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寄秋
說不感動是騙人的,但憂心忡忡的蔣思思反而撫上他的額,看他有沒有發燒。「你生了什麼病?怎麼嚴重得像變了一個人似。」
完全不像她所認識的衛京雲,陌生得讓她心頭有點毛毛的,說不定他才是雙胞胎中的衛城雲,借屍還魂來開她玩笑。
「我沒病,我只是發現我來到這世界的使命就是愛妳,沒有妳我的人生也失去意義。」他的心會空洞得沒有目標,只剩下冰冷的血液在流動。
「雲,我……」我想愛你,但我鼓不起勇氣再受一次傷。
「兩位叔叔阿姨演夠愛情戲了沒,我等著收碗筷。」吼!教壞小孩子,好歹收斂點別說得那麼噁心巴啦!
呼!好酸喔!他們幾時才會注意小小的她?
「咦,妳還沒走?!」
蔣思思的驚呼引起小女孩嚴重的抗議。
「什麼叫我還沒走?!我一直都在好不好,是你們太進入無我的境界了,根本把我隱形化好遂了你們的姦情……」啊!誰打我?
回頭一瞧的雷絲絲什麼也沒瞧見,就是發麻的頭皮有點痛,像是被豆子和小石頭之類的東西彈了一下,不是很痛但有痛的感覺。
她懷疑地瞧瞧眼前最有可能作案的嫌疑犯,來回用電光眼掃瞄了幾次,最後視線落在剛喂完最後一口粥的男人身上。
「是戀情,小孩子不懂事就別亂開口,多念點書長點智能,以後才不會因為說錯話橫死路旁。」這是忠告,省得她日後真成鬼。
「誰管你戀情還是姦情,老闆要我把這個東西交給你,她要你省著用,最好不用。」雷絲絲將兩盒保險套交給他。
眼一瞇,衛京雲眸底流露出怒色。「她認為我需要這個?」
「老闆說了,男人都是野獸,不到發情期也在發情,雖然大肚婆已經懷孕了,不怕再受孕,但閣下的品格值得商榷,還是戴著比較保險,以免傳染什麼骯髒病給孕婦。
「不過老闆又說了,懷孕後期最好不要玩乒乓球,撞來撞去很傷母體,所以能不用就不用,她會每天來檢查庫存量,希望殺千刀先生你好自為之。」
奇怪,為什麼懷孕不能玩乒乓球?只要動作不要激烈應該沒關係呀,她的朋友都很愛玩乒乓球。蔣思思兀自不解。
「妳們老闆還說什麼?妳一併說出來。」頸上青筋略浮的衛京雲微握拳頭,牙齦磨了一下。
眨了眨眼,雷絲絲偏著頭一想,「什麼天干物燥小心火燭,還有乾柴碰到烈火會發燒(騷),哎呀!就是不能玩火啦!」
火一燒起來會要人命,非常危險。
「還有嗎?」很好,這位老闆的用心真令人感動,讓他心頭的一把火越燒越旺。
「喔!老闆說出去散步要記得帶籃子,看有沒有什麼樹莓、月橘、黑穗醋栗或山胡椒,要『順手』帶回來加菜。」瞧!她背得很熟,沒有漏一句。
衛京雲的臉皮抽動著,冷冷的回道:「叫她別吃得太撐,小心遭天譴。」
第六章
洪敏君和於亞蕾是交情深厚的朋友。
或者說她們是競爭激烈的對手比較適當,兩人從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開始爭起,一連爭了十餘年還不肯罷休,視對方為最大的敵手。
一切該從國中的新生入學那天說起,一個是餐飲業老闆的千金,一個是擺地攤賣牛肉麵的女兒,兩人的家境有雲泥之別,卻為了一張靠走道的椅子互不相讓,堅持不下。
最後是家裡有錢的洪敏君勝出,因為她父親是家長委員會會長,剛捐了一筆錢替學校建圖書館,
她們的競賽就由這導火線蔓延成災,甚至波及到其它同學。
爭成績排名,爭運動全能,爭上台演講機會,爭師長的注目,爭在校的人緣指數,最後連男朋友也爭,默契十足的愛上同一個人。
於亞蕾的性情高傲,因為在校的成績不錯又長得漂亮,有TT大校花之名,因此她即使喜歡一個人也不會主動出擊,她認為以她的條件不乏追求者,她心儀的對象也應該對她存有好感才是。
就是這份自信和自以為是讓她錯失良機,而表面溫婉可人的洪敏君心機十分深沉,趁她在自我陶醉之餘搶先一步示愛。
所以她擁有那個男人,在大學的四年裡成為人人羨慕的幸運兒。
「妳都已經出局了還跟我爭,妳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嗎?」令人替她覺得羞恥。
