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花琪
他的火氣衝了上來,竟然讓他有種頭暈的感覺。不行,他緊握著門把,鎮定情緒後,關了燈,把門甩上。
看著他青筋畢露的模樣,蘇巧擷再也忍不住掩嘴笑了出來。「呵呵呵。」
薛宇釗真是太可愛了,這男人根本害羞得不得了嘛!要不然,他也不會還是把燈關了。
本來呢,她是被薛宇釗氣得快死掉,不過知道怎麼逗他之後,她突然覺得一切有趣極了。
薛宇釗洗好澡出來之後,才發現外面一片漆黑,蘇巧擷點了精油燈,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玫瑰花的香甜味道。
「停電了嗎?」薛宇釗皺起眉頭,他並不喜歡這種味道。
「沒有。」蘇巧擷躺在地板上做抬腿踩腳踏車的運動。
「那為什麼要點蠟燭?」薛宇釗的目光還是不自覺被蘇巧擷那一雙修長的美腿吸引。
「要躲白蟻啊。」蘇巧擷說得理所當然。
朦矓的亮度之中,她的一舉一動看起來都更為性感。
薛宇釗強迫自己把目光轉開,他不打算再就蠟燭這個話題繼續跟她說下去,反正這女人的言語和這女人的行為,他都不能理解,而且也沒有能力干涉。
他以無奈的語氣說道:「妳不是很忙嗎,為什麼一天到晚都待在家裡?」
蘇巧擷收了腿,順勢坐起來,笑吟吟地問道:「你這麼問是因為關心我嗎?」
「當然不是!」他堅決地否認。
蘇巧擷噘著嘴。「既然不是因為關心我,我為什麼要回答你的問題?」
薛宇釗氣結,不知道要說什麼好,跟她說話,可能就是一種錯誤吧。
蘇巧擷站了起來,做著扭腰的伸展運動。
薛宇釗不得不承認,蘇巧擷的身材真的很好,他想不注意到都很困難,而且,他多少都會受到影響。
薛宇釗不自覺地歎了一口氣。「妳就當我是關心妳,所以問妳為什麼這麼閒。」他會這麼問,是因為已經受不了她了,他只是想知道,她是不是總是有空在他的面前晃來晃去。
蘇巧擷當然知道他為什麼而問,她笑咪咪地給了個答案。「我不能休假嗎?」
「那妳休假多久?」他緊接著問。
「三、五天吧。」她隨口說著,把腰一轉,美好的胸線挺了出來。
「三天還是五天?」他認真地問,像是犯人在問刑期。
她輕鬆地說:「這有差嗎?」
薛宇釗氣惱地看著蘇巧擷。難道他就得一直受這個女人的作弄嗎?總有什麼是他可以反擊的吧?
蘇巧擷愉快地伸展著身軀,不時還嗲聲嗲氣地喊著。「一、二、一、二……」每一聲都故意曖昧地拖長。
薛宇釗還是忍不住說道:「妳都是用這種聲音來服務喪家的嗎?」這哪像禮儀師,還比較像檳榔西施吧。
蘇巧擷看著他,眼睛轉呀轉地。「那你在便利商店的時候,都是用這種死人臉來招呼客人的嗎?」
薛宇釗語塞,他和蘇巧擷說話,真的是一點便宜都討不到。他雙手防衛性地環在胸前,抿緊嘴,轉著眼眸。
半晌後,他的眼睛一亮,勾起了一抹笑。「不知道妳怕不怕蟑螂?」
「啊!」蘇巧擷大叫,跳了起來。「在哪裡?在哪裡?」
他第一次看到她慌張無措的模樣,笑了起來。就在這時候,蘇巧擷撲了過來,突然之間抱住了他。
還沒弄清楚情況的薛宇釗愣了一下。
蘇巧擷緊緊地抱著他,薛宇釗本來要奚落嘲笑蘇巧擷的話就這麼卡著。黑暗中,她暖熱的體溫,雖然讓他的身子微微燥熱,但並不讓他覺得黏膩。她清甜的氣味,和著四周的玫瑰香氣,意外的好聞。
他的心跳鼕鼕地加快,身子變得僵硬。
幽暗中,一股奇妙的感覺在曖昧的香氣中滋生著。
蘇巧擷抬頭看著薛宇釗,兩個人的目光相接觸,他的眼神濃如墨,彷彿有個無止盡的世界在其中。
她的臉頰莫名的泛紅,心口強烈地怦跳著。
那一刻,她的大腦突然陷入空白之中。好一會兒,她才想起自己在做什麼。
她扯了一個笑,大剌剌地說道:「騙你的。」
他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
「姊姊我死人都不怕了,怎麼可能會怕蟑螂。」知道他有意要嚇她,所以順勢裝作被嚇到的樣子。她帶著笑,輕輕地拍著他的臉頰。「我猜你是想要逗我,所以我就配合著你玩玩了!」
他瞪大了眼睛。原來這女人不但不怕蟑螂,還將他一軍,吃他的「豆腐」!薛宇釗又羞又惱,臉都脹紅了。
