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葉霓
「我說過……你若殺我父親,我……我就會殺了你……」她咬著下唇,悲慟得不能自己。
裘子騫忍著疼痛對身後幾個兄弟笑了笑,「還好是傷了左肩,我右手還可以開刀。照顧我的女人,絕不能讓她想不開,我得去救人。」
說完,他走向倒在地上的費慕林,忍著肩上的疼將他扶了起來,「誰送我到最近的醫院?」
「我送你去。」季桀上前幫他把費慕林抱起,快步下樓,裘子騫尾隨著他,以最快的速度趕赴醫院。
「你們說什麼?現在在手術室裡幫我爸動手術的人是子騫?!這……這怎麼可能?他殺了我爸呀!」費亞蘿不敢置信的說。
「怎麼不可能?子騫不是蓄意要殺你父親,剛剛你也看見了,對方咄咄逼人,若他不出手,你們必死。況且子騫有把握可以救回你父親,他當然要一搏了。」慕胤臣解釋道。
「我……我還是不懂,他那槍正中心臟,我爸怎麼可能救得了?」費亞蘿的腦子亂成一團。
「子騫真正的專長是醫術,他是最年輕的心臟權威,更厲害的是他槍法精準,要算出厘米的差距是很簡單的。」展超補充道。
「這麼說……他是算好才開槍的?」費亞蘿只覺眼前一陣暈眩,對於這些事實她不知該如何接受。
是她……是她沒弄清楚真相就開槍,他會不會恨她……會不會恨她呢?
展超點點頭,「那是當然。」
「可是我開槍傷了他,他又要怎麼為我爸動手術呢?」她神情驚慌的問道。
「這就得看他的意志力了,子騫應該能撐下去的。」話雖說得輕鬆,可是柴飛的心情卻是沉重的。
「不……他不能有事……他絕不能有事……」費亞蘿緊緊握住雙拳,緊繃的神經就怕再一個刺激就會繃斷了。
「是啊,他不能有事,就算要死也得把你父親救活了再死,你是不是這個意思?」慕胤臣雙手抱胸,忍不住冷聲道。說什麼他也不會原諒她對子騫開槍。
接獲消息趕來醫院的阿威和大喬本想替大小姐爭口氣,卻被費亞蘿阻止。
她搖搖頭,流著淚說:「對不起……我知道我做錯了,我對不起子騫……你們放心,我不會纏著他,只是想知道他的安危而已。」
「但願如此,自從子騫遇上你就……」
慕胤臣還要說什麼,卻被展超拍了下肩,以眼神示意他別再說了。
「費小姐,子騫可能還要很久才會出來,我想你也累了,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大小姐,這位先生說得是,你被潘家父子劫持這麼久的時間,現在一定很虛弱,還是回去吧。」大喬不忍地說道。
「不,不要,我要等他們出來,你們不要逼我回去。」費亞蘿別開臉,望著手術室門上的紅燈,心跳愈來愈激狂。
時間已經過了好幾個小時,子騫撐得住嗎?
對於他們的指責她沒有絲毫怨言,他們說得對,她根本不適合跟他在一起,因為她不信任他,才會對他開槍;其實當時她只是讓悲憤蒙蔽了理智,拿到槍後什麼也不想的朝他射出。
她以為那一搶不會打中的,因為以前打靶她從沒射中過,可沒想到這次居然射中了,還是射中她最心愛的男人……
不久,手術室大門開啟,可走出來的醫生不是裘子騫,而是另一名醫生,他笑著說:「裘醫生的醫術非常高明,傷者的手術十分成功。」
「那裘醫生自己呢?」柴飛追問道。
「他……」那名醫生有些遲疑。
「他怎麼了?你快說啊!」費亞蘿著急地衝上前,含淚的眸子睜得老大,深怕聽見他說出什麼惡耗。
「裘醫生在縫下最後一針後便昏了過去,現在是我們院長在為他動手術,取出肩上的彈頭。不過你們放心,院長說了裘醫生身體強壯,求生意志也很堅強,應該沒有問題的。」
「應該……」費亞蘿喃喃念著,不知道聽見他這麼說她是該放心還是擔心。
「那麼手術時間還要多久?」
「這我就不清楚了。對了,誰是費慕林的家屬?」
「我是他女兒。」費亞蘿連忙道。
「他現在已經推進病房了,你可以去看他,不過麻藥還沒退,不要吵他。」那名醫生交代完後,轉身回到手術室。
費亞蘿和阿威、大喬便轉往病房,可她的一顆心依然吊得高高的,有著從沒有過的憂急。
裘子騫的手術成功了!
