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慕容秋
柳葉兒發現他想掙脫她的手,更是緊抓住不放,連黃卓倫都被他三兩下就收拾了,那謝正楓豈不是只有死路一條!
直到兩人上車,車子開遠了,柳葉兒才說:「你今天怎麼會來?」
「沈煜不見了,公司的人全被汪洋派出去找人,沒事做我就來了。」
「沈煜不見了?怎麼說,他那麼大的人了。」
「別管他。幸好我來了,那個黃卓倫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認識他?」
「南部的一個小混混。」賀信梵開始抱怨:「報社怎麼搞的,要妳去採訪這種人!」
「意外嘛!」她揉著被捏痛的手,「你太厲害了,你跟我說的時候我還沒在意,今天看到你動手我才有點相信你真的跟黑幫有關,那壞蛋連你的一拳都擋不住,還怕你怕得要死。」
她扳過他開車直視前方的臉,「看看,這麼斯文又這麼帥的大明星竟然會出身黑幫……嗯,果然看不出來。」
「撞車妳別怪我。」他用天大的毅力才把眼光從她笑彎了眉眼的俏臉上收回,實在不願意車毀人亡。
第九章
如果一個男人十九歲就當了父親,並在往後的十四年裡因為大人們的堅持而與兒子分隔萬里;十四年後,又因為一場血腥的慘劇,令兒子心生怨恨而再次遠離他;這樣的父子關係,他要如何去面對?
不管過了多少年,賀駿忘不了驚聞妻子懷孕那一刻的狂喜,忘不了在產房外焦急漫長的等待,更忘不了第一次將那軟綿綿的小傢伙抱在懷中的心悸激動,那是他至親的骨血呀!
賀駿從來不知道如何與大兒子相處,他不瞭解他,也無從瞭解他。多年前,從他孤身離開愛西斯堡那天起,他就注定虧欠他了,他只能透過旁人向他傳遞兒子的消息,這成了他的習慣,一直習慣到現在。尤其自從八年前他離家之後,他們父子已經有八年不曾相見,不曾交談。
書房裡,今年四十七歲的賀駿雙鬢已灰白,有一雙銳利的眼睛,再配上挺直的鼻樑、剛硬的臉部線條,給人精悍無情的印象;與賀信梵兩人一看就是如假包換的父子,只不過承自母親的遺傳讓賀信梵看上去比父親柔和許多。
賀駿將手中的照片對向光亮處,照片裡,賀信梵與柳葉兒攜手漫步,儘管鏡頭有些遠,但兒子的笑容還是清晰可見。聽沈煜說,兒子愛上了這個女孩。
他特地讓蘭綾去台北找他,以回家訂婚為借口,如他所料兒子不肯回來,反而蘭綾回來後的沉默與慘澹讓他更加確定這個消息的真實性。
走出書房,賀駿來到飯廳,閒坐等開飯的賀信忱與賀信雅一起看向父親。
賀駿到飯桌邊坐下,叫道:「蘭綾。」
「是。」蘭綾應聲而至。
「妳再去一趟台北。」
「是,您有什麼吩咐?」再去一趟,有用嗎?賀信梵鐵了心的愛柳葉兒,不會再回來了。
「把那位柳小姐給我請來,不管妳用什麼辦法。」
「爸,這不好吧!」賀信雅阻止父親的作法,說得好聽是「請」,其實還不就是綁架。
「我倒想看看這柳葉兒什麼來頭,憑什麼煞到我那六親不認的老大。」賀信忱覺得這辦法不錯,他不過T大休學在南部閒玩個半年而已,台北那邊就蹦出一個大嫂來。
「如果信梵知道的話,那……」蘭綾深知賀信梵的個性,誰敢動他心愛的東西,他報復的手段必定狠絕無情。
「我跟妳一起去。」賀信忱露出一臉天神般令人目眩神迷的燦爛笑容,俊美的臉上透著惡魔的不懷好意,「趁老大不在,把那女人抓回來看看,看完了就還他。」
「信忱,你別鬧了。」與賀信忱有著相似面孔的賀信雅從來不主張暴力,精緻的面容大部分遺傳自母親,只有血液裡無可避免的沾染了一點父系的邪惡。此刻,賀信雅感到無力,全家每一個人都無法無天的不把擄人當回事,她唯一能管教的也只有弟弟,這笨蛋會把大哥惹毛的。
賀駿手撫身旁的椅子,說:「信雅,這張椅子空了八年了,妳不想見見妳大哥嗎?」
他的行為,不過是想提醒久違的兒子這裡還有個家。如果愛妻在天有靈,想必也樂見他們父子重聚吧!身為人子,離家八年,難道還要他親自去接他少爺的大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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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點十五分,樂雁行和柳葉兒剛從一場記者招待會裡走出來,一大群記者瞬間作鳥獸散。
