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衛齊亞
進入屋內，卓靜看了坐在沙發的展夏玉一眼，點點頭，逕自往樓上走去。
「卓靜。」
聽著展夏玉的叫喚，卓靜停頓一下，緩緩轉過身，「什麼事？」
「下午帶你出去透透氣。」展夏玉走近她，他不喜歡她老繃著臉，若帶她出門，外面的世界應該會讓她開懷些。
卓靜臉色一黯，他身上有香水味，屬於護士的香水味……
「謝謝，我想不用了。」
「謝謝？」這種客套話聽得展夏玉很不舒服，「你怎麼回事？」
「我很好……護士小姐在樓上等我吧？」
「對。」
「那我先上去了——」
「等等，把話說清楚，我不喜歡你有事隱瞞我。」展夏玉環住她的腰，她的愁眉不展竟讓他的好心情也跟著低落。
「展門主……」她想推開他，可一見那雙迷人的星眸，拒絕的意念瞬間便不復存在。
「你不該忘了我的名字。」展夏玉語氣不太滿意。
「我沒忘，只是認為不該那樣叫你。」
展夏玉笑笑，俯首親吻她，「對你這樣做，你還想叫我『展門主』？」
「別再吻我了……」
「你喜歡我的吻。」展夏玉再度覆上她的唇。
「我也喜歡你。」卓靜忍不住脫口。
「我知道。」展夏玉的吻更深了。
「能讓我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
「都好，別讓我討厭都好。」他草草說完，繼續吻她。
不知怎地，他有種連他都想不出理由的感覺，吻著她，比跟其他美艷、身材惹火的女人上床來的愉悅，她的雙唇有著難以言喻的甜美，那種滋味是他從未嘗過的，很寧貼，彷彿只要吻著她，心情就不會紊亂。
「像你這樣的男人，身邊應該會有很多女人吧？」卓靜趁他的唇游移到自己的臉頰上時，問道。「我不想騙你，的確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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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靜強忍痛楚，再問：「你在乎過她們嗎？」
「在乎？」
「就是希望她們能成為你一個人的，希望她們眼中只有你，沒有其他男人。」
展夏玉聽了嗤笑一聲，「這種事，也只有把感情當作生命一樣重要的女人，才做得出來，無趣、也令人厭惡。」
卓靜深深吸氣，不這麼做，鼻中的酸楚會逼她落下眼淚。「那你就討厭我吧！」
展夏玉環抱她的雙手隨之鬆開，微笑的俊臉浮現一抹失望，不再看她，走下樓，一步一步遠離她。
「喜歡我，就不應該跟我要那種我認為不存在的愛，原來……你和其他女人也沒什麼兩樣，天真。」
卓靜搶住鼻口，再也抑制不住眼淚奔流而下，他的淡漠無情，狠狠地傷害了她，她好想衝過去告訴他——算了，她什麼都不求……只希望他別討厭自己……
可他愈走愈遠，似是再也不會回頭看她，教她好後悔，後悔一時忘了自已根本沒資格去期望得到他的在乎。
就算將來有一天，他會付出眾多女子覬覦的愛，得到的人……也絕不會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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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小姐，晚餐我放這裡，你要記得吃。」傭人等了半晌，還是等不到卓靜的回應，便收起之前的午餐，帶上門，走了開去。
「她怎麼樣？」護衛站在門口，詢問剛走出來的傭人。
「還是一樣。你看，我中午帶來的食物，她動都沒動過，都兩天了，再不吃不喝，身體怎麼受得了？」傭人歎道。
護衛看看手上的表，「今天那護士會來看她的傷，我會請她幫卓小姐打營養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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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靜趴在窗口，看著三天前發現築在樹上的鳥巢。這棵樹離她不遠，大概只有一個身長的距離，讓她能夠清楚聽見鳥兒銀鈴的叫聲，若不是有這些鳥兒陪伴她，或許，她的心情會更悵然若失。喜歡我，就不應該跟我要那種我認為不存在的愛，原來……你和其他女人也沒什麼兩樣，天真。
這句話是多久以前他跟她說的？為什麼她覺得好像剛剛才聽到的一樣，痛得讓人記憶猶新……
