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韋伶
從頭到尾一直留在房裡當觀?的大傻,雖然意猶未盡,覺得看他們兩個一來一往的拌嘴很好玩,倒也爽快應允了。「我辦事,你放心。」撂下話,他頭也不回地出去。
「你玩什麼把戲?」送走他的背影,阮兮薇抱緊自己,紅著臉怯生生地問。
揚起寵溺的笑容,龍晨少連開口都免了,一徑繞到她的背後,將洋裝的拉鏈拉下。
阮兮薇呆愣住,一時間無法反應,正要回神要阻止時,一股電極般的感覺貫穿全身,他溫熱的手指探入了衣料。
「不要。」她緊繃了身子,雙手環胸阻止他的深入。
「我不會吃你的。」他酌吻她的耳垂,暖熱的呼吸一波波吹在她的耳根,燙得快要化掉她的腦子。
阮兮薇震驚地挪動,他則輕鬆地伸入衣料中,修長手指有意無意染指她的乳房後,才扶住她那沒肩帶的內衣,小心翼翼調整著。
他的行徑曖昧至極,刻意借由手掌傳出的熱氣,將指腹順著衣帶滑過她的身軀,就宛如在撫摸高貴的絲綢般,一直熨貼她血脈,似有若無地撩撥她心裡的悸動,她顫抖地眨了幾次眼睛,惶恐得幾乎要跳下桌。
「去過蓮香茶樓嗎?」在他指尖溫柔消失前,他給她一抹包容的笑。
「我……」森嚴的戒備感鬆動了一個角落,阮兮薇驚魂甫定之際,僅是陡覺口乾舌燥,還有狂跳的心臟。
「你不表示,我就當你沒去過,賞臉吃頓飯好嗎?」狡獪如他,沒忽視掉她惶惶然的氣息,他挑起了她澎湃的情火,再過不久他將降服她的靈魂。
阮兮薇,等著接招吧……***
蓮香茶樓。
「龍先生,我說過要纏你纏到受不了為止,怎麼會呆呆讓你使喚我去倒咖啡呢?唉,白白錯失一個機會。」大傻搔頭,越搔越鬱悶。
輕咳一聲,龍晨少忍住笑意。「不必在意,放聰明點,多的是機會。」
大傻眼睛一亮。「真的?」
他非常大方的點頭。「當然是真的,我騙過你嗎?」龍晨少一臉正經地說。
大傻回憶往事種種,最後狐疑睨著他說:「夠得上『騙』
字的倒是沒有……不過也許我讓你唬弄得不知不覺,也說不定。」
「相信我有你好處的。」他瀟灑一笑,囂張跋扈的程度簡直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大概除了大傻相信外,任三歲小孩來看,都看得出他的居心叵測。
大傻笑憨憨地道:「你都這麼說了,我再□嗦就太不識大體了,畢竟你是我的老大,不會騙我的。」他感佩地捧茶喝。
瞄他一眼,龍晨少哂笑,教他敗北何其容易,只管在洞房花燭夜糾纏他,別說答應他的條件了,讓出龍氏?權都不成問題。
「四色燒賣。」濃濃低語貼在阮兮薇的耳旁,龍晨少以慣用的伎倆親近她。「味道很好,嘗嘗看。」
阮兮薇盯著筷子間的燒賣,專注研究它的材料,喃喃道:「紅色是蝦仁;白色是魚肉;綠色是豌豆;這咖啡色……是香菇,我不吃香菇。」她的結論。
「哦,是香菇嗎?我看看。」龍晨少扶住她的手,拉近燒賣細細端詳,彷彿真不知情似的,說穿了是吃豆腐。
阮兮薇神情閃爍了幾下,老謀深算道:「是香菇。拿開你的手。」
龍晨少染過一片笑意,鬆手之前,冷不防吃掉她的燒賣,事後還舔著嘴角,慢調子分析說:「被你猜對了,真的是香菇呢。」
「這雙是我的筷子,誰准你這樣使用它了?」阮兮薇怔怔盯著被他含過的筷子,厚臉皮的?君子,乘機跟她間接接吻。
「它的滋味甜美異常,任誰都情不自禁。」他笑得挑眉。
「無恥!」
「我頂多是白天正經,晚上下流,無恥尚不至於。」他無辜地說道。
「總歸一句話,骨子裡就是低級!」阮兮薇冷哼。「結婚證書什麼時候簽?如果不簽了,請現在送我回去,我累了。」手銬雖然早在公司就被他拿掉了,可帶著腳鐐吃飯,光看就飽。
比較起來,回龍家當囚鳥還落得輕鬆些。
「別急,律師馬上到了。」
「在這裡?不是上寫字樓嗎?」
龍晨少慵懶靠在椅背上,提壺?彼此斟滿茶水,淺笑道:「原本確實計劃上寫字樓,可是一等你無助可憐地坐在我辦公桌上時,我改變主意了,突然想與你同進午餐增進情感,所以我讓他──這位大律師來找我們。」
「他?」
「龍先生。」一陣清凜的嗓音由她的背後轉來,隨即她身側走來一位面無表情的俊瘦男子。
他冷漠的氣質令阮兮薇傻眼,身形瘦削下是冰森如石的眼瞳,和一般人的感覺不同,彷彿有道無形的屏障將他包圍住,很不容易親近。
「坐,別客氣。徐明陽,徐律師,龍海幫的法律事務全由他一手包辦處理,我的得力助手之一。」龍晨少請他入座後,?
