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葉霓
可他不會說，說了就挖不出她與德稷的目的。只是……既然德稷已得知「民願館」為他所創，為何不採取任何行動呢？還是，他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他們替他執法？
也因為心裡這麼想，所以這陣子他一直不太積極另謀據點，更不想那麼早就拆穿她的謊言。
想著，他心底驀然一陣發寒。該不會有什麼事要發生了吧？他的預感一直都很靈驗的。
「說話呀！你為什麼不說話？」小愛搖著驥亞。
驥亞立即收起掌間的熱氣站了起來，心底突生的急躁竟讓他坐立難安。「你歇會兒吧！我得回民願館看看。」
「別去……」小愛抓住驥亞的衣擺，她不想讓他親眼目賭清兵剿滅那裡的慘狀。
見她那副著急模樣，他心底的警鐘已然大響，「不行，我非去不可。」
「驥亞……」
天啊……她真無法想像當他看見那種場面時，會何等捉狂？不！她非得追上去看看不可！
第四章
可以想見，當驥亞一趕到「民願館」，目睹現場狼藉的狀況，心底只有「憤慨」可以言喻。
「趙元、李權，你們在哪兒？」驥亞看著焦黑的屋子，可以想見他們一定是火攻「民願館」。
「柴蚩喀、阿義……」老天，竟不見半個人影！
德稷，你為什麼這麼做？如果你早知是我，就該針對我一人而來，何必對付其他人？
就在驥亞憤懣地轉身想要前往宮裡找德稷問個清楚時，突然看見小愛就站在門外，正一臉急促地看著他。
驥亞止住步伐，定定地凝視著小愛，眸底除了怨恨之外，還有著說不出的失望……虧他願意信她，為何她要做出這種事？
「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驥亞一步步逼近小愛，臉上的表情只能用片片烏雲來形容。
小愛倒退一步，錯愕地看著驥亞那張可怕的面容，「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聽他的口氣，他知道了什麼嗎？不，不可能，她一直都很小心的，也從沒在他面前出過紕漏。
「不懂？」驥亞赫然仰首大笑，「這兩個字你打算騙誰呀？」
「我真不懂，你說清楚好嗎？」小愛深提了口氣，無論驥亞知情與否，她都要弄清楚原因，她不想再瞎猜了。
「好，我說清楚。」驥亞點點頭，指著已被燒得焦黑的房子，「是誰通風報信的？你說。」
「我怎麼知道？」小愛別開臉，深深吸了一口氣，好掩飾心頭的緊張。
「不知道是不是？那要不要我告訴你呀！嗯？」驥亞狠狠抓住小愛纖柔的肩膀，睥睨著那張冥頑不靈、死不認錯的表情。
小愛倒吸了口氣，感受到眼前男人的危險氣息霎時湧現，就快要溺斃了自己。
「好，你說呀！」她故作坦蕩，然而一顆心卻顫動得好厲害！
「這個答案等一會兒，我現在想換個問題了。」驥亞臉上罩上一層寒露。
「你要問什麼請快一點，我的腿傷好疼，想回府歇息了。」小愛迅速轉過身，卻聽見驥亞說：「科多爾·愛，你是皇上的什麼人？」
小愛赫然瞪大眼，像傻了似的癱在原地，始終不敢轉身。老天……這是她這輩子最倉皇、最丟臉的時候。
「我……我怎麼會和皇上有關係呢？」事到如今，她只好裝傻了。
「我想你若非她的妃子、宮人，就是他私下在外頭的女人。」驥亞狠狠地說，低啞的嗓音所逸出的嘲諷，讓小愛難以接受。
「你胡說什麼？」小愛大吼回去。
「難道你敢拿『威赫親王府』來發毒誓，說你與皇上毫無關係？」驥亞將語調拉得高高的，清晰地說著每一個字。
「我……」小愛一愣，身於忍不住顫抖起來。
「說不出來了吧？」驥亞臉色陰晴不定地逼視著小愛，「如果你從一開始就幫著德稷查我的底細，為何他不早早動手呢？拖到現在有什麼好處？」
「那……那是因為……」想告訴他喬鐸的事，可皇上師兄交代過，這事不到緊要關頭暫時別告訴他，說了只會引起他更深的憤怒。
「因為什麼？」瞧她欲言又止的，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我不知道。」小愛回過臉，「皇上他不會害你的，你瞧，你不是好好的嗎？」
