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伊人
「這……好吧!不過半個時辰內,你一定要回到鷹日宮中。」晴兒叮嚀著她,轉身繼續對身旁的春梅說道:「咱們走吧!」
待晴兒與春梅遠離了視線,月凌彥便劈頭問道:「為什麼不殺了他?」
「我……」凌芯咬咬唇,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算了!」月凌彥若有所思地看著她,頓了會繼續說道:「我再給你一包『仙魂逸樂』,這一次一定要殺了他!」他將毒藥塞進她的手中。
「不!彥,不要逼我……我下不了手啊!」以前的她下不了手,現在得到韓馭的愛的她,更是下不了手啊!
而離去的晴兒與春梅並沒有回到鷹日宮中,而是直接到御書房去求見韓馭,同他說明在議事堂外發生的事。
在聽完她們的話之後,韓馭便心急的從御書房疾速奔來。
見到月凌彥的身影時,韓馭有一瞬間的錯愕,卻隨即恢復了一貫的冷靜,神色自若的走近他們兩人之間。
「你要殺我是嗎?就用你的本事來殺了我吧!不要脅迫芯兒。」韓馭一臉平靜的迎向月凌彥殺氣騰騰的眼光。
「不要!不要啊——」凌芯心神震動地看著韓馭,她原先就泛淚的眼光盈滿淒楚,她不願再次重溫那令她心神俱裂的經歷。
「韓馭,原先我想讓你安樂的死去,沒想到你竟自己送上門來,那就休怪我出手無情!」長期壓抑在心頭的憾恨,如火山爆發似地猛然噴發,奔竄在月凌彥全身的血液之中,執起身上的配劍,招式凌厲地開始同韓馭掃去。
「哥!住手啊……不要傷了韓馭啊……」她渾身抖瑟,熟悉的恐懼籠罩她。
相對月凌彥招招致命的凌厲招式,韓馭采的是一貫的防守,他並不想出手傷他。現在的他已經不是以往的韓馭,他不能讓芯兒傷心。
在出了數十招後,仍然無法真正欺進韓馭的身邊,月凌彥又羞又怒,他明白自己的能力依然與韓馭相差甚巨。但他不甘心!不甘心他苦練數年的武藝竟是如此不堪一用!
他咆哮一聲,將畢生的功力全數貫注在劍中,猛然呼嘯朝韓馭撲去——
一道強勁的疾風隨著月凌彥的劍氣飛竄過來,捲起池水波瀾與滿地紛飛的落葉……
韓馭驚覺地猛然一震,但強烈劍氣挑起的落葉仍傷了韓馭,像把利刃似地將他的衣袖畫出了道相當長的血口子,鮮血立即染紅了整片衣袖。
「馭……住手啊!住手……」凌芯一見韓馭的手上染上了大片的鮮紅,止不住的戰慄蔓延全身,腦中一片昏眩與驚慌。
月凌彥見韓馭受了傷,心神大振,不願讓韓馭有任何反擊的機會,立即傾其全力直往他的方向砍去。
韓馭心知如不反擊,絕對會令自己斃命,但卻又不願在凌芯的面前出手傷害她世上惟一的親人。
在他還來不及思考如何去做的時候,月凌彥的劍氣與招式已逼近他,他下意識地收住掃至他面前的劍氣,將劍氣反撲回去……
月凌彥的身子被這強勁的力量給震飛開來,墜落在數十尺之遠。
「不!不要——」凌芯心神俱裂的嘶喊,她渾身無法動彈,心痛的無以復加。當月凌彥身子摔落地面的時候,她的腦中似乎引起了一陣轟然巨響,狂烈襲來的強烈劇痛震碎了她的三魂七魄,一顆心彷彿就此墜入不見深底的萬丈深淵之中,徹底地將她的心粉碎殆盡。
她快速地奔到他的身邊,抱著他的身子淚流滿面……
「哥……哥……不要離開我!芯兒只有你這麼個親人啊……」
「芯……芯兒……我盡力了……可……我不甘心……不甘……心……」
月凌彥說完便兩眼一瞪、身體一鬆再也沒了氣息……
「哥……不要離開我呀……」凌芯抱著他的遺體不斷的哭喊。
韓馭瞪著自己的雙手,剛才他的反應純粹是出於自保,才不得不借力使力想化開他的招式,他實在不是有心要殺了他的!
但他確確實實殺了月凌彥啊!芯兒可會相信他是出於無奈?
韓馭沉重的移動腳步挨近她的身邊,萬分懊悔地低喊:「芯兒……我……」
他還未說完話,凌芯便回過頭來指控他:「你殺了他!你殺了他——」
???
