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齊妍
「我答應你。」
辰瑄招來一輛計程車,直奔附近的醫院。
******
茹蕊呻吟,然後緩緩睜開眼睛,神智有些迷惑,漸漸地記憶回到腦海裡,她看到站在窗邊背對自己的辰瑄。
「我想要喝水。」她掙扎坐起來。「醫生怎麼說呢?」
辰瑄幫她倒了杯水,走到她床邊,餵她慢慢喝水。
「醫生到底怎麼說呢?」
辰瑄眼神直盯著她的臉,沉默不語。
茹蕊感到怪異透了,一股不祥之感升起。她試著擠出笑容。「我的臉上有什麼嗎?幹麼一直這樣盯著我瞧呢?還是……我身體怎麼了?」她語氣顯得緊張萬分。
「醫生剛才來檢查過你。他說你太勞累了,差點……差點造成流產,所以你現在必須住院觀察一段日子。」他一口氣說完,臉色難看極了。
茹蕊全身僵硬著,詫異地瞪大眼睛,臉頰比鬼還要蒼白。「怎麼會……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不停地喃喃自語。
辰瑄激動地捉住她的雙肩。「孩子的父親是不是蔣季陶?」他用力搖晃著她。「到底是不是他?他是不是強暴了你?告訴我,我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茹蕊楚楚可憐地愣在床上,淚水滾滾而下,豐滿的雙唇變得灰白,全身顫抖不已,她猛搖頭。
他憤怒地摔開她的肩膀。「算了!你不告訴我,我也會由蔣季陶的口中間出來的。」
茹蕊乞求道:「不要!求求你不要去找他。」
「如果真是蔣季陶做的,我會要他付出相當的代價。」他丟給茹蕊怒不可遏的眼神,轉身離開醫院,再度回威尼斯要找蔣季陶問清事情的真相。
茹蕊根本還沒能接受自己懷孕的消息,辰瑄又氣沖沖離去,讓她全亂了方寸,腦海裡不停揣測季陶知道她懷孕的消息後,會有什麼舉動,心情起伏不已,又哭又笑。
最後她決定不再這裡等待別人來決定她的命運,她迅速收拾好衣物,趁醫護人員不注意時,偷偷溜出醫院,直奔機場。
第九章
史辰瑄逕自闖進蔣季陶家裡,一路上傭人都無法阻止他,他大聲喊道:「蔣季陶,你這只縮頭烏龜給我滾出來!」
季陶眼神呆滯,讓手中的酒精麻痺所有的知覺與神經,這種昏沉、迷離的感覺好過清醒時的悔恨。他大口大口地暍著白蘭地,讓情緒緬懷著過去與茹蕊相處的情形。
辰瑄打開門,看到蔣季陶,一股怒火不由得白熱化地燃起,他走過去,不說一句話,一拳直揮在季陶的臉上。「這一拳我是替茹蕊打的。」繼續又揮出第二拳。「這拳是我要教訓你這乘人之危的小人。」
冷不防被打了兩拳,季陶混沌的神智,被打醒不少。他瞇起眼睛,手輕拭嘴角的血跡。「看在茹蕊的分上,我不與你計較。」
辰瑄氣得滿臉通紅。「你以為強暴了茹蕊能夠不付出代價嗎?更何況她現在又懷孕了。」他狠狠盯著季陶,手指著他的鼻子。「現在我史辰瑄正式跟你宣戰,從此只要你蔣季陶名下公司的貨物都別想在亞洲任何一個港口靠岸!」
季陶牢牢地、仔細地盯著他,語氣凝重。「你再說一次。」
辰瑄嘴角往上揚。「再說一百次、一千次也是一樣,從今以後,只要是你蔣季陶的貨都沒辦法在亞洲任何一個港口靠岸。」他冷笑兩聲。「你完了,現在才知道怕,已經來不及了。」
「你剛才是說茹蕊懷孕了嗎?」
「你不用得意太久。」辰瑄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你居然利用她最無助的時候,強迫了她,這筆帳今後我們有得算了。」
辰瑄心緊緊揪在一塊。他恨死了!恨自己當初為什麼沒有及時救出茹蕊?要是不讓她去九龍是否就不會出事呢?一連串的悔恨,讓他痛苦交加,多想殺了眼前的男人。
季陶揉揉疼痛的額頭,不停重複地道:「她懷孕了,她懷孕了。」心輕顫了一下,閉上眼睛,一種愉快的感覺湧上心頭。
辰瑄恨得牙癢癢的。「你不用得意太久。」他握緊雙拳。「她不會生下你的孽種的,我會要她把孩子拿掉,讓她永遠脫離這場夢魘。」
季陶臉色變得冰冷。「沒有人可以拿掉我的孩子!」
辰瑄愣住了,隨後忿怒得想殺人。「你還不知死活,竟敢大言不慚地要茹蕊生下你的小孩?別癡人說夢!」