「我好好的？」驥亞的五官不悅地緊繃著，強抑住胸口不停竄燒的怒焰，緊揪著她的衣領，惡狠狠地說：「可我那些兄弟呢？他們何辜？還有，他們現在在哪兒？快說！」
「你問我，我問誰？」小愛回瞠著一雙眸子。
「不承認是吧？那沒關係，我自己去找。」驥亞使勁推開小愛，直接朝紫禁城走去。
「你別去……」小愛緊緊拉住驥亞的手，「別去！」
小愛知道以驥亞衝動的個性，一定會鬧事的，她前兩天才明白皇上其實有他的威嚴與權力，這是容不得拂逆的，即便跟他的交情再好，他翻臉就像翻書，沒有人可以肯定他下一刻不會將你推到午門問斬。
「我為何不能去？」驥亞攫住小愛的手腕，冷冷地開口。
「我……我是怕你出事。」小愛急切地說。
「怕我出事？」驥亞的薄唇微微勾勒出一絲冷冽笑意，「皇上的女人會怕我出事，未免太虛假了吧？」
「你胡說八道什麼？我不是他的女人！」她十分詫異他會這麼認為。
「不是嗎？」驥亞瞇起眸，冷笑著說：「你當我是傻瓜或白癡，對宮內之事一無所知嗎？」
「你是什麼意思？」小愛不明白。
「若你跟皇上一點關係也沒有，一個大姑娘家怎會出現在他的寢宮內？」驥亞的嗓音嘶啞，「一開始我拒絕朝這方面去想，可想不到你真的是一個……」
「我不是!」小愛大聲吼回去。
「不是？那你為何要為皇上做事？為何要拿民願館夥伴的性命開玩笑？」驥亞搖搖頭，「多虧趙元還對你一往情深，原來他喜歡上的是皇上的女人！」
小愛眼底染上水霧，「趙元對我一往情深，那你呢？」
「我？」驥亞的俊臉一僵。
「你對我都沒感情，是吧？」小愛深吸了口氣，「我知道，認識你半年來，每次看見你，你都是冷冰冰的對我，你知不知道我心裡有多難過？」
驥亞一震，隨即斂下眼睫，緊緊閉上眼睛。
不可否認，自從亮眼嬌媚的她一出現，便在他心底造成不小的撼動，對她的絕頂輕功與尋人術更是激賞不已。或許就是因為如此，他才會破例讓身為女人的她加入民願館，而之後的漠然則完全是為了鞏固自己的立場。
他身為民願館館主，身負龐大壓力；而她卻是極力剿滅民願館的威赫王爺之女，兩人是絕不可能有未來的。於是他只好桎梏住自己的心，寧可讓趙元去表態；可每每瞧見她在別的男人面前搔首弄姿，他的心便像被綁住一般，悶得不得了！
「怎麼不說話了？你說話呀！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心裡的痛苦？」小愛用力抓住驥亞的手，眼中帶著水亮的光影。
此刻的驥亞眼神是灼熱的，表情卻是冷酷的，他緩緩推開小愛，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痕，「我需要知道嗎？你不是對每個男人都施以大膽誘惑嗎？我想皇上應該逃不過你的水媚手段吧？」「我沒有！」小愛被驥亞的笑弄得心情紊亂不已。
「什麼都別說了，若非你，我不會弄到這般田地，算我錯認了你，從今以後我不想再見到你。」
說著驥亞便繞過小愛，邁步朝前走去，這時小愛卻大膽地從後面緊緊抱住他。「你不能去！不要去……」她可不希望他死。
「科多爾·愛，你這是在做什麼？」驥亞抓住小愛的手。
「你是要進宮吧？」小愛杏眸一瞇。
「要救人，我能不進宮嗎？」驥亞陰驚的眼直盯著小愛。
「我不讓你去！你不瞭解皇上的個性……」小愛緊抱著驥亞的腰，說什麼也不肯放開。
「我不瞭解？對！你是他的女人，當然瞭解他了。」驥亞猛一回頭，使勁拽住小愛的手腕。
「我不是！」她怎麼會喜歡皇上？
「你不是？鬼才信！」驥亞瞇起眼，接著竟掬起她的下顎，又重又狠地在她唇上印上一吻。
小愛愣住了，只能張著一雙眼，直視驥亞的瞳心深處，沒想到他居然蠻橫地撬開她的小嘴，舌尖長驅直入，深深探至她的喉間，強勢地吮盡她口中的甘蜜。
「唔！」老天，他這是幹嘛？她快沒氣了。
可就在她快窒息的時候，他竟然用力地推開她，還扯出一抹陰沉的冷笑。「沒想到德稷的女人滋味還不錯，希望你以後至少可以做個貴妃，那麼我就可以到處跟別人說我這輩子還吻過貴妃。」
「驥亞，你給我站住！」
驥亞定住腳步，回頭笑問：「未來的貴妃，還有事嗎？」
「你……你居然這樣對我？我一定會恨你一輩子！」小愛大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