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韋伶
「然後呢?」
「然後我大哥就愛上綁架他的人,阮小姐。你不要看我大哥平常一派紳士,談笑風生,他做事可果決了咧!為了得到阮小姐,他把她帶回銅鑼灣軟禁,強迫她跟他在一起,連出個門都要手銬腳鐐伺候。」這就叫做愛不釋手。
「這麼說來,你大哥是非法拘禁、侵犯人權!」警員突然尖銳地說。
大傻頓時目瞪口呆,緊張得大搖其手。「不……不算,他們現在已經是夫妻了,不算!不算!」
警員目光炯炯,勾起無限質疑。「真的嗎?」
「真……真的,他們今天剛剛結婚,警官,現在辦的兇殺案,不是我大哥跟大嫂的戀愛史,切回到正題,切回到正題!」大傻嚇得冷汗淋漓。
警員挑眉瞪視他,猶豫了片刻,才重新埋首筆錄,「兩天前,也就是六月十八號,晚上九點到十二點,你大哥人在那裡?」
「在他母親家裡。」大傻警惕自己別再亂說話。
「去那裡做什麼?」
「調戲阮小姐,樂不思蜀。」
***
夜幕低垂,星光棋布,龍晨少回到住所已經是凌晨二點多了。
推開房門走進房間,他如預期地在柔軟床上看見熟睡中的阮兮薇。他就這麼立在床邊靜靜凝視著她,從髮際到嘴角一漩淺淺酒窩,看得鉅細靡遺,仔仔細細。
這一刻,他覺得人生如此就好了,無須再奢求些什麼。
彷彿感受到他的氣息,阮兮薇睜開迷茫的眼,乍見是他,連忙從床上爬起。「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事情如何了?」她問。
「兇殺案,手法十分殘酷。」他放慢的音調有鮮見的溫柔。
「你還好嗎?」她以為她看見了一片憐憫,很難去想像一個始終從容優雅的男人,會有此刻這等落寞的神情,或許他過去曾經認真愛過宋芸生,才會在他心裡揪起這樣的傷痛。
他在她身旁坐下,斟酌用詞地說:「我以為……身在黑道,對於死亡我已經司空見慣了,可當我看見她的屍體時,情緒一度無法接受。她還年輕,不應該被以泯滅人性的手段結束生命。」
「逝者已矣,別傷心。」扶著他觸碰她的手,她輕輕說。
「你在安慰我?」他認真地問。
「嗯。」死亡始終是人類最無法接受的別離。
龍晨少沒給她留下一句話,冷澀的唇瓣便降下深吻她的唇。
阮兮薇溫情應和著他,感受他的氣息和熱力在口中漫開,當他灼熱的舌尖舔過她的唇瓣移離她,她一度追上去。惻隱之心,人皆有之。
他的話融化在她的唇齒間,將浪漫延長了些。「很抱歉,好好一場喜宴發生了這樣的事……」
「這不是你的錯,你──」他赫然一個旋身將她困在他雙臂與床被間,魅惑而迷人的笑容頓時令她愣住。
她呆了,腦子裡混沌得無法分清他的意圖,怎麼前一刻尚深情得令人掬一把同情淚,眨眼間那股邪俊浪蕩的氣質全回來,硬生生像要吞了她一般!
「既然如此,跟我做愛。喜宴泡湯,我可不準備讓良辰吉時也成泡影。」他以淡雅與低柔吐出令人面紅耳赤的軟語。
阮兮薇倒抽了回氣,一張臉紅通通。「你,你說什麼?」
她總算反應過來,誠惶誠恐瞪著他。他嚇壞她了,截至目前為止,她的腦袋全被宋芸生的死所充塞,壓根兒沒想過與他纏綿的情境。
「你聽見了……」他在她耳旁迷情呢語,不由分說地移開她的睡衣,揉撫她渾圓的乳房,逗得她衫內蓓蕾綻得璀璨,也逗得她渾身直發抖。
「住手!你看起來是那麼的難過,怎麼可以這樣?」
他笑著。「難過?不,我只是讓自己比平常少了一些笑容。」
可……可惡!她被騙了,龍晨少精神好得很,甭說傷悲了,他快樂得很!
「放開我,你這小人!」她拚命地推他。現在,她總算明白自己是超級大白癡,竟錯認他初時的表情是悲憫,那根本是色慾薰心!
