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霸王獵艷

第16頁 文 / 米琪

    「夜心,你也來吃一點,別客氣啊!」阿香招呼。

    「我吃不下。」她側過身,面向牆,怕自己低落的情緒影響了她們,也任心被苦楚包圍。

    一小時後,天空下起雷雨,聲勢浩大的雨聲像要把房子劈裂似的,阿香和女生們趕緊到窗外的鐵架搶救還沒收的衣服,不經意中看見有個人影在街燈下淋雨。

    「嘿!夜心,那個『誰都不是』先生還在耶!他是想藉雨水洗免費的澡嗎?」阿香叫著。

    夜心倏地從床上跳起來,心沉到谷底。他到底是想怎樣呢?為何下雨了還不走?

    阿香看看夜心,又看看樓下,走過來坐到床邊,難以相信那帥哥「誰都不是」。「瞧你擔憂的,要不要我借你一把傘,送下去給他?」

    夜心搗著臉搖頭,暗自期待他快點離開,她說什麼都不會下去的,她絕不讓他再傷害自己脆弱的心。

    阿香不瞭解「內情」,也沒法子出餿主意,安靜地把收進來的衣服折好,放到五斗櫃裡。

    五分鐘過了,十分鐘過了,雨愈下愈大,雷聲又猛又急,阿香偷偷地到窗口瞄,乍見「他」還在,喃喃自語地說:「我還是頭一次看到活生生的落湯雞。」

    夜心仍搗著臉,淚溢出指縫,聽到阿香這麼說,情緒更是悲慟,她告訴自己他不值得她如此,她必須堅持不再見他,即使一直躲在這兒、直到他離開台灣。

    時間足足過了一小時,雨勢沒停過,有個女同學從外頭回來,一進門就驚奇地昭告大家——

    「太奇怪了,我們宿舍外居然有個男的渾身濕透地站在雨中,不知是誰的癡情男朋友哦!不過他沒帶吉他唱情歌,真可惜!」

    阿香伸出食指示意她別再往下說,瞄向夜心,真不知她會怎麼處理?

    「香,借我一把傘。」夜心黯淡地說,既然他怎樣都不走,那她只好去和他說清楚。

    阿香傾身從床下撈出一把小碎花的雨傘給她。

    夜心走下一樓,開門,見斯祺傑佇立在雨中,整個人像似可以擰出水來。在她和他眼波相對的那一刻,她看見他眼中竟乍現著炯然的希望之光。他那樣的眼神,讓她所謂堅決的心快潰不成軍,她提醒自己不得心軟,卻做不到,她甚至沒有打開傘,走向他,只想陪他一起淋雨。

    「為什麼要逼我,為什麼?」她抬眼問他,任雨淋濕她的臉、她的發。

    斯祺傑難以相信她會從裡頭走出來,他以為她和30室的同學去看演唱會了,他片刻不曾離開就怕會錯過她,而原來她一直在裡頭。

    一個釋懷的笑靜駐在他唇上,他深不見底的雙眼直瞅著她,不發一語地俯視她哭紅的眼,一份只想給她一個人的柔軟情愫在他胸懷擴大,他發誓這輩子從沒有如此用心地等待過一個人,只因深怕錯過!

    他展開雙臂擁她入懷,緊密地將她包容在他濕漉漉卻充滿真情的懷抱中。「你得問你自己為何要躲我,因為你和我一樣,我們愛著彼此。」

    淅瀝的雨聲中他的聲音是如此清楚,字字敲進她的心底,她被震懾住了,臉上淚和雨交織,無法相信他所說的。「我們之間有愛嗎?」

    「我確實愛著你,自從你離開我的那刻起,我知道我完了,我放不下你。」

    「不要迷惑我!你明知要我的身體並不難,你也得到過了。」她把自己拉回殘酷的現實,牢牢把自己的心禁錮在層層霜雪中。

    「我要你的心。」

    她渾身一顫,輕輕推開他,無法相信他說的,她的心並不是廉價品,不能任他予取予求。「我無心……所以,你得不到,請你走,不要再打擾我。」她轉身就走。

    「別走!」他扯住她,不接受她所說的。

    「放開我,我不愛你。」她推拒他,崩潰地吶喊。

    「你再說一次。」他緊攫住她纖弱的手腕,將她整個人抓到面前。

    「我不愛你,我不愛你,不愛你……」她瘋狂地掙扎,喊得幾乎氣絕,身上的每根神經都劇烈地抽痛,連吸呼也痛,急於和他做個了斷。驀然間,箝制她的力量不見了,他放開了她;眼中綻放著令人看了心顫的幽暗寒光,隨即他沉默地轉身離去。

