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寄秋
有錢能使鬼推磨,她養了一堆鬼也算鬼王,拜拜地頭是應該的,不給城隍爺燒香哪制得住小鬼。
「我要見思思。」他等待得太久了,幾乎有一輩子,他要立刻見到她。
「你、休想。」門兒都沒有,她連窗戶也封死了,沒得見。
「我要見思思,現在。」語氣一重,衛京雲表現出霸氣的一面。
李元修一聽見他高高在上的口氣,當下不爽的一回,「她死了,一屍兩命,屍骨無存,要祭弔請上她的衣冠塚,鮮魚素果自備。」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沒屍拿出她的骨灰罈。」不信她還睜眼說瞎話。
鬼呀!他還真對答如流,不傀是世代經商的大奸商。「等我卜個卦問看看,看她的骨灰罈要不要出來見客。」
要要起嘴皮子她也不輸人,管他是紅頂商人或是市井小販,她的一張嘴可饒不了人,和她的拳頭一樣快又狠,招招致命。
「不要見縫就鑽、得寸進尺,對妳的傷害我還保留法律追訴權。」讓她受法律制裁是輕而易舉的事。
「哈!去告呀!我怕死人從棺材底翻身,一把掐住你的喉口要你償命。」怕他就不會動手了,罪有應得的人早該千刀萬剮。
「要不是看在妳照顧思思多年的份上,今日我不會對妳這麼客氣。」她是順著桿子往上爬,忘了怎麼下來。
衛京雲冷視處處拿喬的女人,面容峻冷不見波動,以一貫的商場談判手法與她對峙,針對她的弱點拋出誘餌,進行重點襲擊。
他是個商人,懂得為商之道,知道在交易完成前不能亮出底牌,保存實力摸清對方的能力,看準時機再出手,萬無一失。
上一回是他太大意了,急著見想見的人失了防備,一時沒想到他心愛的女友有個崇尚暴力的朋友,而且篤信拳頭就是真理,因此他才吃了暗虧。
可是若非另一個看起來溫儒、無殺傷力,其實是功力深厚練家子的男子由後扣住他雙臂,至少他不會招架無力的任她一拳又一拳的落下。
他一向不認為女人有什麼本事能扳倒男人,在住院多日後他徹底改觀,看似無害的小貓是初生的幼豹,即使傷不了人也野性難馴。
在休養期間他做了一番評估,重新佈局先瞭解他的阻礙在哪裡,一一移除不以強硬態度對付,他要的是助力不是阻力。
「哈!哈!哈!你什麼時候客氣過,我們家思思是笨是蠢是不切實際,但起碼還是個人,總不能讓她被畜生糟蹋了。」人畜戀不合倫常,早斷早成佛。
蔣思思那個驢蛋若是在談戀愛前先知會她一聲,她一定會全力阻止她做傻事,事業有成的權貴人士哪有可能瞧上兩袖清風的孤兒,有幾分真心大家心知肚明。
而他千不該萬不該的玩過頭了,不做防護還不打緊,還非常不要臉地將種子留下,讓卵子妹妹大開門戶請它進去坐坐,結果坐出人命。
所以說他是畜生一點也不為過,拿個笨蛋當點心還哄她交出真心,傻傻地賠了身又帶了個球走。
「李小姐,請不要在我面前侮辱我心愛的女人,即使妳是她最好的朋友。」他絕不允許任何一人說她的不是。
她是浪漫、天真、不懂得心機、凡事只看到好的一面,相信世上的一切都是美好的,沒有藏污納垢的角落。
「心愛的女人?」李元修很想當他的面吐他口水。「你要真愛她就不會讓她哭著回來,受盡委屈還無處哭訴。」
男人的花言巧語是毒藥,一點一滴慢慢滲透女人的心,使致全身佈滿毒素猶不自知,仍上癮地要求男人多給一點。
「我說過那是個誤會,妳們卻沒有一個人想聽。」未審判先定罪,宣判他的死刑。
哼!哼!哼!誰理他,負心漢的借口總有一大堆。「會有誤會也是你造成的,幹麼不乾不淨的和別的女人搞出曖昧,還弄出個兒子來示威。」
騙誰呀!真有那麼單純就不會牽扯一連串撲朔迷離的事端,男人的肩膀是來讓女人靠的,而不是左一個、右一個雙面逢源。
「妳一定要想得這麼齷齪嗎?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公道自在人心。」總有一天她們會看清事實真相。
「可惜你這潭水已經濁了,誰看得到你的心在哪裡,混水是摸不到魚的。」他還好意思提公道,沒一拳把他揍出門就該偷笑。