「不。」
不!她想大叫。「你……必須給我時間,我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龍晨少──」她怪異的呼嘯。
「從邂逅到結婚,我已經給你太多時間,男人能忍受的就這麼多了。」他享受著擁有她,掌握她的甜蜜感覺,隨之鬆開她的髮飾,任由長髮如絲緞般披散枕上,顯露她獨有的柔媚。
「你說過要給我幸福的,不要強迫我。」她感覺他的指穿透她的發間,自頸項撩向鎖骨,輕柔的指法正在撩撥她的每一根神經。
「這不是強迫,是說服。」他迷情呢喃。
「欲蓋彌彰。放開我,否則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你!」她開始拚命掙扎,兩手推打著他厚實的臂膀。
「放開你,我會一輩子痛恨自己。」他堆著一片笑意,壓倒性地嘗吻她雙唇,愛撫她細膩的曲線。
「不要!你這是強暴!」
「我們是夫妻。」他改吻吮她每一寸肌膚。
突覺他霍然降臨的摩指,阮兮薇頓時倒抽口氣,一怔,幾乎是以為喊的方式乞求道:「夠了,不要再繼續,求求你不要再繼續。」
「別抗拒,我不會傷害你。」他低聲呢喃,唇移回她的唇上,手指的侵略卻越益燎火,半點退讓的意思都沒有。
她急了,淚水竟像洪水突然一串串宣洩出來。
她已經無法思考,情慾攪亂了她的思緒,感官刺激下,她曉得即將迷陷在初嘗的情慾裡,而那不是她自願的,她不要。
「你住手……求求你住手……別逼我!」
他的唇再一次覆上她的,深深吻掉她的懇求。
他吻得一點也不溫柔,卻親密而強烈得令她全身發軟,極盡所能地舔她、吮她、咬她,蠻橫地向她索求解渴的清水,直到他滿足,直到他願意,才喘息地移離她的唇部。
「我不逼你,但我會誘惑你,有朝一日,你將說不出『不要』二字。」輕握她的柔腰,他淡淡說。
「誘惑我?你到底想拿我怎麼樣?」她發誓她真的從沒這麼軟弱過,即使小時候打破價值連城的花瓶,挨了板子也沒哭得這麼淒慘。
「我要你自願將自己給我。」他拭著她的淚,迥然不同於前一刻的狂情,成了熨心的體貼。
「休……休想。」
他回以一抹不羈的笑,翻過身在床上躺平。「睡吧,今晚我們都累了。」他閉目而語,嗓音輕柔像陣晚風。
阮兮薇拉緊衣衫,又羞又氣。他倒來去瀟灑,一下逼她跟他做愛,一下又從容地宣誓等她的愛,全然罔顧攪亂她的心神,害她哭得像個小媳婦,可惡──「啪!」清脆的一記巴掌聲,霍然傳出喜氣洋洋的新房。
***
隔日。
龍晨少左臉上一記掌痕,坐在餐桌前一邊吃早餐,一邊聽著大傻的抱怨。
來來往往的僕人很多,他們竊竊私語,對他臉頰上的戰績興致勃勃,好奇得要命。
他倒不以為意,對於他們的好奇,一概回以迷人的笑,不多做解釋,反正事出必有因,讓他們去猜吧。
「龍先生,你太不夠義氣了,竟然丟下我一個人跑掉,你知道那些警官有多□嗦嗎?整整盤問了我兩個多小時才放人,把我累得像條狗。」大傻怨聲載道地說。對杯子裡的冷飲皺起了眉頭,又是咖啡?他搖搖頭,把杯子推開。
龍晨少?眼看了看他,勾起嘴角道:「對你而言,那何嘗不是一種歷練。」
「謝了,這種歷練還是敬謝不敏。」又不是吃飽沒事幹,才把被送進警局當做歷練。「不過話又說回來,龍先生,你想宋小姐會是誰殺的?」
「她交友情形太複雜,無從忖度。」他平平地說,端起香氣繚繞的咖啡喝上幾口。「不過她的死狀太恐怖,一般來說,不可能是黑道殺手所為,比較起來,我反而相信那是心態扭曲者所做的案子。」
「心態扭曲?你的意思是心理變態的人?」大傻睜大眼睛。
「你眼睛瞪那麼大幹什麼?我又不肯定。」他調侃他道,翻開報紙宋芸生兇殺案已然成為社會版頭條大新聞,稍稍閱讀後,才發覺自己的姓名竟然出現在文章裡,這……也算是一種出名吧!
「龍先生,你向來智慧過人,既然你這麼說了,我看八九不離十。」大傻拍胸脯打包票,他敬佩的龍先生說一就是一,不會錯的。
他微微哂笑,收起報紙支起頭。「我讓你辦的事情辦了沒?」
「咦?什麼?」
「昨天我要你到道上打聽芸生生前跟誰有過節,你查了嗎?」
原來是這檔事呀!揮揮手,他說:「查過了,昨晚一離開警察局,我便四處奔波找人調查,從香港島查到九龍半島,能查的都查了。」大傻露出千辛萬苦的表情說道。
「如何?」他等著聽結果。
「沒有。」簡單明瞭。「最近道上注意力全在軍火販厲衛皇身上,哪有空去理會一個小女人。」
「嗯,我知道了。」龍晨少若有所思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