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衣沅
終於，齊若堯帶著幾名高級幹部走到她們面前，霍如霏只覺呼吸停止——
「大家好！歡迎加入『旭東出版』的行列。」齊若堯大方舉杯，以資方身份向新加入的員工問候。「將來，旭東的發展就看各位菁英的努力了。」
「呵呵……總裁過獎了。」受寵若驚的周芷菁趕忙舉起杯回敬。「真不好意思，勞煩總裁大駕，應該是我們向您請安才是啊！」
「別這麼說，大家部是同事，不需要客套啊。」
雖然，齊若堯看起來像是對一群新加入的夥伴問候，事實上，他的眼光始終停留在霍如霏身上——
此刻，沒覺察到身邊的人不斷地對她使眼色，示意她向齊若堯回禮，霍如霏嘴裡含著嚼了一半的牛肉，手裡握著只裝果汁的玻璃杯，自始至終呆若木雞.她發現他的眼眸閃動著促狹的光芒，那是一道她才讀得懂的訊號——
他在嘲笑她……因為她身上那套極不搭調的「檳榔西施」服——霍如霏沒辦法抵抗他雍容大廈的氣質之下，偶然顯露出的嘲諷、揶揄笑意，那是一種致命的組合，極好與極壞。
霍如霏這輩子沒遇過像他這樣的，集優雅與痞味於一身的男人——
「霍小姐今天的服裝滿特別的喔！」沒等她出聲，齊若堯率先開口。「這麼亮眼的剪裁和色系，難怪我大老遠就瞧見你的倩影……情不自禁要走過來敬你」
「呃！總裁，你好。」霍如霏灰敗著臉色，對他隨意舉了杯。
她一點都不想再跟他說一句話，原因是——他一定在心裡面笑翻了啦，丟死人了——這衣服肯定丑斃了——丑到讓他非得上前來好好糗她一頓不可……
這時候的霍如霏真的想死！比起在東京信用卡刷不動時更想死十倍——
「你們已經認識了啊？」周芷菁意外地追問：「如霏，你該死喔，都沒有先告訴我……」
「我、我們是因為聶宗言，偶然在咖啡廳碰到的。」
「喔……那更要好好地敬齊總裁一杯才是啊！」周芷菁熱心地為好友攀關係。
「難得總裁也認識聶宗言，也是緣分啦！來，你不要喝果汁啦！好好敬懷酒吧。」
「霍小姐，你跟宗言很熟嗎？」齊若堯在心裡迷惑了很久，既然提起了，他也就順水推舟地追問。
「不——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呵——就是她前男友啦！」同一時間，霍如霏和周芷菁幾乎是異口同聲。
一陣尷尬……
「原來是這樣子啊……我瞭解。怪不得宗言說你是他的『老朋友』，我懂了。」
齊若堯長長地「喔」了一聲，以饒富興味的眼光瞅住她。
「哈哈哈……那傢伙真是的！」周芷菁有點不自在地「陪笑」，她知道霍如霏一定氣自己藏不住話。
可是，說都說出來，也收不回去了嘛。
「大家都有投摸彩券吧？今晚的獎品很豐富喔，還有一個超神秘的大獎……」說到這裡，他又深深看了霍如霏一眼。
「霍小姐穿得這麼特別，說不定！幸運之神會降臨在你身上。」
「嗯。謝謝……」霍如霏就這樣處在糗到想鑽地洞的難堪當中。
她翻了翻白眼！此時此刻，她只求「哀神遠離」就很保佑了，哪還期望什麼「幸運之神」降臨咧——
第七章
終於，熬到晚會的尾聲，大家最期盼的重頭戲——摸彩時間到了。
累癱了的霍如霏幾乎要不省人事，要不是周正菁逼迫，她根本不想留下，因為她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抽中任何獎！
果不其然，抽到最後，只剩神秘大獎了，霍如霏光榮地保持「槓龜」紀錄。
「哎喲……早說我一定抽不中半個的，都是你硬要我留下，要不然現在我已經在床上休息了。」霍如霏打著呵欠，怨聲載道。
「等一下嘛，還有一個最大獎多等一下會死喔——」周芷菁不願放棄。「都已經等到現在了」
「唉……不會中的啦——」霍如霏又打了一個呵欠。「我們先走好不好？」
「開始了！開始了！要抽大獎了——」周芷菁根本不理她，全神貫注在台上的司儀——
各位女士、各位先生，我們馬上要為大家抽出今天最大的獎項，那是由演藝經紀部特別企劃，由我們的大家長——齊若堯總裁熱情贊助的大獎喔……
這個人獎的內容確實非常難得，非常特別——