阮兮薇引見。
徐明陽不發一言,對她點頭後,便取出公事包裡的文件攤在龍晨少的對面。「基本資料已經填妥,只剩你跟阮小姐簽名。」
「填妥?你替我填了什麼?」她伸手想拿過文件,徐明陽卻突如其來將文件按在桌面上,一動也不動。
「你只要簽名,其他一概無需知道。」他看她的目光冷得似刀。
阮兮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正想質問龍晨少他憑什麼凶她時,卻意外瞥見龍晨少彎彎笑眼中閃爍的冷光。
頓時她明白了,她竟然在判斷上犯下了嚴重的錯誤,龍晨少的溫和浪漫是表面,他的平靜與笑容也是表面,暗層底下醞釀的其實是一個絕對的結局──她是他的囊中物,任她有七十二變,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所謂的簽字充其量不過禮貌性的招呼罷了,簽與不簽的結果都是一樣,等待她的命軌已設定為他的妻子,每一步,每一秒都支配著她進入他的未來。
龍晨少,狐狸一般的男人!
***
踏踏踏……高跟鞋響亮的腳步聲震撼整棟樓,黯灰的燈光將夜行者的影子拖得細長,行走於樓梯間的宋芸生頓時不禁膽戰心驚。
「撐著點,再爬上一層就是凌郡靈的公司。有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因此打退堂鼓,我的損失找誰討?」宋芸生大氣不敢喘一聲地自言自語,抓緊皮包加快步伐上樓。
惟她多走一步,她的情緒就愈發不安,彷彿會發生什麼事一樣,一顆心臟跳個不停,活像要從胸口跳出來。
說來矛盾,自從她與凌郡靈有接觸開始,凌郡靈未曾約她在深夜見面,若有會晤也是由她手下出面,晚餐時那通男性聲音的急電,現在想想實在不對勁。
凌郡靈好像沒有僱用男性職員。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為了錢跟公道,冒險一下也值得。」
她吃了秤砣鐵了心,替自己打一劑強心劑。再說,全香港都知道她跟龍晨少有份舊情誼在,衝著龍晨少的面子,諒誰也不敢動她。
走上十樓,映入眼簾的是大開的桃紅色鐵門,而門內則是燈火通明。
光明讓她安心了不少,想也不想她直步而進。「凌郡靈!
凌郡靈!我依約而來!」
回應她的是空寂的冷室,除了她沒有半個人影。
宋芸生愣了半晌,疑惑又躊躇下,開始向會客室走去,然後她推門而入。
「你──你怎麼會在這兒?」一看清房裡的人,她立即杏眼圓睜。
「電話是我打的,我當然在這裡。」跟前的人,挑開眼瞼,情緒不明。但也罷,反正他一直是這種要死不活的個性,宋芸生不以為意。
從皮包裡抽出煙跟打火機,宋芸生點煙吸著。「說吧,是不是龍晨少回心轉意要你來求我回去?」一反適才的膽怯,她的姿態高了許多,連嗓音也夾雜了幾分驕縱。
「你是個人盡可夫的爛女人,何德何能回他身邊。」男子的眼神冷如冥府的黑火。「在我看來,替他提只鞋或許還有一點資格。」
「你何嘗不是他飼養的一條狗!」宋芸生厲聲頂撞回去。
「比起你來,我很清楚自己有幾兩重,縱使是他飼養的一條狗,也是一條盡職的狗。」
「你到底叫我來做什麼?」她臉都氣綠了。
「殺你。」
宋芸生血色馬上退卸,僵硬笑道:「殺我?別開玩笑了,今天不是愚人節。」
「我從來不愚弄人,龍先生要結婚了,留你這污穢的女人在世上,只會阻礙他的未來,殺你,是最乾脆的做法,因為死人不會興風作浪。」毛骨悚然的鬼氣降下寒室,他像是帶著鐮刀的死神,駭然向她逼近。
「救……救命啊!」一道淚痕倏地劃下臉頰,宋芸生飲著喉頭的恐懼,顫抖地奪門而去。「救命啊──」
她循著來時路,沒命地奔跑,驀地,一張椅子絆倒她,重重將她摔在地上,還來不及反應,一隻大掌覆上她裸露在外的小腿,然後巨力一抽,她頓時像個布袋被拖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