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章情
熊紹本瞥見言燦俞身後的人,立即鬆手。
「啊!」她驚叫一聲,站立不穩的後仰,正好落入一個穩固的網裡。
言燦俞猝然扭頭,驚覺身後的威赫然承住了她的身子。怎麼他的胸膛像硬牆,撞得她好疼耶!熊紹本衝著她背後傻笑。「嘿,她大概還沒睡飽,我跟她玩玩而已!別瞪我啊,嘿嘿,你老婆挺有趣的耶。」
戚赫然低頭瞅她,戴著一張冷然面具。
她屏住呼吸,身體僵直,被他溫熱的鼻息吹拂的心神不寧。察覺交貼在她兩側腰亡的溫熱大掌,兩隻肌肉堅實手臂將她緊緊的鉗制住了,她的心跳呼然。隔著單薄的睡衣,她甚至可以感覺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他們緊貼的胸膛與背脊傳遞著灼熱的電流……
「怎麼回事?」戚赫然在她耳邊問,一大早跟熊紹本玩官兵捉強盜嗎?
「我也想知道怎麼回事呀……」言燦俞嘀咕。身後的高溫燙得她心悸,毫無距離的緊密接觸讓她喘不過氣來,怎麼會這樣呀?雙手按住快蹦出胸口的心臟,她微弱的聲音自問:「我有心臟病嗎?」「你有心臟病啊?」熊紹本驚訝,一顆巨大的頭顱幾乎撞上她的腦袋。「早知道就不嚇你了。」
她驚醒,反射性的一掌打過去,打得熊紹本捂著額頭又吼又叫。
「你!你有暴力傾向啊?」
「我告訴你,他……」
她猝然一扭身,戚赫然俯下臉,準確地迎上她的嫣紅唇瓣……
「唔!」吻上他火熱的唇,言燦俞有如觸電般全身一震。倏地別開頭,指尖輕觸著自己的唇,她懊惱地想:「我不是故意的!」
「他是故意的。」熊紹本揉著頭,看著言燦俞紅蕃茄般的臉蛋,不禁好笑。
她忙摀住嘴巴;怎麼不小心把想法說了出來,真糟糕!瞪著眼前的胖男人,都是他害的。
「他是壞人!」不管身後的雕像是不是故意偷襲,她伸出食指指著胖男人的鼻子,大聲指控。
熊紹本猝然逼近,吼:「唉!我哪里長得像壞人了?有多壞?哪裡壞?」
言燦俞猛地一縮,微顫的雙手緊握身前的兩隻手臂,尋求保護的貼緊身後的人,心裡發出疑問:為什麼威赫然毫無反應,小偷闖進他們家了耶!
「他是我朋友,你們昨天見過。」戚赫然低啞一笑,這傻瓜!她全身冰涼涼的,讓他直覺的想用自己為她取暖。
「唔?」言燦俞眨眨眼,眼中滿是懷疑。
「沒錯!」熊紹本衝著她嚷:「虧我還是你們的證婚人,你給我看清楚,」
言燦俞瞇起眼睛,努力地想看清楚他的眼,困惑的低語:「可是,不像啊!」
「還不像!我告訴你,我是你老公的好兄弟,以後多得是機會在你家神出鬼沒,你給我牢牢記得我這張可愛的臉,別再拿鍋敲我了。」
「別拿你的口水侵蝕她。」戚赫然懶懶的聲音透著嚴正的警告,他雙手有力的緊箍不僅是保護,還宣示著佔有。
「嘿,這麼寶貝啊。」熊紹本譏嘲,他認識的威赫然可不是會憐香惜玉的人啊。
戚赫然悶哼一聲,在她耳畔低語:
「站好。」懷裡的柔軟嬌軀由冰涼轉為灼燙,再讓她緊緊貼著他磨磨蹭蹭,他要的可不是一個蜻蜓點水的吻就能滿足了。
「喔!」言燦俞愣愣的發聲。
停然失去依靠竟有些悵然若失的感覺,加上轟轟然的腦袋、醺醺然的神志,頰畔的灼人高溫,言燦俞真是惱極。一壘就快窒息了,三壘肯定心臟病發一命嗚呼了!
哎!不會……不會有三壘吧?他沒要求她呀。據杜曼說,想陪他上床的女人多得難計其數呢。言燦俞偏頭一想,她是他的合法妻子耶,如果他跟別的女人上床,她……
可以不介意嗎?
