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文 / 韋伶
「真要為了我,就別殺他。」阮兮葵陰霾地說。
「他玷污了你,怎麼可以讓他活著?」凌劭咬牙切齒,一想起地上的男人摸過他親愛的二妹,丹田一把火就燒得他沉不住氣,想將這人碎屍萬段。
「金錢交易,你情我願。我覺得他跟孩子父親十分相似,答應與他上床,你何必殺人呢?」
「敢拿三億里拉跟你交易,就該殺他。今天要是不殺他,難保他以後不會亂嚼舌根,我們不能眼睜睜看你名節受損。」凌劭動之以理。
「難不成比起三億里拉,你們更希望我免錢玩弄她?」厲衛皇報復的挑釁。
「可惡,你說什麼?」凌劭怒不可遏的向他撲去,將他推倒在地上接連不斷猛朝他揮拳,要他為所說的話付出代價。
「別打了,二哥,別打了。」阮兮葵臉色刷白,揣測方向想衝過去阻止他,卻沒準頭陷入凌劭的揮臂範圍,結結實實吃了他一記肘子。
「啊!」她慘叫一聲,眼淚繼之流出來。
「兮葵,你要不要緊?」
她這一叫,所有人全圍到她身邊,她卻不領情地推開他們,逕自蹲下身摸索著來到厲衛皇的身邊。
「你不要緊吧?」她問,柔情似水的模樣,任誰都看得出那是屬於她過去戀人的。
凌梵斂聲走到她身邊拉起她。「離開那個男人,他最多只是『像』,不是你孩子的父親。」
「怎麼都好,大哥你放了他吧!只要你們肯放了他,我什麼都聽你們的,你要我嫁人,我就嫁人。」阮兮葵懇求地望著他。
「婚姻之事,我會替你安排,可是對像絕不會是他。」凌梵冷酷地說,言下之意仍要他的命。
「你要是敢殺他,我就自刎給你看。」阮兮葵下了最後通牒。
「兮葵……」凌梵錯愕。
「好!」厲衛皇縱聲笑起,眼神變得暖烘烘的。「衝著你這句話,我娶你。」
夾著一絲不可一世,他掙起身迎向她,至離她三寸的距離才停下步伐。「我娶你,雖然我不喜歡在這種情況下,半強迫地被套上婚姻,不過倒也心甘情願。」
語罷,他全然不顧凌梵等人,霸氣地傾過頭親吻阮兮葵的唇,極其享用地對她熱吻交纏。
阮兮葵心跳慢了半拍,整個呆住了,他真……膽識過人。
凌梵的眉峰則怒濤擰聚,臉上線條開始恐怖地彎曲,下一秒,驚心動魄一拳,直接揮向厲衛皇。
悶哼一聲,厲衛皇眼前一黑,霍然不支跪地。
「你算哪根蔥?」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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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氣溫暖和宜人,一陣輕風吹過樹梢,將樹葉吹得颯颯作響。
阮兮葵一如平常,在梳洗完畢後躺進被窩裡,柔軟的被褥讓她釋放出舒坦的輕暱。
調整了睡姿,她摸索著要把一旁的枕頭墊過自己的這邊,冷不防地摸到一具熱軀。
「誰?」她驀然收手,一動也不動,靜待身側傳來聲息。
「是我。」伴著十分愉快的音調,厲衛皇鑽出棉被,支著一條腿看她。
「你怎麼來的?哥哥們呢?」阮兮葵認出了他的聲音,訝異之餘迅然起身,又是臉又是身體的對他亂摸一把,深怕摸出一堆傷痕。
最後,他偏著頭,讓她的手益發熨貼地摩挲他的臉頰。「逃出來的。至於他們,我不知道,也不屑知道。」
「逃?既然如此,你就快走啊,要被哥哥發現你在我床上,這次你一定會被打死。」阮兮葵說,開始用手推他要他下床。
「我不會逃的,我是為了證明我是你的情人,更是你未來的丈夫,才捨命潛入你的香閨,怎麼能逃?」他故意拉長的尾音,隱含著令人遐思的邀約。
「你不會是真要娶我?」疑慮填滿她的心房。
「你擄獲了我,要我眼睜睜看你嫁給別的男人,我辦不到。」他淺淺地笑道,焦距始終在臉上。
他的話打進她的心房,阮兮葵渾身一僵,忙把視線移開。「可是……我懷著別人的孩子,難道你不介意嗎?」
「不介意,我只想跟你在一起,真的想……」他緩緩地跨出掠奪者的調調,溫柔地吻觸她的菱唇。
「我曾經讓人拍過裸照……孩子的父親對此耿耿於懷,終而促成我們分手,雖然你不是他,可你不介意嗎?」
「我敵不過你的靈魂……所以我在這裡,不介意,真的。」清風可以吹散烏日,真情當然能化解芥蒂,找了這麼久、覓了這麼久,蠢材才會再鬆手。
「也許我嫁給了你,卻忘不了孩子的父親,你能接受嗎?能耐心等我嗎?」她的指尖移到他的下巴,避開了他的吻,又問了。
他扳開她的手,俯頭親吻她的鼻尖。「何方神聖?值得你如此一往情深。」他明知故問。
