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樓采凝
「沒有診治之前,我也不敢說有辦法。」葛雲眉頭一撩。
「嗄!」小三頭兒定住腳步,拉住他問:「你不要命了,既然如此,剛剛為何要說出這麼肯定的話?寨主脾氣可大了,你……你……你別害慘我。」
「表哥,你的火氣怎麼還是這麼大呢?」他輕輕一甩手,繼續往前走。
「喂……什麼我火氣大,我只是……」小三頭兒見他沒停下的打算,只好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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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無天山,劉婆得知葛雲到來的消息,立即從後頭走了出來。
她恭敬地對石槐說道:「寨主,是老太婆我自作主張將外甥給請了來,若要怪罪就怪我吧!」
「劉婆,沒人會怪妳。」不等石槐開口,幼幼便立即說道。
「那就好。」劉婆轉而對葛雲說:「夫人就麻煩你了,我相信你一定辦得到,我弟弟是個天才,相信他兒子必然青出於藍。」
「娘,那您得問外公,為何舅舅是天才,您就不是,害得我--」小三頭兒可有話要說了。
「敢情是你嫌你娘笨?!」劉婆嗓門一提,可是嚇壞了小三頭兒。
「不敢、不敢,娘也是天才,是我誤了這樣的好血統。」有這麼跋扈的娘,他也只好認了。
「哈……有趣、有趣,你們真的好好玩。」幼幼見狀忍不住笑了。
葛雲瞇起眸,仔細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言談舉止,那犀利的眼神讓石槐非常不悅。他正想開口,卻聽見葛雲說:「我聽我師兄說他認得於家二小姐盼盼,夫人既是盼盼姑娘的妹妹,我一定會竭盡所能。」
「你師兄?!」
「麒麟宮師爺柳清,只不過他專攻內外傷,我專攻病理、針灸。」葛雲看向幼幼,「剛剛我觀察過夫人,她的症狀並不嚴重。」
「這個我當然知道,自從她與我成親後,已經改善許多了。」石槐立刻表明清楚,幼幼既已有了愛他的心,完全恢復只是早晚的事。
葛雲自然感受得到他的語氣有多嗆了,但他卻不動聲色地笑了笑,「這個我懂,只是希望寨主能給我一次機會。」
就在這時,葛雲眼角餘光瞧見有另一位姑娘站在角落看著他們,那眼底流轉的恨意,倒是讓他頗為不解。
「你要什麼機會?」石槐瞇起眸,聲音放沉。
「讓我和幼幼姑娘獨處一會兒。」他驀然一笑。
「什麼?」
「別誤會,我只是想在安靜一點的地方為夫人看診,即使是在亭子裡或偏廳都行,您若不放心可遠遠觀看。」葛雲又道。
「這……」石槐看向幼幼,她正用一雙大眼睛瞧著自己,像是他若不答應便是罪大惡極!罷了,就成全她的心願,如果這傢伙真有辦法,也不啻是件好事呀!
「好,我答應你,就在右翼偏廳,我不會打擾你們。」石槐轉向幼幼,「不要勉強自己,無論妳如何,都是我的妻。」
「嗯,我知道。」幼幼點點頭,「那我們現在可以過去嗎?」
「去吧!」他拍拍她的小臉,「劉婆、小三頭兒,領他們過去吧!」
眼看他們一行人離開後,盈玉這才走過來,大膽地勾住石槐的肩,「怎麼?那傻丫頭想醫好自己的病?別傻了,聽說於家為了家裡三個怪胎已花了不少銀兩,都沒有收穫,光靠那個白面書生,會有什麼結果?」
石槐躲開她的拉扯,「請妳自重。」
「拜託!石槐,我們是什麼關係?還說什麼自重。再說我現在是在談論你的妻子,怎麼,不屑跟我談?」她冷冷一笑。
「幼幼的事與妳無關,至於那位葛公子到底行不行也只有以後才知道,妳不用在這裡妄下斷語。」石槐推開她,「我還有公事要辦,不奉陪了。」
「石槐,你別裝了,你一定還愛著我,要不然你不會為我畫那幅畫,成了親還將它掛在竹屋裡。」盈玉下服氣地大聲喊道。
「那只不過是在提醒我自己曾犯下的錯誤。」
丟下這話,他便走向書房,直讓盈玉恨得花容變色。她不想就此放棄,想了想立即快步跟上。
第八章
葛雲先檢視了幼幼的眼睛一番,然後再為她把脈,確定她的癡傻並非天生而來,必然是後天受到外力影響所致。
「葛公子,你看我會不會好?」幼幼急問。
「什麼是好?什麼又是不好?夫人,其實妳現在這樣已經非常好了。」該懂的懂,不該懂的就不懂,天真善良,哪個男人不愛?
