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齊妍
美娟慌了起來。「糟糕,下雨了,怎麼辦?我們都沒帶雨具出門。」
茹蕊天真地說道:「沒關係,那就等雨停了再走好了。」
美娟苦笑了起來。「雨這一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停了。」她眼珠子飛快地打轉。「你在這裡坐一下,我到附近商站看看能不能買到雨具。」
茹蕊蹙著秀眉。「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呢?」
「不用了,我一個人快去快回。」
美娟離去後,茹蕊一個人無聊地坐在咖啡廳裡,眼睛盯著窗外的雨景。突然之間,她的心臟漏跳了一拍,方才彷彿看到季陶出現在廣場裡。
不可能的!一定是雨勢太大了,我眼花了。雖然她如此安慰著自己,但仍然感到一絲下安。
片刻,美娟帶了兩把傘回來。「雨鞋都賣光了,我們必須趁著雨水尚未太深時趕快回去,要不然在這種天氣裡,很容易就會凍傷腳的。」
這時,茹蕊被廣場的積水嚇了一跳,才一轉眼的時間裡,水已淹到腳踝處。「水淹得好快。」
美娟擔心地望了外面一眼。「是呀,我們得趕快走了。」
一離開咖啡廳,茹蕊就被迎面而來的刺骨寒風給吹得倒抽了一口氣,她頭低低的,緊緊跟在美娟後面。小小的一把傘,根本抵抗不了突如其來的大雨。
茹蕊只感到雨滴一直拍打在臉上,臉頰幾乎被凍僵了,眼前的視線被雨水遮住了,模模糊糊一片;腳被水淹沒,又紅又僵,走不快。
當她們在穿過另一道拱橋時,茹蕊早已感到全身僵硬,身上的衣物被雨水打濕了。她一個不留神,整個人跌入水裡。
美娟嚇得愣住了,不到半秒,她扯開喉嚨大喊著:「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落水了。」眼淚都急得掉下來了。
季陶的身影突如其來的出現,美娟又驚又喜。「少爺……」
不等她說完,季陶已褪下身上厚重的衣物,縱身躍進水裡。
茹蕊只感到被無止盡的寒冷包圍住,身體沉又重,一直往下墜,耳朵裡、眼睛裡、嘴巴裡……都是水……水。
在她絕望之際,忽地感到有人拉住她的身子,阻止她再往下墜落,然後有人將氧氣送入她口中。她想要睜開眼睛,海水及一個模糊的臉孔映入眼中,然後她就失去知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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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蕊感到身體渾身發熱,口乾舌燥,黑暗像一望無際的遼原包圍住她,突然間畫面一變,海水淹沒住她的口鼻,她痛苦地嗚咽起來,雙手胡亂地揮舞著,想要捉住些某些東西。
一個不知名的溫暖物體,將她緊緊地摟住,輕聲呢喃的細語,為她化解恐懼,冰涼的大手,為她拂去身上的高溫之苦,讓她再度安穩入睡。
整晚如此來回數次,直到她高燒漸退,安穩睡著的時間也變長了。
當茹蕊矇矇矓矓睜開雙眼時,頭痛得厲害,比身體還痛,喉嚨乾澀,但身邊溫暖的暖爐讓她好舒服,她下意識更加貼近這溫暖的物體。
一個低沉的嗓音由她頭頂響起。「你醒了。」季陶把手壓在她的額頭上測量溫度,又量量自己額頭。「好像已經退燒了。你要不要喝點水?」
茹蕊全身僵硬,臉頰由原來的雪白轉紅。「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呢?」
她不但發現季陶赤身裸體睡在自己的身旁,而自己身上的衣物也都不見了。天啊!難道舊事又重演了嗎?眼淚迅速湧向眼眶,茹蕊聲音尖銳地道:「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事?你這混球!」
她揮掌欲摑季陶耳光,手在半空中就被攔截住。「你以為我會在你生病時做什麼嗎?」
「我怎麼知道呢?像你這種野獸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季陶甩開她的手,冷笑兩聲。「你也太抬舉你自己了,就算你容貌傾國傾城,我也沒興趣去侵犯一個沒有知覺的女人。」
茹蕊將被單密密包裹在身上。「你不用狡辯了。你如何解釋你全身赤裸呢?還有,我身上的衣服為什麼不見了呢?」
季陶翻身站起來,一點也不在意自己全身赤裸。「我沒必要跟你解釋一切。」
