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烈火娘子

第17頁 文 / 尉菁

    雲樓明顯地鬆了一口氣。「原來只是衣服被燒了。」他還以為她被怎麼了哩,害他擔心得要死。

    雲樓放鬆了緊繃的心情,順勢在火堆旁坐了下來。好溫暖,好暖和,他剛剛在外頭都快被凍死了。

    紅袖看到雲樓那般不在意,一氣之下所有的怒火又衝向雲樓,「什麼叫『原來只是衣服被燒了』!你知不知道這衣服是我這趟外出僅有的一件!沒了衣服,我怎麼走出這間廟?」

    雲樓懶懶地看了紅袖一眼,突然,站起身來,伸手去解開自己的衣袍。

    紅袖紅著雙頰,不自在地吞口口水,好難開口地追問著:「你,你要幹麼?」

    「脫衣服。」

    「脫衣服幹麼?」

    「借你穿,省得你為了一件衣服一直在我耳朵旁犯嘀咕。」他三兩下就把衣服給脫了下來,丟給她。

    紅袖下意識地伸手去接,接到後看了那白袍一眼。倏然,她臉上的那抹紅采泛得更狂、更艷。

    紅袖結結巴巴地開口。「我,我才不要穿你的衣服。」

    「不穿?」雲樓挑高了眉,戲謔的眸光掃了紅袖赤裸的手臂一眼,而後眸光定著在紅袖的雪白如脂的肩頭上。「那你只好繼續穿個肚兜在我眼前晃來晃去嘍。」

    「你!」紅袖氣得臉發紅。「好卑鄙、好無恥,你不要臉。」她拿起雲樓的袍子便往雲樓的臉上擲。

    雲樓順手接了過來,忍住笑意不讓自己的得意笑出聲響。

    紅袖用雙手環在胸前,啐聲道:「你!別過臉去。」

    「為什麼?」雲樓徑是裝傻,而一雙眼直勾勾地硬往紅袖胸前的肚兜上頭瞄。

    紅袖困窘得用自己那件又破又髒的衣服遮住自己的身軀。「我要換衣服,請你別過身子,轉過頭去。」

    雲樓搖搖頭,根壓就沒打算要轉過身子。

    「你搖頭是什麼意思?」

    「你的衣服破成那個樣子,不能保暖的。」

    「不用你管。」誰要他貓哭耗子假慈悲來著!

    雲樓不理紅袖的冷嘲奚落,逕自將自己的袍子烘乾,繼而又脫下裡面的襯衣,反正他就是做他要做的事,就是不去理睬紅袖的怒氣沖沖。

    紅袖看著雲樓視若無人般的在她面前脫了一件又一件,她的臉紅得好像顆紅蘋果一樣。

    老天!她要昏倒了。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在女子面前袒胸露肚的!

    紅袖的眼飄呀飄的,忍不住地飄到雲樓赤裸的胸膛。

    倏地從她面前飄來一朵白雲。

    紅袖收回盯在雲樓身上的目光,聚合視線,往上一瞧。

    那個不要臉的男人竟然大剌剌地裸著上身站在她面前!

    「你……你……」她的喉嚨好干;紅袖不自在地嚥了口口水,才又昂頭,問:「你要幹什麼?」

    「我要脫褲子了,你還要繼續看嗎?」雲樓揶揄紅袖剛剛緊盯著他瞧的模樣。

    紅袖要自己千萬得忍,別讓他這張可惡的臉給激起了怒氣。她咬著下唇,恨恨地抬眼,迎上雲樓那滿是戲弄的眸光。「你要不要臉啊?有事沒事幹麼脫,脫褲子?」

    「我褲子濕答答的,當然得脫下來烘乾,怎麼,難道想把自己的衣褲烘乾,這也是一件極不要臉的事嗎?」

    雲樓挑高了眉問紅袖,紅袖清楚他是存心戲謔她。

    她別過了身子,不再看他那滿含笑意的眸光。

    雲樓從紅袖的後頭將他的襯衣給遞到她面前。「脾氣傲了點,雖未必是件壞事,但你為了跟我嘔氣,而讓自己受了寒,這就很傻了;穿上它吧,我可不希望明天天亮後,你變成病癆子。」

    紅袖望著那襯衣,考慮了好一陣子。

    「嘿!丫頭,你再不拿,我可要收回來了喲。」他作勢要收回,而紅袖急急地用手去接。

    畢竟,她一個女孩子家,穿著男子襯衣總比穿著那件破衣衫要來得得體,是吧。

    「你,轉過頭去,讓我好穿上衣服。」

    雲樓沒好氣地轉過身子,背著紅袖猛搖頭。

    他實在搞不懂紅袖究竟是在矜持些什麼?他與她的關係已親密到夫妻的程度,而紅袖有必要連穿個衣服都不准他看嗎?

