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衣沅
「翟昊禺,你真的很無聊,而且無理取鬧……」她偏過臉,冷冷一笑。「我看你是太累了,累得胡言亂語,該好好回家休息如果沒什麼重要的事,我也想睡了。」
撥掉他雄厚有力的手腕,翟語冰泰然自若撫順她直瀑般洩下的長髮,詞意明確下達逐客令。
「你是在趕我走?哼,我偏不想走——」翟昊禺頑固往沙發上一坐。
他別的毛病沒有,就是不喜歡聽人家的指揮,起先他只想嚇嚇她,沒打算耗太久,但破她這麼一趕,反而激起他好鬥的情緒。
「……隨便你想怎樣,反正我得進去睡了,明天還得早起上班!」
「站住!」他再不能忍受她表現在外的無關痛癢,伸手拉起她的皓腕。
「我很懷疑你是裝的,還是真的不在乎……」
他突地停頓,翟語冰狐疑看著他欲說還休的薄唇。「在乎什麼?」
「我是說……那晚以後,你怎麼看待彼此?」他吞嚥口水,故意說得含糊。
一個驕傲慣了的大男人最難接受女人對他可有可無,就算翟語冰是他恨透了的仇人也不能例外。
翟昊禺鐵了心要讓她難過,當然見不得她恬淡適意地毫髮未傷!
「你不需要知道答案。」翟語冰歎了口氣,晶瑩眸中漾著淡淡幽情。
沒錯。她心甘情願奉獻自己身體,那是因為對他的愛無法消去。
她愛他!自從他還是她大哥的時候就無法自拔地愛上了。
然而,無論如何她絕不會讓翟昊禺知道這個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
「哦?不說話了?難道你的思想這麼開放?跟男人發生關係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不必激將,我不會中計的。」按捺住心中翻滾如海嘯的悸動,翟語冰的眼神……
「別嘴硬,我早知道你在意,否則你不會在壽宴那天,對我即將結婚的消息震驚……我說的對吧?」
「沒有!沒有!沒有!誰在意了?你少自以為是萬人迷!我恨你都來不及,你愛誰娶誰關我什麼事……」
她控制不了嘶吼,熱熱淚霧邊出眼眶——
怎麼能不在乎呢?天知道她有多在乎他的一切?
每個女孩都希望將純潔無瑕的身體奉獻給心愛的人,翟昊禺輕而易舉得到她最珍貴的寶物,卻對她殘虐無情百般欺壓;他能瞭解失去童貞的那晚,痛楚與甜蜜是如何凌遲她那顆對他愛恨交織的心?
翟語冰愈想愈傷痛,這個男子到底要欺負她到什麼時候才罷手?
吸吸鼻子,她打開房門,哽咽道:「你走吧,我真的好累,想休息了。」
閒言,他保持默然靜坐,像沒聽到她的話似的。
「叫你走聽到沒有?」她失去耐性大喊。「一整天找我的碴找夠了吧?」
「……不,不夠……」
霍然起身,翟昊禺反手關上房門,順勢抱起她走往簡陋的床鋪。
「放開,你這無賴想幹什麼?」翟語冰掙扎,卻只是反效果讓他抱得更牢。
「我說過,你我之間這筆賬,沒那麼容易了……」
他懷壞物去她頰邊的淚珠。「不知為什麼,當你失控落下傷心淚珠,我的心掀起仇恨與愛慾的狂潮,讓我沒辦法抵擋……」
「翟昊禺!你在胡說什麼?齷齪!」她痛斥他的失序。
「或許吧!」他老實說出內心真實的想望。「那要怪你啊,是你的身體吸引我……勾引我齷齪的慾念……」
「不可以這樣,名義上我們還是兄妹啊!」
「去他的兄妹!哼……你從來就不是以對哥哥的身份對我,不是嗎?」
他邪佞地強剝她身上的衣物。
「胡說!是你沒把我當妹妹!」翟語冰與他滾落在家中惟一的行軍床上,翟昊禺激切狂野的慾火竄燒猛烈。
「不,求你放開我我們已經錯過一次,不能再錯了……」
「一次跟一百次又有什麼不同……」他粗喘道。
他貪婪的唇已尋到她燦灩的紅莓果,火熱濡濕的舌尖輪番舔刷她敏感的地帶,顫慄的電流在她的神經末梢狂飆——
「啊……不要……」她痛苦又歡愉的呼喊,理智前所未有的快速淪陷,她的人和她的魂已經讓他掌控了。
第六章
隔天清晨,翟語冰在設定鬧鐘功能的收音機所流洩的樂音中醒來。
她獲了摸窄小的行軍床側,明顯地感覺被冷翕寒,曾經躺臥於此的翟昊禺早已不知去向……
全身筋骨的酸痛提醒了自己,幾小時前的黑夜她在現在所躺的位置發生的事。
除了生理有形的痛,加上心中無形的傷,翟語冰癱臥仰望天花板,感覺萬般沉重……
倘若他的深深仇恨必須以欺凌她的身子來發洩,那麼她的羞赧、悲憤、憎惡等等複雜錐心的感受,該以什麼方式討回?