季陶的眼神充滿決心,他剛毅地道:「我不是說笑,也不是大言不慚,我絕不允許茹蕊拿掉腹中的小孩——屬於我蔣季陶的孩子。」
辰瑄狂吼道:「你到底還想怎樣傷害她?」
「我不會傷害她的,我只不過是要娶她。」他堅定地道。「至於你想要如何對付我,儘管使出來,但是我絕不會放棄茹蕊的。」
辰瑄氣得臉頰一陣青一陣白,他跨前準備再揍季陶一拳,拳頭揮在半空中就被攔住。
「剛才我是不留神才被你連揍雨拳,這次可就沒這麼容易了。」
史辰瑄瞪著蔣季陶,壓抑住自己的怒氣,憤忿地說:「我不可能輕易將茹蕊拱手讓人的,就算有人要為這件事情負責,那個人也會是我而不是你。」
季陶冷笑了兩聲。「到時我們就各憑本事,看誰能獲得她的首肯。」
「那就試試看吧!」辰瑄撂下狠話,轉身離去。一心一意想趕快回到醫院,帶茹蕊回台灣,然後以最快的速度舉行婚禮,以斷絕蔣季陶日後的騷擾。
這男人太危險了,一點也不能掉以輕心,史辰瑄心裡想著。
季陶一個人望著窗戶,陷入沉思之中,回想茹蕊以前終日病懨懨的模樣,以及不時的嘔吐,他真是笨,怎麼沒猜到她懷孕了呢?
他就要當爸爸了,他的心在飛揚,幻想著茹蕊大肚子的模樣,一抹幸福、滿足的笑容悄悄地爬上他嘴角。
******
從威尼斯逃回台灣,茹蕊把自己鎖在家中,誰也不見、誰也不理。肚子一天天大起來,算算日子也將近快滿四個月了,現在要拿掉對母體很可能造成危險,而她還不能下定決心是否要將肚子裡的小baby生下來,心中總是有隱隱的聲音,叫她留下季陶的孩子。
天氣也由寒冷的三月天,漸漸回暖,大地添上新的綠意,花兒含苞待放,春天的腳步漸近,不時仍陰雨綿綿。她心裡老惦記著威尼斯的日子,尤其想念蔣季陶想得都快瘋了。
回憶她曾經對季陶說過的話:縱使他奪得她的身體,也贏不走她的心。現在想來,當初實在錯得離譜,他早已贏了所有的一切。好慘!為什麼她會輸得如此淒慘呢?心中一陣絞痛,眼淚都快掉下來。
這種無止境哀傷的日子要到何時才能結束呢?她問著自己。
醫生說她太憂鬱了,要她保持愉快的心情,否則這樣對胎兒不好,於是她今天決定要到出門散散心,希望心情能好一點。
辰瑄原本要陪她去的,但在她堅持一個人去的情況下,辰瑄只好作罷。於是這天她穿好大衣,便一個人出門去了。
不知怎麼的,她才走幾步路,就感到有股灼熱的視線直盯著自己,她漫不經心地回頭,倏地愣住了,胸口劇烈跳動,胃部感到間歇性抽搐,她日思夜念的人,此時就站在她面前。
蔣季陶依舊英俊挺拔,嘴角還是掛著邪邪的笑容。他挑眉審視著她。「你變豐腴多了,精神也好多了。」
茹蕊深吸一口氣,緩緩地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季陶不理會她的問題,繼續說道:「我以為你早把肚裡的小孩拿掉了,但是你沒有,為什麼呢?」
茹蕊紅著雙頰,撇開頭,以掩飾心中的困窘,語氣強硬地說:「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她心跳如雷,再次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要不是史辰瑄從中阻隔,我會更早見到你的。」他冷冷地道。「在你回到台灣的一星期之後,我也回台灣了。」
她謹慎地盯著他瞧。「你來台灣幹什麼?」
他審視她白皙如雪的臉龐,那雙翦翦水眸更加動人魂魄。「我是來找你談談我們的未來,及我們的孩子的。」
「你在胡說什麼?我們之間根本沒汁麼好談的,孩子要不要生下來,決定權都在於我,與你無關。」
他的口吻轉硬。「誰說與我無關的呢?要不是我參與製造的過程,你也不會懷孕。」
「你——」她臉頰如同火在燒,氣得咬牙切齒。
「我們一定要站在這裡談論這麼隱私的話題嗎?」他暗示地看著四周。
茹蕊看到四周已有些人用怪異的眼神看著他們,她低下頭、紅著臉,一言不發往自己家裡方向走去。
茹蕊不想讓家裡其他的人看到,於是她避開客廳,直接帶他來到後院。她坐在亭上,眼眸直視牆上蔓爬的綠籐,牆邊杜鵑花已漸漸盛開,為四周的綠意盎然添一層錦簇繁花。此時,天空開始飄起毛毛細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