雖然蘇巧擷只是輕輕地拍拍他的臉頰,他卻覺得像是被重重的打了巴掌一樣。
「姊姊我很有幽默感吧。」蘇巧擷對著他,笑嘻嘻地。
薛宇釗翻眼,氣結,拿她半點辦法都沒有。
蘇巧擷伸了個懶腰。「真累,姊姊我去睡覺了,美容覺對女人最重要了。」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薛宇釗長長地吐了一口惡氣。「老妖婆。」
他氣得口不擇言。可惡,這蘇巧擷一定是惡鬼、是妖怪,要不然怎麼一點弱點都沒有。
晚上,薛宇釗睡到一半,突然被蘇巧擷的叫聲吵醒。
他睡眼惺忪的起來,耳朵靠上牆壁,又聽到蘇巧擷一連串的呻吟。不想理她,薛宇釗躺回去繼續睡。
這一躺,卻是翻來覆去。過了一會兒,他煩躁地站了起來,還是決定去看看蘇巧擷。他才不是關心蘇巧擷,他只是……他只是……
他來到蘇巧擷門口,惡聲惡氣地說:「妳不能好好睡覺,一定要吵人嗎?」
蘇巧擷聲音低啞地說:「可以給我一杯水嗎?」
薛宇釗翻了個白眼。她是把他當小弟嗎?「為什麼我要幫妳倒水?」雖然他嘴巴上這樣嘟嘍著,腳還是往客廳走過去,倒了一杯水。
倒好水後,他敲了敲她的房門。「喂,起來開門了。」他的語氣不大客氣。
她說道:「我的門沒鎖。」
他開了門,半抱怨地說:「妳會不會太大無畏了一點?」
她笑吟吟地說道:「跟你住在一起,本來就什麼都不用怕。」
他不知道她是說真的還是說假的,但是她自然流露出來對他的信任,竟然也讓他覺得受用。
不過他還是說道:「算妳聰明,我對妳是一點胃口也沒有。」
蘇巧擷低低笑了一聲,眼眸轉呀轉,倒也不反駁他。
薛宇釗把水遞給她,看著她巧笑嫣然的模樣。
他突然毛骨悚然地發現一件事情,他會很氣她,但是好像沒有辦法很討厭她,這是怎麼回事?
「你真是好人。」她說道。
他故作冷漠的收了視線。「妳吵得我睡不著,不然我還能怎麼樣?妳是怎樣?夢到鬼了?」
她悠悠一笑,搖了搖頭。
他的視線還是不自覺地被她吸引。在她的強悍精明俐落之下,他竟然看到她流露出來的無助樣子。
「真的夢到鬼,我也不怕。」她自嘲地勾動嘴角。「我是老妖婆,還怕遇到惡鬼嗎?」
他沒想到,他罵她的話,竟然被她聽到了,他臉微微地紅了。
雖然房間內只有一盞小燈,但是她還是看到他臉上靦腆的樣子。
她輕輕地揚起嘴角。雖然他的話總放得惡狠狠的,雖然他的表情總裝得酷酷的,但是她知道他是個善良而害羞的人。
早上她還對他很生氣,可是現在不但一點都不生氣,還覺得他很可愛、很讓人喜歡。
他被她看得不自在,粗聲粗氣地問:「那妳為什麼鬼叫鬼叫的?」他對她不只是好奇,而是關心。
她又看了看他,小小聲地說:「我夢到被丟到海裡去,茫茫的一片大海,沒有任何人救我。」
她的表情很像被拋棄的小孩,孤單而無助。
他看得心軟,想了半天,也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最後只是說了句。「妳不會游泳啊?」
她笑了出來。他的「兇惡」嚇不了她的,她瞭解那是他表示好意的方式。
她抬眸瞅他,淺淺地笑著。「我不是不會游泳,我是怕孤單、怕被拋棄。」
他第一次聽她說怕寂寞的時候,他覺得難以想像。像她這樣的女人,竟然會怕寂寞。
但是,這次再聽她這麼說的時候,他心口有塊柔軟的地方被觸動,想要……想要保護她。
見鬼了,這女人明明就像無敵鐵金剛、就像金剛戰警,怎麼他的心會因為她而有了些奇怪的變化。
他看了看她,臉部僵硬地說:「妳不用怕孤單,像妳這種女人,就算沒有朋友,也有敵人,不會落單的。」
聽他這麼說,她吃吃地笑了起來。
他雖然不會說什麼好聽話,但是言語中的溫暖,卻讓人覺得更真誠。
他的臉微微地窘紅,有點尷尬,想一想,在她面前還是不要說話好了。
她看著他,目光盡可能地攀抓著他。
在工作上,她獨立而堅強,那是因為她知道,沒有誰可以依靠。但是,他卻讓她不自覺地想依賴。
不過她以為自己對他滋生的,只是一種感動。
她說道:「敵人,你陪我到我睡著為止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