「天啊……怎麼辦?為什麼他不肯放過我?為什麼?為什麼我抵擋不了他的蠻橫?」
思索事件始末,翟語冰緊緊受困在不能逃避的苦牢,悲慟地蜷縮躲進被窩裡哀泣,當心裡一遍遍怨恨翟昊禺殘佞的同時,她其實更恨自己。
恨自己為什麼不抵死反抗?為什麼不克制意念別在地掀起的肉慾狂潮裡沉溺?
活到二十幾歲,翟語冰第一次瞭解什麼叫「情不自禁」。
當翟昊禺物上她的唇、撫觸她的身,那原本屬於自己的腦子就不由自己管了。
他就是有辦法讓她的感覺不能自我控制,身體四肢更是完全失控,彷彿她的感官本該由他的唇舌和指端來下達指令,惟他才有辦法一點一點煽起並舞動她的生命能量!
太可怕、太恐怖了……
這怎麼可以呢?他已經要結婚了啊!她怎麼可以輕易淪陷在別人的男人懷抱裡啊?
翟語冰頭痛欲裂,悶窒的胸口不能順暢呼吸,連心臟跳動速度也亂了
在最清醒的早晨,她以清醒的理智不留餘地地批判自己。
不,翟語冰你不能再這樣下去!
離開他,不管用什麼方法,即便丟飯碗也不足惜!
從今天開始徹底遠離他,回到過去不相往來也相安無事的日子!
☆☆☆
過去一個人孤軍奮鬥慣了,在處理不能說出來的難過傷痛時,她習慣用忙碌來遺忘……
翟語冰總是樂觀認為:時間和工作是最好的療傷劑,只要耐心堅持,天底下沒有什麼難關過不去。
至於那邪心殘酷的翟昊禺想怎麼樣對付她儘管放馬過來,反正,翟語冰想過最壞結果就是換工作而已!一旦做到真正的看透想開,心情自然輕鬆多了。
這天,致和銀行到了下午便隨著趕三點半而人潮增多,同事們莫不叫苦連天,而翟語冰大約是少數甘之如飴的。
自從昊極欲收購致和銀行的消息在媒體曝光後,原不算太出名的致和突然聲名大噪,光顧的客人比起過去多了很多,擔任櫃檯客服的人員理所當然更加忙碌。
「語冰,你的電話哦。」小茹隔著嘈雜人聲叫喊。
「麻煩請他留話好嗎?我現在很忙……」翟語冰八爪章魚似的,不斷處理應接不暇的客戶資料文件。
幾天來,她刻意讓自己百分百投入工作,惟有埋首工作才能忘卻翟昊禺帶給她的諸多不堪感受。
為了逃避他的找碴,連例行向爺爺請安她都省略了,就算明知老人家會傷心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可是,他說有重要的事——」小茹面有難色,壓低聲量道:「……他還說他姓翟,好像是你的那個『遠親』耶。」
「不接。說我不在!」翟語冰斬釘截鐵,繼續埋首工作。
小茹不解地看了她一眼,莫可奈何對著話筒道:「很抱歉,翟先生,語冰她不在。」
幾秒後,她一臉霽水又把話筒推給她。「語冰,這個人好怪……他,他竟然說是你的二哥——喂,我怎麼從來沒聽說你有個二哥啊?」
二哥?翟昊顃?
暗自沉吟幾秒,她從小茹手中接過電話。「喂,我是翟語冰。」
「嗨……」翟昊爽朗且富磁性的聲音傳入她耳際。「最近好嗎?好久沒跟你連絡了,碰巧今天有空,所以就想打個電話給你——」
「喔?是嗎?我知道你的綜合醫院才剛開幕,照理說應很忙碌才對,怎麼有間功夫打電話給一個陌生的小妹?」她語氣生疏。
任何有關翟家的人事物,翟語冰半點兒提不起勁兒裡會,特別這個翟昊顃根本是跟翟昊禺一鼻孔出氣的。
「怎麼了?你又跟大哥起衝突啦?」翟昊聽出她話裡的火藥味兒。
「沒有。」她按捺起伏的情緒,諷刺道:「他現在是我的老闆,我哪敢跟他起衝突?」
「對喔,昊極已經收購了致和銀行。嘖!大哥做生意確實有他的一套!」
「你也不錯啊,年紀輕輕就當上祥類綜合醫院院長。」她回以客氣恭維。「不知道大院長找我有什麼事?」
「其實,也沒什麼太重要的事——」翟昊顃欲語還休。「就是……想找你聊聊天,雖然上次在和羅家的晚宴上見過面,但也沒機會多說話。除去那次不算,我們很久沒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