    她握著被他掐疼的手腕,頹然地看著他的身影隱沒在豪雨之中,緊擰的心不停地抽搐。

    他受傷了嗎?被她的謊言傷害了?這是第一次,她看見他的眼中出現那樣黯淡的神色。

    不,你不能多心,像他那樣不可一世的人,怎可能輕易被你傷了?!你絕不能忘了他的壞,即使你有多麼愛他……

    她用許多理由,阻止自己去瞭解他真正的心情,她只想守住自己的心,它已經為他而支離破碎,不堪再一次的痛擊。

    她就這麼佇立在雨中,任憑雨水不停地打在她身上,直到有人開了門,走到她身邊,撐了把傘替她擋去大雨。她狼狽地回頭,看到阿香對她苦笑。

    「快跟我進去。」阿香輕摟住夜心,她已然從樓上「觀察」到了一切,但她沒有多嘴長舌,知道她現在最需要的是安慰。

    夜心被動地隨她進了裡頭,心情仍難平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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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祺傑回到曲家,曲爸和曲媽驚見他一身濕,曲媽趕緊要六嬸張羅毛巾給他擦拭。

    「怎麼回事?夜心呢?為什麼沒回來?你找到她了嗎?」曲爸憂心仲仲地問。

    「我真的很抱歉,沒能把夜心帶回來,但至少知道她的去向,她的確在宿舍。」斯祺傑接過毛巾,也把車鑰匙還給曲爸。

    「夜心怎麼說?」曲爸表情凝重。

    斯祺傑拭去發上的水滴,不願多談,只說重點。「我承認失敗,也尊重她的想法,我今晚就走,公司的事依照計劃進行不會有所改變,謝謝你對我的信賴,只是結局不如期待。」

    曲爸看得出斯祺傑在說這番話時的悵然若失,不由得輕喟,拍拍他的肩。

    曲媽含著淚,像對自己的兒子那般叮嚀:「無論怎樣,我們都相信你盡力了,快!快上樓去把濕衣服換下,我讓六嬸幫你烘乾,要走也得吃過飯再走,我去把飯菜熱一熱。」曲媽拭著淚往廚房走去。

    斯祺傑不好拒絕,頷首致意,神情黯然地上樓。

    客廳裡只剩曲爸一人,他無言地走到沙發坐下,心情沉重莫名。一年前他對斯祺傑還是深惡痛絕的,自從他主動要求合作以來,他們私下會晤過多次,他不只坦白他對夜心的感情,也尋求自己的協助,希望自己能同意把夜心嫁給他。

    他相當震驚,並沒有馬上答應,開始試著從斯祺傑的工作態度上認識他的為人。這一年來,斯祺傑充分展現了對企業經營管理的才能,不只有魄力,更有遠見,而且事事尊重他這個董事長。

    他這麼大把年紀了,見識過人生的風雨,當然瞭解斯祺傑用了很多心血在鋪路,這麼做不為別的,只因他對夜心有企圖心,希望夜心的家人能破除先前對他的成見,認同他。

    他早已對斯祺傑另眼相看,願意接受這男人成為女婿,不過最後的決定權仍是在夜心。

    雖不知斯祺傑剛剛和夜心談了什麼,但他知悉夜心對斯祺傑和他這個老爸必定有許多不諒解。從她回台灣以來,他這個做父親的從沒有主動找她談過她和斯祺傑之間的事,怕女孩兒心思敏感脆弱,他沒有把握自己能處理得當,害怕會傷害她。

    但現在他不能再沉默下去了,他不希望女兒錯過一生的幸福;經過他的鑒定,斯祺傑是個可以讓她信賴的男人。

    像他那樣的男子,哪怕沒老婆?為了想娶夜心,還得先來巴結她的老爸,他對夜心的感情絕非虛假,錯過豈不可惜?

    是他們父女倆真正敞開心門來談一談的時候了。他拿了車鑰匙,出發去宿舍,但願一切還來得及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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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舍裡,夜心已沐浴更衣!和阿香共擠一張床準備早早入眠,房門旁的對講機卻在此時鈴聲大作。

    阿香老早就交代過大家今天對講機響了都別接,但對方猛按,鈴聲如催命般,可見那人並不死心;夜心掩著耳朵,以為是斯祺傑。

    阿香瞧夜心痛苦成那樣,見義勇為下床去接聽,拿起話筒很不客氣地開始潑婦罵街——

    「你給我聽清楚,這裡不歡迎你再來,你要淋雨是你的事,再按我們的對講機,我立刻叫校警過來……」

    一連串炮轟後,她聽見對講機裡傳來的道歉聲,聲音聽起來像是——

    「伯父!」

    阿香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尷尬地收斂潑辣,改以溫柔女生的口吻說:「您要找夜心啊,請稍待。」

    她把話筒擱在一旁,對夜心使眼色。夜心下床接聽,不知為何斯祺傑走了,老爸卻來了。「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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