更折磨人的，是她依舊怨不了他，對他的情意也因為看不到他的思念，而變得愈來愈濃厚，深到她願意不顧一切告訴他，只要她喜歡他、愛他就夠了—他無須回應她什麼，因為那些都比不上他不再出現在她面前來的痛苦。
所以她便一天到晚站在窗口，期盼有一天能在自己的凝望下，看到他願長的身影……
就在她疲憊地想稍微合上雙眼時，等待已久的身形，突然映入她的眼簾！
她愣了一愣，發現遠處的展夏玉正摟著她並不陌生的護士小姐，這親密的動作雖然讓她遲疑了一下，卻影響不了她想見他的衝動。
驀地，她振奮精神，旋身奔出臥房，不知道是不是長時間關在臥室太久沒走動，令她的頭部最眩非常，才跑到二樓，就覺得好累，好無力。
「我們同一時間到這裡，是不是很有默契？」
客廳傳來護士小姐的聲音，教卓靜停下的腳步繼續向一樓邁進，當她一步一步，愈來愈接近一樓大廳時，依稀聽見護士愉悅的嬌吟，直到自己到了一樓樓梯間，兩人躺在沙發上纏綿的景象，如雷擊般，殘忍地粉碎她奔到展夏玉懷裡告訴他她愛他的念頭。
卓靜緊緊咬著下唇，淚水潸然淌下，不曉得是不是眼淚影響了她的視野，感覺眼前都好模糊，女人充斥慾念的呢喃也變得微弱，無法聽得真切。
登時，她前頭一黑，接著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聽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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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師趕忙收起自己的醫療用具，心想，這裡氣氛不太對，尤其是一言不發的展夏玉，他現在的表情就像當初一樣，緊繃著，再不走人，晚了恐怕會小命不保！
「她現在身體很虛弱，需要多休息，醒來時讓她吃些東西，清淡一點，她只是食慾不正常……展先生，我、我可以走了嗎？」
展夏玉沒開口，兀自盯著床上模樣憔悴的卓靜。
老實說，這幾天他不想回來的原因就是她，他討厭這種會跟他計較無聊情愛的女人。
可當他吻著其他女人時，腦海就會浮現她傷心落淚的樣子，他揮不去，真的都揮不去，她明明不再是他喜歡的類型，可為什麼在自己看見她昏倒在樓梯間時，他衝過去抱起她的焦急，是連他自己都想不透的。
他曾試著搖醒她，但那依舊緊閉的雙眼，更是完全把他的心高高提起，再重重摔下，好疼，好難受。
他無法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因為他只要一看向別處，心就更不能安定，除了看著她，他什麼都不想做。
「醫師，請跟我來。」護衛見展夏玉遲遲不吭聲，便主動帶領醫師離開臥房，走到門口時，轉向護士道：「你也可以走了。」
護士撇撇嘴，「我要留在這裡，卓小姐還沒擦藥呢。」
護衛當然知道這護士在想什麼，不過他認為她應該懂得看臉色，展夏玉垮著臉，悠然笑容不再，這是不尋常的。
「你必須離開。」
「展門主可沒叫我走，你沒資格命令我。」護士藉著與展夏玉有過親密的關係，說起話來，顯得毫不客氣。
「拿來。」展夏玉打破沉默，朝她伸手。
「欽……什麼？」護士愕然。
「卓靜的藥。給我!」
護土呆了一呆，「展先生……這是我的工作。」
「給我。」展夏玉臉一沉。
護士感受到展夏天異常的冷漠，不悅地睨卓靜一眼，趕忙從身上取出藥遞給展夏玉。
「從現在開始，你不用來了。」
「展門主？」她是不是聽錯了？若不是卓靜，現在他兩人絕對會是在床上的！「不然，我到外頭等你。」
「滾出去！」不知怎地，他只想看著卓靜，其他人，都令他厭惡。
護士渾身一陣顫，展夏玉臉上的冰冷，讓她不敢再多留片刻，快步離開。
站在門外的護衛一見護士極不甘願地走出來，冷笑道：「你早該走的。」
「你是什麼意思？」
「我有預感，你不能再來了。」這樣的直覺，是展夏玉給他的。從卓靜昏倒到現在，他們的門主笑都沒笑過，可見展夏玉非常關心卓靜，只是他自已不清楚，倘若明白的話，也不會跟眼前這女人有曖昧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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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靜眨著眼臉，看一看靜謐的房間惟一明亮的床頭燈，再看一看窗外灑滿星光的天際。
是晚上……多晚了？但，重要嗎？反正任何時刻她的心情都是一樣的，失望、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