她是不介意啊,可是……想越來就是不舒服嘛,直覺的想學他說一句——
「不許!」
「你不許什麼?」熊紹本失笑,這小女人的神經似乎沒卡緊耶。
「後宮佳麗三千,那我算什麼呀?」她渾然不覺的嘟歎。
「言燦俞,你又胡言亂語什麼?!」戚赫然站在她背後環抱雙臂,擰眉質問。她不能正常一點嗚?「喔!」她摀住老是闖禍的唇,慚愧的垂下頭。
「哎,才覺得你轉性了,原來是『三分鐘熱度』。」熊紹本怪叫著,同情地拍拍言燦俞肩膀。「這傢伙就是喜歡用那副閻羅王的陰冷口氣說話,以後有你受啦。」
她抬頭,無奈地瞅他。
「安啦,我們是同一陣線的,我教你幾招讓你對付他。」熊紹本扮個鬼臉逗她。
她近距離的瞅他——五分頭、胖胖的一顆蛋臉上有對酒窩,看起來挺親切的嘛。
昨天他穿著西裝,現在卻一身鬆垮的運動短褲,現在她沒戴眼鏡,昨天也實在太緊張了,只知道他們的證婚人是戚赫然的好友和秘書,根本沒將他們看清楚。而雖然是他們登記結婚的日子,但晚上威赫然照常有應酬,她也早早就上床睡覺了,不知道他住進了他們家,難怪造成誤會。
言燦俞好懊惱。糗了,難怪杜曼說她除了白紙黑字什麼都認不得,眼睛離開書本,腦袋就常常短路!
「對不起喔,我誤會你,還……打了你。」言燦俞羞愧的低語。
「哎,不打不相識,我不像某人成天正經八百、陰陽怪氣的,跟我甭計較啦。」熊紹本大剌剌地笑說。
「可是……」她擔心地看他的頭頂,抬手想探個究竟:「我打得很用力耶,一定腫起來了,我幫你揉揉。」
他笑握住她的手。「我皮厚,打不死的啦。」
熊紹本睨著她溢滿關懷的娟秀臉龐,暗下驚歎,自己是白擔心了,戚赫然縱使再蠻橫,也不會無故去傷害這樣一個小傻瓜的,難怪他要她。她的單純、溫暖,或許更能融化一座冰山吧?
戚赫然冷臉瞥過兩人交握的手,凝肅的背轉身。
言燦俞揚起嘴角。「嗯,你長得不像壞人呀。」
她喜歡他,爽快而溫和,不像戚赫然,總讓她感到驚悟!
「算你有眼光。嘿,你老公沒教你不能以貌取人嗎?」他覷她身後一眼,那傢伙已經上了樓梯……
旋即響起破壞她好心情的命令——
「言燦俞,上來。」
「唔?」言燦俞一愣,幹嗎連名帶姓喊人哪!
熊紹本放手,故作緊張的跟她擠眉弄臉。
「聽見沒,快跟上去啊,那傢伙話不說第二遍的,遲了倒霉是你自己喔。」冰山果然正逐漸溶解中,也許還會驚爆出熊熊火花哩,他自然要等著看好戲嘍。
言燦俞扭過頭去,無辜地凝視著戚赫然的背影。他似乎在生氣!
背脊一涼,訥訥的發出應聲:「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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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倒大霉了嗎?
言燦俞慢吞吞的跟進他的房間時,浴室的門開著,裡頭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她只好杵在門邊發窘,不安的臉偷偷瞄著屋裡的陳設。
一派的黑白色系和堅硬線條,儼然是他的一貫風格。她倏然驚覺他的名字和他讓人措手不及的作風十分搭哩!
「我沒叫你罰站。」身穿黑色浴袍的威赫然出現在浴室門口。
言燦俞驚然扭頭,閉閉眼睛,兩大步跳向大沙發,機器人似的坐下。
「起來吧。」他命令,深黝的瞳緊鎖著她。
他一步、兩步……的朝她走近,心裡估計著兩人的距離。
原本他們應該是兩個世界的人,應該是天與地的距離。當男人與女人有所交集時,隔著的不再是世界,是一顆心的距離,心與心……可能遙不可及,亦可以親暱相系!
她從沙發上彈起來,不安的往後退縮,惶然猜測:她誤把他朋友當成闖賊,讓他覺得丟臉了?
驟然!霍然!猝然!猛然!言燦俞滿腦子與「赫然」並稱的副詞。一個威盛的侵略者正以一股急遽、嚴急的力量吞噬她,這個「赫然」突然的出現在她的生命裡、突然的娶了她,現在他突然地要跟她算賬了?!
她跟他去登記結婚前怎麼沒想到他可能有虐待狂、暴力傾向?尤其是他這種事業有成的大男人壓力大,最可能打人出氣了!完了完了……言燦俞心裡暗叫,她一定是打擊太大才沒頭沒腦的……誤了終生!如果他一拳揮過來……
啊!
她緊閉上眼睛,嚇得猛抽一口氣。
「怎麼了?」他一手抵在她頰邊的牆面,不解她的驚惶。
眼瞼一撐,她意外的眨眨眼。「你不撓我?」
他愣了一下,旋即浮現一抹荒謬的笑意。
「你希望我——揍你?」拉近距離的第一步是——習慣她無邏輯的語言。
「當然不希望,我又沒被虐待狂!」她噘嘴嘟噥,雙手按在胸口上仍抑不住緊張。
「你認為我有虐待狂?」他盯著她孩子氣的神情——怪小孩,又想什麼了?
「沒……沒……有啊。」她心虛的低頭。他何必這麼靠近呢?這麼近的距離,讓人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