要不是她家的桐月要她修身養性、適可而止,別動不動就衝動行事,她早就動手了,哪會這會兒還「心平氣和」地聽他講些四五六。
仍是一派冷靜的衛京雲非常有修養的問道:「我個人的行為不需要妳的論斷,妳沒有資格阻止相愛的人在一起,請把思思交出來。」
相你的頭啦!他居然說她沒資格。「都跟你說人死了早成仙,你要我去陰曹地府挖個鬼給你嗎?」
不高興的李元修只差沒拍桌子叫罵,渾然沒發覺她口中的鬼還魂了,正以緩慢的速度接近中。
「我敬妳是思思的好友才不與妳計較,妳真要我使出非常手段才肯合作嗎?」他威脅著。
「哼!怕你呀!大不了再來打一場,我讓你爬著出去。」袖子一挽,李元修做出幹架的標準姿勢,完全忘了她老公不遺餘力的「教誨」。
「妳……」她還是死性不改,只懂得使用暴力。
「元修呀!妳又要跟誰打架?都當了人家老婆還這麼不安份,一點女人味也沒有。」真同情眼睛瞎了愛錯人的柳桐月。
呼!好喘,孕婦真不適合運動,應該叫小陳來載她,坐牛車也好過用兩條腿走路。
「妳……妳……妳怎麼回來了,我不是叫妳待到生完孩子,再把孩子寄放在育幼院?」人順便也寄養一陣子。
一瞧見大腹便便的蔣思思出現在門口,暴怒的李元修連忙跳起來衝向她,指著她的鼻頭破口大罵,準備讓她消失得更徹底。
只是她的腳沒人家長,走不到三步路就被一道比她更快的鬼影超越,早一步擋在她面前將蔣思思摟在懷中,怒目橫視地冷沉著音道--
「妳要將我的孩子丟在育幼院?」
第二章
那是發生在去年夏天的事。
一如往常愛作夢的蔣思思辭掉專櫃的工作,因為她賣的是女性內衣不是子彈型男性內褲,所以盼呀盼地盼不到她的白馬王子出現,為了讓她纖細的美腿不致站久了變粗,所以她毫不猶豫的遞上辭呈。
無事一身輕的感覺真的很不錯,不用趕一大早擠公車打卡,睡到自然醒剛好和午餐銜接上,省掉十五元的早餐開支,元修一定會稱讚她會省錢。
不過這天氣倒還真熱,尤其剛從百貨公司出來更是覺得太陽火辣辣,讓天生嬌貴的她開始冒起薄汗了。
唉!王子呀!王子,你到底在哪裡?騎著白馬趕快出現在我面前,解救落難的少女於惡龍口中,別再讓我苦苦等待。
「高齡」二十五的蔣思思已經不能稱之少女了,但是還懷著少女一般的純情心態,老幻想自己是高塔上的公主,等著勇敢的王子打敗群魔救她脫離險境,給她一個深情不悔的吻。
可惜她的夢從沒實現過,一年等過一年沒有成真,所以她依然每天開心地作著夢,沉浸在自編的虛幻世界裡。
「小……小姐,請妳等一下。」
充滿磁性的聲音忽從身後揚起:心裡冒泡的蔣思思羞答的轉過身。
「欸!王子,你怎麼現在才來……」咦?王子的頭禿了,只有一百六十公分。
「王子?!」她……她腦子還清楚吧!
失望的歎了一口氣,她撩了撩夢幻的長髮幽幽而道:「有事嗎?老伯。」
沒錯,眼前的王子足足老了三十歲,頂上童山濯濯還戴了一副可笑的粗框眼鏡,臉方眼小有一張大嘴,還有不小的啤酒肚。
眼神還算正直誠懇,就是滿頭的汗像雨水直落,呼吸有點急喘腳直抖,彷彿剛參加完百米賽跑,一口氣還上不來,漲紅了臉。
「呼!幸好、幸好,沒遇到瘋子……」老王子安心的自言自語。
「嗄,你說什麼?」嘴角一動一動的,不會是中風的前兆吧!
那她該怎麼辦,幫他叫救護車嗎?她沒學過中風的急救法。
抹抹汗,他憨傻的直笑,「沒什麼啦!我是出租車司機,妳剛有東西放在車上忘了拿走,我趕緊替妳送來。」
好在她還沒走遠來得及,漂亮的臉蛋很好認。
「我的東西……」偏著頭想了一下,蔣思思看到他兩手提滿了紙袋才霍然想起。「啊!這是我剛買的秋裝和高跟鞋,還有保濕保養組嘛!」
現在是夏天她買秋裝?呃,她真的沒問題吧?「小姐,妳吃藥了沒?」
「叫我思思就好,我的藥剛吃完正打算去找醫生拿呢!」這幾天鼻子又過敏了,不吃藥不行。
果然,他沒看走眼。「小姐,有病不要亂跑,趕快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