韓馭走進鷹日宮內,便瞧見送進宮裡給凌芯的午膳依然原封不動地放置在桌上,這不禁令他相當擔憂。
芯兒從月凌彥死後,已經三天不吃不喝了,成日一人呆坐在床榻上,累了就直接入眠,也不言不語,這種情況實在讓他十分憂心。以她羸弱的身子不吃不喝,這樣是會病倒的。
韓馭坐在她的身邊,搭啞地問:「芯兒,吃點東西好嗎?」
然而,凌芯卻沒有回應他的話語。
靜默許久,韓馭終於忍不住緊緊摟住身邊的佳人,一個身體與他如此接近,卻心思如此遙遠的凌芯。
韓馭將臉埋進她的髮絲之間,臉上刻著萬分的痛心與懊悔,她面如槁灰的神情實在讓他驚慌。他寧可她與他反目成仇,也不願她成了這副毫無生氣的模樣。一種隨時會失去她的痛楚像萬蟻穿心般地啃蝕著他,折磨著他。
「芯兒,不要用這樣的方式待我!我寧可你恨我,也不要你這樣,這讓我害怕啊!我覺得我隨時會失去你啊!」
凌芯任由他緊摟著,儘管他手臂的力量將她的身子緊箱的隱隱發疼。但聽到他痛苦的聲音,她的淚水再也無法遏抑地奔流而下,濕透了他與她的衣裳。
「為什麼?為什麼不放我哥一條生路?為什麼?」凌芯失神地喃語低問。
見她終於肯對自己說話,韓馭驚喜地抬起頭來,與她的眼光交觸。
「這……並非我所願……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要讓你知道,我並沒有出招傷他,我是出於自保啊……」韓馭輕聲朝她說明。
「這已經不重要了,他已經死了……死了……」凌芯搖搖頭,眼神縹緲。
「芯兒,不要這樣對我……」她心如死水的話,令他渾身像針刺般難受。
他執起她的柔荑,從枕頭旁拿出先前給凌芯的「魚腸」,語氣萬分溫柔。
「芯兒,還記得嗎?我說過只要你想報仇,拿起匕首刺進我的心窩,我都無怨無悔。」他將匕首放進她的手中,等候她的決定。
她心痛如刀割,眼中泛起了層層水霧,一滴滴地掉落在胸前,溫熱的淚水交錯在臉上,心緊緊地被他的話給揪緊,引起一陣陣的抽痛。
「你明知我下不了手,為何要這樣逼我?」凌芯咬著唇,怕自己會哭出聲。
「我不是逼你,我只是要讓你知道,我的命交付在你的手裡,只要你要,我絕無怨言!」
沉重的疲憊感襲上月凌芯的心頭,思緒紊亂渙散,她好想安靜地睡去,除卻這些惱人的痛苦。
「別說了!我想歇息了……」凌芯鬆開他的手,轉過身去,躺在床上。
「芯兒,讓我陪你好嗎?」韓馭希冀地輕聲問。
過了許久,凌芯才微微點頭,但並沒有轉身看他。
韓馭驚喜的眼中染上一片許久未見的神采,他卸下外衣便躺在床上,雙手環抱著她瘦弱的身子,與她一同睡去。
???
這幾天凌芯開始會與人說話了,也開始會吃些少量粥品,氣色也較前幾天來得紅潤許多……但有時仍是會失神地一人呆坐在鷹日宮內。
這日,鷹日宮卻來了位不速之客。
莫翩舞在待女宇兒的陪同下,到鷹日宮求見凌芯。
自從凌芯被韓馭從水牢救起之後,韓馭便似乎忘了她的存在似的,再也不踏入雲羽軒中臨幸她,成日如膠似漆地與月凌芯相處在一塊。這不禁讓她更加對月凌芯恨之人骨。但聽聞近日韓馭與月凌芯之間似乎發生了很大的問題,在待女寧兒的慫恿之下,她決心來到鷹日宮對月凌芯主動示好,或許她會有機會將她除去……或是讓韓馭能再對她重拾寵愛。
「奴婢參見郡主……」晴兒與春梅驚訝地看著眼前的莫翩舞。
「免禮了!本郡主聽聞芯兒妹妹最近身體不適,特地請人將幾株補氣的人參送進宮中,打算送給她服用。」莫翩舞說明來意。
「這……」晴兒戒備地看著她們,她仍清楚記得莫翩舞之前傷害芯兒的事。
「怎麼?本郡主不能見芯兒妹妹嗎?」挑起柳眉,莫翩舞的語氣明顯不悅。
「奴婢不敢!」
看著晴兒與春梅跪落在地,莫翩舞同寧兒便直接踏入宮內,往內室走去。
看到月凌芯一人呆坐在床邊,莫翩舞叫寧兒守在屏風外,一人走向月凌芯的身邊,故作親暱的說道:
「芯兒妹妹,聽聞你最近身體不適,我送來幾株人參給你補補元氣啊!」
凌芯詫異地看著眼前的莫翩舞,不明白她為何會突然對自己那麼好?
「郡主你……」凌芯不解地看著她。
「哎呀!別叫我郡主了,大生疏了!就叫我翩舞姐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