「蕾,妳說這句話就見外了,勝負還沒見分曉又怎能妄下斷言,我的機會可比妳多上好幾倍。」於亞蕾根本不是她的對手,一個失敗者。
「無恥,妳連當個女人都不夠格。」低賤的行為讓天下的女人蒙羞。
「我都生了兩個孩子還不算女人,那妳又算什麼,代父從軍的花木蘭嗎?」一說完,洪敏君咯咯的恥笑她不像女人,從軍十二年,沒人發現木蘭是女的。
「洪敏君,妳別太過份了,妳以為每個人都像妳一樣不要臉,同時勾搭兩個兄弟。」還嫁給其中一人。
「妳……哼!是在嫉妒我吧。」撩撩端莊秀麗的發,她得意的笑容中有著難以察覺的晦澀。
當年她愛上了雙胞胎中的弟弟,使盡一切手段要成為他的女人,即使要出賣她的靈魂給惡魔也在所不惜,她就是愛他。
終於有一天她成功的引誘了他,藉著酒酣耳熱之際與他發生了關係,順理成章地以他的女朋友自居,她以為以他對她身體的熱切來看,他終將會向她求婚,共組無人介入的小家庭。
誰知她千算萬算卻沒算到他大學還沒念完就出國深造,而且壓根不打算帶她同行一人獨往,沒有留下隻字詞組形同遺棄。
當時她氣極了,自尊心大受打擊,一時無法平衡的找上哥哥訴苦,並以傷心欲絕的弱女子假相勾引了他以為報復。
雖然他們長得一模一樣,但她心裡最愛的還是弟弟,在事過境遷後也想尾隨其後去找他,再續中斷的感情。
可是在這時候她懷孕了,懷了哥哥的孩子,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她選擇下嫁,和所愛的人變成叔嫂關係。
「我何必嫉妒一個殘花敗柳,同住在一個屋簷下都不能打動他的心,妳有什麼好自滿的?!」她是嫉妒,嫉妒她曾擁有他。
表情微沉的洪敏君立即反擊,「妳還不是一樣,當他的秘書三年他連多瞧妳一眼也不肯,妳以為朝夕相處就能磨出火花嗎?」
笑話。
「至少他在工作上需要我,只要有我在他就無後顧之憂。」這就是她的存在價值。
於亞蕾的心願是當成功男人背後那個女人,幫助他事業達到巔峰,自己默默地在他身後守候,總有一天他會發現她的重要性。
她要成為那股助力而不是阻力,男人需要的是能和他並肩作戰的伴侶,而非軟弱無能、隨時要人呵護的溫室花朵,她有自信他最終會選擇她。
一時的失敗不算失敗,要走到最後才知結果,她不怕挑戰。
「呵……妳好天真喔!蕾,虧妳還是走在時代尖端的都會女子,妳不過是個秘書而非有決策權的主管,人人都可以取代妳的位子。」只要她向愚昧昏庸的婆婆進點饞言,她隨時都會被換掉。
只是這麼一來就沒什麼樂趣了,好的東西要有人爭來奪去才有意思,沒有對手的爭奪讓人提不起勁。
「何況他不是需要妳,他要的是能幫他處理瑣事的女傭,像是泡泡茶啦!遞遞文件,順便當接線生接接電話,妳的工作性質和高級下人有什麼兩樣。」
什麼無後顧之憂,簡直是笑死人的台詞,三流電視劇都說得比她精采。
「總比妳扯他後腿,搬弄是非來得有尊嚴,我能幫他,妳卻只想毀滅他。」於亞蕾不遑多讓的還以顏色。
「尊嚴一斤值多少!我要他的人,也要衛家的財產,人財兩得有何不可,起碼我日後能衣食無缺。」得不到就毀了他,人原本就是自私的。
「哼!我不會讓妳得逞的。」人與財洪敏君一樣也別想獲得,她會全力阻止。
一清婉,一明艷,兩人像世仇一般瞪視,卻又存在著某種默契將頭轉開,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地恢復原先的平靜。
其實在某方面她們更像朋友,因為沒人比她們更瞭解彼此,不論優點或是缺點,全都毫無遮掩的暴露在對方面前。
「算了,我們先掛上和平旗幟吧!維持表面的和諧別內鬥,畢竟我們的目標還沒出現。」留點體力做最適當的攻擊。
「同意,暫時休戰。」她也不想浪費氣力和她一較高下。
還不到時候。
心高氣傲的於亞蕾不因家世不如人而蒙生退意,反而更激起她的好勝心,她認為一個人的優點不在有形的價值上,無形的財富是智富,有才能的人才能贏得最後勝利。
雖然她只是個秘書,但她能做的事比外界想像的多,若非她鍾情於她的直屬上司,以她的本事想升上經理的職務不是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