「你說那個澤田秀一是不是有毛病,大老遠從日本跑來搞宣傳,才講三句話就結束記者招待會,真是夠了!」樂雁行有更深刻的認知,她如果再跑娛樂界的新聞,她會瘋,而且瘋得很快。
「誰教他紅呢!今年全日本票選最受歡迎偶像的第一名。」柳葉兒收起筆記本,雁行說帶她來見識一下日本新人類,果然見識到了,囂張程度與賀信梵、沈煜相比不遑多讓。
「幸虧我聰明,把車停在這邊商場停車場,不然還要跟一大票人搶車位。妳等一下,我去把車開出來。」樂雁行與柳葉兒到商場取車,晚上九點,停車場空位多得是。
樂雁行才坐到車上,準備開車時,一輛靠邊停的黑色小車突然衝了出來,車身距樂雁行的車頭僅一公分的位置。
樂雁行心底無明火竄起,這是哪個笨蛋開的車?她打開車門跳下來,走到對方的車窗旁猛敲,就差沒把玻璃敲破。「喂,你給我出來!」
車窗搖下,探出一張戴著墨鏡、明顯還帶挑釁的臉,「幹嘛,妳要搶劫啊?」
「你瞎了,我在倒車,你就這樣衝出來,你的墨鏡是不透光的啊,笨蛋!」
「我還沒撞到妳,小姐,等撞上了妳再罵人不遲。」賀信忱一揮手,車上的兩名手下與蘭綾一起下車。
聽見爭執聲的柳葉兒走上前來,「發生了什麼事?雁行,妳罵人的聲音我那邊都聽到了……蘭綾?」雖然只見過一面卻印象深刻,誰教她穿著性感的睡衣在梵的家裡晃蕩。
「柳小姐,請妳跟我走一趟。」蘭綾感到有點意外,柳葉兒居然還記得她。
兩名穿西服打領帶的高大男子,二話不說立刻上前,一人一邊地挾持著柳葉兒就走。
「你們要幹什麼?」柳葉兒慌了,這架式簡直就是電影裡擄人綁架的標準動作。
「你們放開她!」樂雁行匆忙要繞過擋路的車。
上一刻還在車裡的賀信忱閃電般的攔住她,「與妳無關,妳最好別管。」
「你滾開!」樂雁行一記左鉤拳直揮他的下巴,接著直接要從車身上方翻身過去救柳葉兒。
賀信忱一閃,在她還沒翻過身之前一把抓住她,硬生生地把她拖了回來,再故意的往後一仰,讓她跟著往後倒在他懷中。
「王八蛋!」停車場響起樂雁行的怒罵聲,這個敗類是故意的,兩人四目相對中,她一個肘拐正中他胸口。
「靠!」好痛!賀信忱乾脆連她的雙手一起抱住,兩個人變成親密無比的接觸,一連串的火花在身體各處竄起。
就這麼一耽擱,柳葉兒已經被帶上了車。
柳葉兒知道這些人是衝著她來的,她不能連累樂雁行,「蘭綾,我跟你們走就是了,你們別傷害我的朋友。」
賀信忱看上去玩得正高興,蘭綾對他喊道:「可以走了。」
「來了。」賀信忱摘下墨鏡,黑如子夜的燦亮雙眸透出魔鬼般的邪魅,不由分說地重重吻上樂雁行的紅唇,之後是快速的撤離。
車子呼嘯而去。
樂雁行滔天怒焰地坐上自己的車,她一定要把那個無賴碎屍萬段。
天殺的!一定是那個無賴偷了她的車鑰匙,老天!求您快賜下一道雷電來劈死那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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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洋唱片公司大門外,樂雁行一腳踏在來賓止步的黃線上,與門口的警衛對峙了二十分鐘。
「你到底要不要讓我進去?」
「說了不能進就是不能進。」
「能把你的手從我手臂上拿開嗎?」再不放手她就要動手了。
「能把妳的腳從黃線上挪走嗎?」再不縮腳他就來幫她動。
「我是記者。」平時都通行無阻。
「過了晚上十點,一律不接待。」
樂雁行超想扁人的,要是再找不到賀信梵她就要報警了。
突然手機響起,她接起來,語氣不耐煩的說:「喂,誰呀?」
「我是賀信梵。」連手機那頭的賀信梵都聽出她的不耐煩。
「你是?真的是你?」樂雁行從黃線上跳開,他是怎麼查到她的手機號碼?
「葉兒是不是和妳在一起?」打葉兒家裡的電話和手機都沒人接,聽她說過晚上要和樂雁行一起去採訪一個新聞,於是從電話記錄上查到她曾打給樂雁行的手機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