「你在幹什麼?」茹蕊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語氣憤怒。「為什麼你總學不會尊重別人的感受?」
季陶眼神沉了下來,像極了撒旦,表情冷得嚇人。他粗魯地強迫她抬起下巴,兩人近得她可以感覺到他的氣息吹在臉上麻麻的。
他嘴角浮現令人顫抖的笑容。「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只是我買來的奴隸,沒有任何發言、感覺的權利,我要你往東你就不能往西,知道嗎?」
茹蕊不假思索,摑了他一把掌,清脆的巴掌聲,令她自己都錯愕住。她緊咬著下唇,背脊挺得直直的,不願表現出心中的害怕,口中仍頑強地道:「你去死吧!我才不是你的奴隸,沒有人可以限制我的思想、我的行動。」
季陶眼眸霎時變寒。「可惡!」
下一刻,季陶的唇狠狠地印在茹蕊的唇上。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她極力反抗著,但季陶根本就不許她逃,舌頭粗魯地強迫她輕啟唇齒,進而攻城掠地。
茹蕊感到受辱及憤怒,她用盡所有的力氣仍推不開他一分一毫,羞愧的淚水掉下來,她索性閉上眼睛,佯裝自己是塊木頭,毫無知覺。
季陶憤怒地推開她。「跟木頭一樣。」他走到衣櫃邊,取出襯衫、褲子穿上,頭也不回地離去。
茹蕊頭一次嘗到報復的快感,嘴角露出難得一見的笑顏,心中卻感到好苦、好苦,眼淚像珍珠斷了線般地掉落。
她又哭又笑,陷入一種困境裡。
季陶惱怒極了,他不由自主地握緊拳頭,痛恨自己剛才的粗暴;痛恨自己的口不擇言,傷得她如此徹底。
我幹麼要在意一名我買來的女人呢?我要她愛我,她就必須來愛我,就算是虛情假意,她也要做到,違抗我,只會帶給她無謂的傷害而已。為什麼她不願屈服於我呢?
自從在「絕代風華」買下她之後,她那雙變幻萬千、充滿靈氣的黑眼眸,始終縈迴在心頭,怎麼也揮不去,老是無聲無息地出沒在他的腦海裡,佔領他的心房。
來到起居室裡,他啜飲著白蘭地,眼神迷濛,望著天空的大雨落在玻璃上,氣勢磅礡,他的心情益發低落,就這樣一夜無眠到天亮。
第六章
接下來的日子裡,茹蕊一邊努力養病,一邊跟美娟建立起友誼,不時搜集訊息,以助日後逃亡之用。
在白天裡,她都不曾見到過季陶,只有晚上當她入睡之後,隱約可以感到一隻強而有力的手臂抱著她入眠。在天亮醒來時,身邊卻又空無一人,但凌亂枕頭的睡痕,使她知道季陶曾回來睡過。
她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健康,漸漸地,她可以開始下床走動。每當悶得慌時,她居然會想起季陶來。
她不是希望季陶永遠都不要出現嗎?然而……她感到自己心中並不是真的這麼想,季陶的身影總是無聲無息地出入她心底。怎麼會這樣呢?她感到不解又煩惱。
這天一如往常,她起床時身邊的人早已不見了。她坐在床上發呆,今天不知道要如何打發時間,乾脆到書房挑本書,到起居室看好了。
這整個屋子,她最喜歡的地方就是起居室了。起居室裡,沒有太多的傢俱,只有一組非常舒服的沙發和小茶几,四周種了許多植物,最特別的地方是它有一半的牆壁及天花板是由玻璃代替,可以深刻地感受到外面天氣的變化。
茹蕊躺在沙發裡,可以透過玻璃看到外面正下著傾盆的大雨,雨聲像萬馬奔騰似的,使人心神不定,令她始終無法靜下來好好欣賞手中的書。
美娟端了咖啡進來。「小姐,你的病才剛好,可不要太累了。休息一下,來喝杯咖啡吧!」
茹蕊放下書。「這場雨已經連續下了一個禮拜了,到底要下到哪時候呢?我都怕威尼斯快被這場雨淹沒了。」她慵懶地伸個懶腰,打個不文雅的呵欠。
「沒那麼嚴重,習慣就好了。」
茹蕊端起咖啡輕啜著。「對了,我一直都忘了問你,那天我掉進水裡是誰救我的呢?」
「是少爺啊!」她很自然地答道。
茹蕊一聽,差點被嗆到。「什麼?你說什麼?」
「那天我正急得半死時,突然間少爺就出現了,他二話不說便跳進水裡救你上來。」她一點也沒察覺到茹蕊神情的轉變,繼續說道:「把你救上來之後,又因為你不停地發高燒,他徹夜未眠地細心照顧你,直到你醒來之後,他才又回到米蘭去了。」
「怎麼會這樣呢?」她喃喃自語。「我以為是路人救了我的,沒想到竟會是他……」
「怎麼了?你跟少爺又吵架了嗎?」美娟關心地問道。
她渾身不自在,聲音有點哽咽。「我誤會他了,以為他當時要佔我便宜……」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