在他住院的這段期間,費亞蘿很想去見他,但只要一想起他那些朋友對她說的話,她便遲遲不敢行動,因為她答應他們從今以後不再纏他。
這種近在咫尺卻無法碰面的感覺,讓她痛心不已。
天!她好想他呀……
在同一側的病房裡,裘子騫喊道:「喂,有人在嗎?我要出院,快給我辦出院手續。」
奇怪了,他已清醒了五天,怎麼不見亞蘿呢?她人呢?
「人去哪兒了?都死了嗎?」他氣憤地大喊。
輪班照顧他的柴飛睡眼惺忪的走進病房,「媽的,你叫魂呀,你睡了幾天,我可是剛剛才合眼。」「柴飛,我問你,亞蘿呢?她曾來看過我嗎?」裘子騫一開口就問費亞蘿的事。
「這……」柴飛爬爬頭髮,不知該怎麼回答。
「你說呀。」見他吞吞吐吐的模樣,他更心急了。
「她因為愧疚,所以不敢來見你。」唉,再隱瞞也瞞不了了。
「愧疚?為什麼?」
「還問為什麼?不就為了那一槍嗎?」柴飛望著他,「因為那一槍差點要了你的命,我們都對她說了重話,她就說她沒資格愛你,以後也不會再來纏你。」
「可惡!其不知道你們是來幫我還是害我?」裘子騫用力撐起身體,「我要去找她。」
「可是你的傷……」
「這傷不算什麼,不礙事的。」裘子騫邊說邊緩緩下床,腳步不太穩的往門口走去。
「等等,你要去哪兒找她?」柴飛緊跟在他身後。
「去她家。」
「她不在家裡。」柴飛搖搖頭,輕歎了聲,「老實告訴你吧,她就在這一層樓費慕林的病房裡。」
「幾號房?」裘子騫急急地的問道。
「右邊算去第五間。」
「謝謝。」對他道謝後,裘子騫快步朝那間病房走去,伸手輕敲了下房門。
不久房門開啟,四目相對,兩人的心情充滿激動。
費亞蘿先回過神,急著要將門關上,可他橫身一擋,「我傷還沒好,你萇要拒我於千里之外嗎?」她頓住推抵的動作,別開臉,「你不該來的。」
「我偏要。」用力一推,他大步走進病房,語氣埋怨的說:「你好壞,怎麼都不來看我?」
「我……」她眨去眼角的水霧,「我知道你很好就行了。」
「我一點也不好。」看不見她、等不到她,他會好嗎?
她明白他的意思,但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他望了眼無人的空床,「費先生呢?」
「護士小姐帶他去做檢查。」她淡淡地解釋,接著轉身要步出房門,「我去看看他。」
「等等。」裘子騫連忙阻止她,眼裡閃著不解的光芒,「你為什麼不來看我,即便是知道我很好?」「我沒資格。」費亞蘿垂下臉。
她好想好想投進他的懷抱,用力抱著他,再也不跟他分開,可是……她不能。
「為什麼?就因為那一槍?」裘子騫搖搖頭笑了,走上前將她緊緊抱住。「傻瓜,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那時你看著我殺了你父親,你怎麼還會有理智?」
聽他這麼說,她心一擰,「你真的不怪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了?槍聲響起時我也嚇了一跳。」
「我真的不怪你,還因為這一槍而放寬心,至少我不再欠你了,只除了情債外。」他抬起她的下巴,低首要吻她,卻被她閃開了。
「亞蘿?」
「我還是覺得配不上你,你的朋友說得對,我不能再纏著你,自從你認識我後就危機不斷,不要……還是不要了。」她捂著臉直搖頭,看得裘子騫好心痛。
「我不管別人說些什麼,我只要你,難道你要我因為失去你,而一輩子鬱鬱寡歡?」他握住她的手,說什麼也不能讓她離開他。
費亞蘿抬起臉,眼裡閃著滿滿的愛戀,「不會的,你是這麼的傑出,少了我絕不會寂寞的,再見。」
她強忍欲奪眶的淚水,舉步要離開,眼看這情況,裘子騫只好故計重施,又拿苦肉計來留她了。「哎呀!」他痛呼一聲。
她連忙回頭,驚訝地問:「怎麼了?快告訴我,你怎麼了?」
「我的肩膀好疼。」他佯裝痛苦的說,偷瞄著她擔憂的小臉。
「快……快躺下。」費亞蘿急切地將他扶到病床上躺著,然後要按下緊急鈴時卻被他抓住小手。「你……」她錯愕地望著他帶笑的俊臉。
「真好用,屢試不爽。」他嬉皮笑臉的說。
「不理你了。」
費亞蘿要起身,他卻不肯放手,「真的那麼狠,對我一點眷戀也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