是些皮外傷。」回想那一幕,她的心還是不由得揪痛一下。
「那就好,那就好。」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只是腦袋受了撞擊。」她補充。
「什麼?」黑三及眾人皆倒抽一口氣。
「不過對他沒有什麼太大的傷害。」
「哦──」放心了。
「但是醒來後可能會失憶啊,變白癡啊什麼的。」她又對他們說道。
「啊?」大家大叫。
「夫人,妳能不能一次把話說完?」黑三覺得再這樣聽下去,他們的心都快要受不了了。
卓莫兒聳聳肩,「那種可能性小得幾乎為零,所以沒什麼好擔心的。」說完,她又將注意力轉到項狂風身上,拿過一旁的藥輕柔地為他塗抹。
過了好久,見她沒有動靜,黑三小心翼翼地問:「夫人,妳講完了?」
「你們還在?我講完了呀。」她一臉驚訝和無辜。
「喔──」黑三拍了拍胸口,「也就是說,大當家沒事?」他代所有人問。
「是啊,沒事。你們可以走了,我會照顧他的。」她對他們說:「黑三,你留下。」
其他人見沒自己的事,幸災樂禍地看了黑三一眼,就丟下他走了。
黑三緊張地停在原地,「夫……人。」
她看向他,「你,五天內給我種五百棵樹!而且是你一個人。」
黑三張著大嘴,指著自己,「一個人?五、五百棵?夫人……這……」
「沒什麼好討價還價的,你該慶幸你們大當家的身上只有五處瘀傷,否則你就更慘了!」柔柔的嗓音卻是不容拒絕。
「啊──」黑三無力地低叫。
「出去吧!」
「夫人……」原本還想求情,但看到卓莫兒堅決的眼神,黑三的話又縮了回去。雖然她來的時間不長,但黑三已在她手上栽過多次,而不是像外界所傳的被色所迷;他深知她的厲害,於是他順從地答應,抓緊時間去種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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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當家,我對不起你啊,我來向你謝罪了!」
傍晚,剛清醒過來的張伯衝到項狂風和卓莫兒住的小院外,滿懷內疚地哭著。
「大武,你別衝動!」大武是張伯的名字,席大娘一路跟在後面勸阻,「你冷靜一點,這不是你的錯。」
「不!是我的錯,是我拿棍子打大當家的!我要陪罪!」張伯無視她的阻攔執意往裡面闖。
卓莫兒聽到外面的吵鬧聲,從屋內走了出來。
「張伯,你醒了?你沒事了吧?」她轉頭又對席大娘說:「席大娘,妳怎麼不讓張伯再休息一會兒呢?」
「夫人,不是我沒叫他多休息,實在是他……」
「夫人,大當家怎麼樣了?我要見他,我要當面向他陪罪。」張伯激動地拽住卓莫兒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