「厲衛皇,一個軍火販子……」
厲衛皇發出一聲嗄笑。「我想我可以輕易接受,嫁給我,我期盼著與你攜手走過人生,倘若沒有了你,我想我會變成一個大酒鬼,整天拿酒當開水喝。」
阮兮葵抿唇思索。「有點威脅的味道,似乎在說如果我不嫁你,會毀了一個有為青年。」
厲衛皇笑容浮上了唇、也浮上了眼,在耀眼的笑容後,他不再浪費時間,垂首深情吻她,這一吻宣洩了他百日來的飄忽情緒,更為他們的再次相遇慶賀。「我愛你,非常非常地愛你。」
「別把愛說得那麼草率,我連你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在你走過紅毯來到我身邊時,你會聽見我的名字,也將明白我的愛再也沒比這踏實了,嫁不嫁?」
「我考慮。」
「用不著考慮……就嫁了吧!」他掀起嘴角,無法按捺對她的渴望,厲衛皇已呈上自己壯碩的胸膛,蠱惑地貼上她的嬌軀,好心情的他,好心情地與她親近——
砰!房門又被踹開了。
「大哥!他果然在二妹的房間。」凌劭悒色的大喊。
「凌武、凌禎把他給我拖下來打!」凌梵氣得臉紅脖子粗……
尾聲
太陽從玫瑰窗間射入,哥德式建築設計的教堂裡,氣氛和諧而美好,可排立在聖壇前、等著迎接新娘的兩位男士,對話可一點也不和諧,除了火藥味外還是火藥味。
「大哥,就算你再怎麼反對乃至於破壞,令妹還是決定嫁我了。」厲衛皇好整以暇地調整領結,滿嘴諷刺地說。
「誰是你大哥?你這傢伙連給我舔腳趾都不夠格。」凌梵嗤之以鼻。
「廉價的台辭。」他冷評。
「你說什麼?」凌梵激動地抓起他的手,拳腳相向的險境,一觸即發。
厲衛皇瞥了他的手一眼,輕鬆揮開。
「紳士點,這種場合不適合動武,誠心的祝福倒是可以。」他故意在他傷口上撒鹽,存心氣得他牙癢癢,以報復他數日來的「招待」。
「放心,該給的祝福我會給。」凌梵揚起雙眉,目光嚴厲地注視著他。「不過,要是你敢對她始亂終棄,我饒不了你。」
厲衛皇不吭聲,抿了唇才說:「我要是會對她始亂終棄,就不會千里迢迢跑到意大利找她,更不會站在這裡等著娶她。」
凌梵猛一怔。「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厲衛皇笑了笑,「你們日夜逼問阮兮葵的男人就是我,厲衛皇,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她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
「是你這小子?!」凌梵發出一聲沉吼,臉色更黑一層,而且這會兒,連帶的坐在首排的凌劭、凌婺、凌武、凌禎也全握緊拳頭站起來。
「正是,我無意隱瞞。」
「可惡!」凌梵拂再也忍無可忍,凝聚一氣準備擊向他的下巴,但此時響徹雲霄的幸福鐘響了。
從富麗的教堂大門後,緩緩走出一身白紗的新娘。
阮兮葵,一張輪廓極美的臉蛋,容貌上隱隱浮現天生麗質,甜美中帶著一抹純真,雖然她的眼部仍覆著紗布,不過絲毫不損其美麗。
厲衛皇的溫柔眼神,落入凌梵的眼中。
衝著他的眼神,凌梵索性制住怒濤收回手,循著他的目光將視線掉到阮兮葵身上。「能娶到她是你的福氣。」
厲衛皇漾起笑。「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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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紅毯上,阮兮葵右手搭在父親的手上,愈接近自己夫婿,她嘴角的笑容就愈優美。
「你真要嫁給一個陌生人?現在想反悔,還來得及哦。」她背後有個聲音說,是她的伴娘——珍。
阮兮葵粲然一笑,笑得從容,走得亦從容。「呵呵,現在就算你拿槍抵住我的頭,我還是執意嫁他,要知道,我可是花了多少心思才騙上他的。」
「你……你的意思是你預謀?」珍發出一聲驚歎。
「預謀?講得真難聽,我不過是動了點腦筋、耍了點計讓他娶我。」
「你跟他不是素不相識嗎?怎麼這會兒又算計他娶你?我都糊塗了。」珍被她打敗了,任憑她絞盡腦汁,恐怕也猜不透她的心思,她太精了。
「吶,在酒吧裡,當他開口講第一句話時,我就認出他是我孩子的爹,順勢的,我就演了一手『柔情戲』給他瞧,否則要等他承諾,何年何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