嘿嘿，各位在座的女士們有福了——等會兒我們要抽出的大獎，內容就是……女士們聽好了獎項就是，齊總裁陪伴幸運得獎者共享浪漫星光晚餐——司儀講到這裡，全場一片嘩然……這個獎，確實太特別了——
不同於其他女同事的引頸期待，霍如霏只覺得想出這點子的人未免也太無聊了吧？幹嘛不送人人都愛的現金呢？燭光晚餐有什麼了不起的？
「燭光晚餐當然沒什麼了不起——重點是，齊若堯全程陪同耶——」周芷菁興奮到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緊張的時刻——
我們齊總裁已經親手抽出今晚最幸運的女士，她將可以獲得齊總裁陪伴度過一個浪漫的夜晚……
司儀從齊若堯手上接過那張幸運的彩券——
這位幸運的女士……她就是文青社、霍如霏！
恭喜霍如霏小姐！請霍小姐上台領獎！
「啊啊啊！如霏！你抽中了！是你抽到大獎耶！好棒喔！哇……」
像是被雷電擊中似地，周芷菁整個人卯起來又跳又扭的，而一臉茫然的霍如霏像木頭人一樣被她抓著，摔過來又甩過去——
怎麼會呢？怎麼會那麼剛好？上千張彩券，他就這麼「神」地抽中自己？霍如霏在一陣又一陣的鼓噪、歡呼聲中被簇擁著走向講台。
直到齊若堯笑容盈盈彎下腰，做了一個瀟灑的邀舞姿勢，她才從他狡黠的眸光中恍然大悟！
有詐！事情不可能那麼剛好，鐵定是這傢伙設計好的！沒錯！要不是先經過設計，他怎麼會特地找她敬酒？還講出那麼詭異的話？
「嘿！你抽中旭東集團的樂透大獎耶，幹嘛苦著一張臉？笑一笑嘛……」
正當所有參加的來賓員工此起彼落的喝采時，霍如霏聽到緊擁著自己的齊若堯附在她的耳畔輕語。
「太誇張了，你一定是作弊？哼！」在鎂光燈照射中，霍如霏被迫要堆起笑容，卻也不甘示弱地反詰他：「齊若堯，你會下會太拐彎抹角啦？」
他究竟是什麼用心？是因為太喜歡自己，非要找機會接近自己嗎？如果真是如此，確實令人窩心感動……
但，倘若不是呢？霍如霏左猜右想，一肚子疑問……
在齊若堯的車子裡，霍如霏一路恍惚，有如騰雲駕霧……
她感覺自己在做夢，所有的一切都不真實，只有在透涼晚風拂過，讓穿著又薄又短「西施裝」的她起了滿身雞皮疙瘩，才稍微地能證實方才發生的事都是真的。
「到了！就是這裡！下車吧。」齊若堯體貼地脫下西裝外套為她披上。
「山上天氣涼，千萬得小心，萬一感冒就糟了。」
齊若堯小心地牽著她，慢慢走到一家位於山頂，居高臨下，擁有最佳賞景角度的餐廳！
「我們先進去喝點東西暖暖身子。這家餐廳的酒不錯……」
「喂！到底是誰想出這麼天才的點子？三更半夜到這荒郊野外賞景？她是什麼居心啊？真是輸給她們了耶！我現在困得要死，幹嘛我有家不回，卻跑到這裡來吹冷風啊？」坐在足以鳥瞰整座山林的餐廳庭園裡，霍如霏終於忍不住發飄了。
「哈哈哈……你管她們打什麼主意？總之，最大的『獵物』在你手上。」
齊若堯為她斟了一點酒。「喝喝看，玫瑰酒。老闆娘親手釀的，味道非常特別。」
「嗯，好濃的玫瑰香。」霍如霏激動的情緒在聞到花香後，終能慢慢緩和沉澱下來——別再亂猜亂想了，既來之，則安之。」
星光晚餐，美其名是「晚餐」，事實上是以紅酒為主角，在白色餐桌上擺設著薰香蠟燭，配上幾樣可口小點心。
霍如霏看著燭光搖曳，酒香薰人，不禁抱怨。「設計這獎項的人，大概是暗戀你的女員工……看，又是燭光美酒、又在荒郊野外！擺明了想盡辦法要『失身』嘛！」
「是嗎？」齊若堯與她並肩坐在長椅上，仰天喟歎。「那我還真慶幸中獎的人是你——其他人，我沒興趣。」
「少來！分明是你作弊！我才不信這麼巧！」霍如霏嗤之以鼻。
「真的！我沒騙你！真的是自然抽中的。我一直覺得……就是你！」
「一股很強很強的直覺，不斷撞擊我的腦海，彷彿有個聲音在我耳邊放送——就是她，今天的星光之約，非她莫屬……」
「你……」霍如霏靜聽他的辯解，心中止不住的激盪——
「說真的，我百分之百肯定，除了你，不可能抽出其他幸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