「你不知道,一點兒都不好,我擔心……我擔心槐有一天會厭倦我,現在他身邊有位美麗又聰明的姑娘,所以我--」
「妳怕寨主會被搶走?」葛雲了然一笑。
「我不想讓他離開我。」她垂著腦袋,咬著唇,心又開始慌了。
葛雲終於發現她只要心一急或受了刺激,便會出現心緒凌亂的跡象,於是安撫道:「別慌,他不會離開妳的。」
「真的?!」
「嗯。」說時,他便拿出身上的布囊,找出一捆用棉布紮緊的黑帶,攤開後幼幼赫然發現上頭放了好多不同的針。
「這是什麼?」她好奇地問。
「用來醫病的針,這是雕花銀針,這是梅花針,而我現在要用的是三稜針。」他燒起藥種,抽出一根三稜針在上頭輕轉兩下消毒,「以後我得每天在妳身上幾處穴位扎針,別擔心,這不會疼的。」
「什麼?要刺在身上!」幼幼嚇得脖子一縮。
「妳要治病就得忍耐,何況真的不會疼,我不會騙妳。」撩趄她的長髮,他將三稜針剌進她頸後的大椎穴。
「刺進去了?真的不疼耶!」她小聲地說。
「還有一個地方。」葛雲接著又轉到她身前,在手腕內側的神門穴下針。這兩針都可活化腦力,讓她不再因刺激而心緒惑亂。
「光扎針就會好?」幼幼有點兒質疑。
「如果有效,這樣就夠了。」他淡淡一笑,「不過就像寨主所說的,很多事都不要太執著,妳已經很完美了。」
「謝謝你,你和槐一樣,就會安慰我。」幼幼流露出天真爛漫的笑容。
「妳太善良,容易遭人嫉妒,可別讓人給欺負了。」葛雲捲上棉布,臉上掛著一抹斯文的笑容。
「誰會欺負我?」她搖搖頭。
「妳心底害怕的人。」
「害怕……是她嗎?」幼幼斂下眼,「我從沒害怕過誰,真的只怕她一人,她真的好厲害,我知道我比不上她。」
「別想太多,總有一天妳會非常有自信地面對她。」他站了起來,「妳在這裡坐會兒,一炷香後我會過來拔針,然後妳就自由了。」
「你要去哪兒?」
「到後面看看我舅娘,剛剛匆匆一瞥,我還沒好好跟她問安呢!」背上布囊,他正欲走出偏廳,卻又突然定住腳步,回頭對她說:「對了夫人,萬萬別害怕面對會讓妳害怕的人、事、物,只要不將她放心上,她就絕對拿妳沒辦法。」
她似懂非懂地聽著,「你說的話好像跟劉婆教我的很像,雖然我不是很瞭解,但我一定會努力做好自己。」
「那就好。」對她微微頷首,葛雲便先行離開偏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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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待葛雲回來拔針的時間裡,幼幼拿出隨身攜帶的識字本專注地讀著,或許是入了神,很快地,一炷香時間已過去。
拔出細針後,幼幼開心地走出廳外,問過人後才知道石槐正在書房處理公務,蹦蹦跳跳地來到書房門外,她打開門,竟看見盈玉也在裡面!
他們同時看向幼幼,她本來心慌得想逃走,但想起葛雲的話她又定住腳步,勇敢面對她的恐懼。
「妳回來了?」盈玉轉過身子數落著,「怎麼進屋也不知道要先敲門?妳知道妳打擾我們了嗎?」
石槐瞇起眸,不吭聲地望向幼幼,他雖然擔心她會胡思亂想,卻更想知道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幼幼柔柔一笑,刻意將盈玉的話撇在腦後,「這裡是我的家,我不知道我還需要敲門。槐,你說是不是?」她走近石槐,握住他的手。
石槐也反握住她的小手,望著她那張故作鎮定的小臉,不捨地問:「診斷完了?葛公子怎麼說?」
「他說他極有信心。」她甜笑著,而後比著自己的手腕內側,「他在我這兒扎針耶!不過不會疼。」
「真的不疼?」他看著她那兒有個針刺的小紅點,心疼地替她揉著。
盈玉見他們在她面前打情罵俏,氣不過地衝了出去,她真不敢相信她會連一個癡兒都搞不定,她絕對、絕對要讓石槐回心轉意。
見她走了,石槐立刻用掌力闔上大門,將幼幼抱上大腿,「妳變勇敢了,真是太好了!」
「嗯,不將她放在心上,我就不會難受了,這是葛雲教我的。」她天真一笑。
「他教妳的?」石槐的眉毛下禁揪起成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