    「你可以轉過來了。」紅袖不自在地開口,一雙眼睛圓溜溜的不停地四處飄蕩,就是不敢定著在雲樓的身上,看他赤裸著上身的模樣。

    他赤裸著身軀讓紅袖敏感地察覺到女人與男子之間的差異及——他和她曾有過的親密。

    雲樓不是第一次見到紅袖穿男裝,但卻是第一次覺得紅袖穿男裝的模樣比女服來得嬌艷,來得好看。

    那件對紅袖而言稍嫌過大的襯衣裹著紅袖,衣衫雖包住了她曼妙的身子,但長度卻才及膝,紅袖那修長的腿在雲樓的襯衣下露出一大截來,挑逗著雲樓的視線。

    雲樓清了清喉嚨,很努力地將自己的視線移開,不讓它色迷迷地直盯著紅袖的那雙長腿瞧。

    「你如果想休息,那裡有稻草;鋪著稻草睡,會比較保暖。」雲樓用盡了氣力,才走回火堆旁,他很努力地想掃掉紅袖穿著他的襯衣那性感模樣。

    紅袖不清楚樓二爺的表情為什麼突然變得那麼奇怪,她只是好奇——「你剛剛不是說要脫褲子?」現在為什麼又不脫了?

    雲樓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該死的紅袖,她真的不曉得現在她穿成這個模樣,她的處境就已經夠危險了嗎?她竟然還傻呼呼地慫恿他脫下長褲!

    「你——」紅袖才開口,雲樓就嗄聲地打斷她。

    「你趕快睡覺,別這麼囉嗦。」

    「我是怕你受寒耶!」她好心沒好報。

    她嘟個嘴,心裡滿是不滿地兜到稻草邊,為自己鋪好了床位,這才想到——「你睡那邊。」她指著離她最遠的角落。這叫保持距離,以測安全;這樣他們兩個才不會幹柴烈火燒成一堆。

    雲樓翻翻白眼,不大想理紅袖。

    她都穿成那個樣子了,他當然知道自己得離她遠一點,這樣才不會一時失控讓情慾凌越了理智,而強要了紅袖。雲樓清楚,單憑他男人的氣力,他要紅袖要得輕而易舉,但是他不想強佔紅袖的身體,他要她,就要她心甘情願地臣服,而非主子強奪侍女的情不由衷。

    第8章

    樓二爺生病了!而就為了因那夜的一場大雨,連累她不得不送他回錫安縣,進了她最不願進的季家府中。

    其實她用不著理他的,是不是?誰理他那天晚上為了搜集柴火而淋濕身子,受了寒?那天要不是因為他的堅持,她的衣衫也不會被火燒出個大洞來的,不是嗎?那她幹麼為了穿了他的襯衣而使他傷風、受寒而內疚不已?最後還因為同情心太過,而陪他回到季府中,天天陪在他床畔,餵他喝湯藥,每天看他這張嬉皮似的笑臉?讓整個季府的僕傭以為她是他新納的小妾,而對她竊竊私語!

    愈想,紅袖就愈有氣。

    她不曉得自己得為了那天的一場大雨,而承受多少的無妄之災;最可惡的是,二爺身為病人,卻不曉得一個病人便該有吃藥的義務;每次餵他喝湯藥,她便得連哄帶騙地浪費一番口舌,樓二爺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喝下所有的藥汁。

    雲樓半睜著眼偷偷望了表情不斷改變的紅袖一眼。

    早知道生一場小病便可以得紅袖所有的關注,這場病他早生了,也用不著在蘇家對她又哄又騙的還騙不到她的心。只是假生病也有假生病的壞處;像現在,他的煩惱就是一天三回的苦口良藥,以及每天足不能出戶的窘境。為了留紅袖在季家,他這次可是吃足了苦頭。

    雲樓為自己的處境幽幽地歎了聲,而紅袖很敏感地聽到了。她倏然回過身子,瞪視著他一臉的慵賴與無趣。「你無緣無故歎什麼氣?」是嫌命太好,成天不用工作,便能吃好的、睡好的是嗎?

    雲樓看著紅袖捧在手中的藥汁而搖頭,他皺著眉峰問:「這藥,我可不可以不吃?」

    噢!又來了!每到吃藥時刻,樓二爺就會賴上他的性子,像個孩子似的直耍賴,說他不吃藥。

    說實在的,除了樓二爺老是躺在病床上之外,她也實在看不出他生龍活虎的模樣,哪像個病人來著?不過,她的質疑並不是這麼的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他躺在病床上的一天,他便有那個義務喝下這碗湯藥。

    她將苦口難聞的藥汁遞近了雲樓。「二爺,你就別為難小的我了,這藥雖苦口,但有益於二爺的身子,你還是喝了它吧。」

    他箝住她的手腕,問道:「我喝了它,能有什麼好處?」

    好處?「多著呢!比如喝下了湯藥,那你的身子就會好轉,你的身子一好轉,那麼你就可以像以往那樣遊走四海諸川,采遍天下各朵名花。」而她,就可以回蘇家,不用再待在這看人臉色。

    真是莫名其妙,這季家的人全都是那副怪怪的模樣;不說別人,光說樓二爺的寡嫂就好了;她啊,人前人後一個樣,紅袖老覺得她看她的眼光很怪異,像是她梁紅袖跟她有仇似的,每次看她的眼光很冷寒。她到底是做了什麼錯事惹了她?紅袖自從進了季家門後就一直思索著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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