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大家都愛趙子龍

第21頁 文 / 秋草

    一百萬嗎?

    一百萬耶……我瞧著眼前的人,一下子他似乎化身成了好多好多飛來飛去的鈔票,一百萬可以給爸爸媽媽買一套大大的新房子,可以讓弟弟出國留學,搞不好還用不完,剩下的可以存起來,好好哦……咦?他在幹什麼?

    我的嘴已經被吻住了,他惡狠狠地親我,又啃又咬的,我吃痛叫出聲,忙不迭地推他,他這才罷手。

    「你幹什麼?!」我捂著生疼的嘴唇大聲罵他,「你是野人啊?」

    「你還以為自己是好東西呢!居然敢給我考慮起來了!!」他比我還大聲,「我再問你一遍,如果我媽出一百萬呢?敢說收下就殺了你。」

    那你還問?!我雙眼翻白差點口吐白沫,惱恨地說道:「呸!就憑你那臭德行也值一百萬?我也不必費這個心思了!」

    我以為他聽了又會發火,不料他卻笑瞇瞇地望著我,「嘿……這還差不多。其實沒有人敢干涉我的私事,那女人更不會。」

    他摟住我的肩膀,戲謔地說道:「她自己當年還被人給過錢要她離開呢,不會蠢得用這種過時的老伎倆。」

    啊?我抬頭看他——這還有真人真事啊,「那……那她怎麼辦?」是不是就此傷心欲絕黯然引退,害兒子成了沒爸爸的小孩——簡直是文藝愛情大悲劇。

    「嘿嘿,我奶奶可比你大方多了,人家二十年前一開口就說給十萬塊讓我媽走人,不過我老媽回敬了老太婆二十萬叫她別管她跟我爹的事情……哈!!」

    「呃——」這個女人……我不予置評。

    「上次你見過的那個小孩,諶詠江還記得吧,那是我媽前夫的兒子。那女人只結過一次婚,到現在還是快樂的單身女郎到處惹禍。其實就是那次結婚還是對門諶叔叔看不下去她胡鬧了才把她拖去註冊的,不然我一定會姓顧。不過我才生下來沒幾天他們就離了婚,原因是我媽說諶家太窮……我外公那時候都快被她氣死了。」他像是在說笑話一樣講給我聽。

    「行了行了,我不想聽你的革命家史。」我覺得有點危險,這聽起來不是什麼好故事。

    「OK,」他爽快地停住,「反正你以後遲早都會知道。」他肯定地說道。

    我一下子覺得身上巨寒。

    「小羅,幫我把這個送去給院長,麻煩你啦!」辦公室裡的大家跟我恢復了邦交,自然也恢復了我平時重要的打雜工作。

    我拿著一堆莫名其妙的東西跑下三樓,才走到樓梯口就聽見有爭執的聲音。

    「我只演《長阪坡》,後邊的《漢津口》誰愛演誰演!」這不是諶家威的聲音嗎?這傢伙脾氣真是壞啊……什麼時候嗓門都這麼大。

    「……你不演誰演?這次演出很重要你知不知道!」這個人的聲音我不太熟悉,估計是學校的老師吧。

    「《漢津口》這一出我的確不熟,讓王正光去演不是更好嗎?」

    「這怎麼行?現在的武生誰不是《長阪坡》趙雲完了接著《漢津口》的關羽。再說他哪有你叫座,到時候上座率不好怎麼辦……不熟不要緊,那些看戲的有幾個真懂行?還不是將就一下看個熱鬧完事……」

    「你他媽給我閉嘴。哦,別人不懂,咱們就可以蒙事兒?我看你年紀活到狗身上去了。」

    「你、你那什麼態度!」那老師已然被諶家威氣壞了,開始口不擇言起來,「甭給我一副了不起的德行,你以為京劇是什麼玩意兒……我看沒幾年就誰都不要看了!」

    「是嗎?」我聽到他冷冷地說道:「那您讓我跟京劇共存亡得了吧?」

    說完這句話那間辦公室的房門被打開,諶家威大步走出來,看到我他一愣,「你怎麼在這兒?」

    我如夢初醒,「哦,我……」我舉了舉手裡的文件,「我送東西過來。」

    他點點頭,吐了一口氣,「快去,我在這兒等你,待會兒一起去吃飯。」

    後來學校組織的演出諶家威果然堅持不貼《漢津口》。

    那天他跟老師吵架以後曾向我吐槽,說這些年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武生逢演《長阪坡》必然要連著《漢津口》一起演,主演還要一人飾二角,前趙雲後關羽,以此來過過「關老爺」的癮。

    「要完完整整演好趙雲已經不容易了,我目前也就這麼個水平,還是老老實實地把一個角色演塌實了再說別的吧,這些人為了點蠅頭小利就胡來……」他當時是這麼跟我抱怨的。

    雖然大致明白了他說的話,不過我還是不得不殘忍地告訴他,學校跟主辦方也是要掙錢的,不是每個人都跟他一樣不愁衣食。

    說實話看他有點鬱悶的樣子我真感覺很汗顏——之前一直覺得他是不學無術的紈褲子弟,瞭解一點以後才發現自己的人生態度比他可差勁太多了。

    不過這也真是沒辦法,不是嗎?有些事情的確是很難調和的。諶家威的臭脾氣被人評為囂張跋扈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別人表面上敢怒不敢言,暗地裡嫉他恨他的人那是不知幾何,有時候還真是看得我在一邊乾著急。

    「哈哈哈,這個武生什麼毛病,挺俊一個年輕人怎麼呲牙咧嘴的五官直挪位,這還叫角兒哪?」有人竊竊嘲笑。

    「好作派!!怪不得一張票200塊錢呢!」有人直喝倒彩。

    「他今天到底怎麼了嘛!這麼沒水準!樣子好可憐喔……是不是生病了?」

    「就是啊,虧我還花這麼多錢來看咧,怎麼搞的他今天一點都不帥。」倆嬌滴滴的花癡小姑娘說起來是又失望又心疼。

    我一邊聽身邊一些七嘴八舌的議論,一邊也提心吊膽地注意著舞台上的諶家威——他今天演的是《挑滑車》,連我都知道這是他跟《長阪坡》一樣擅長的戲,按理不會出什麼岔子啊?我看他的表情好像有些痛苦又在強忍著,雖然他工夫紮實沒演錯戲,可台底下的笑聲早就開了鍋,這齣戲大概算是砸了吧——這傢伙下來不氣死才怪……

    我在台下心急火燎的,從沒覺得哪一齣戲像《挑滑車》這麼臭這麼長,不禁詛咒起來。

    好容易看他下場我連忙跑去後台去化裝間,看到大家都站在門外邊。

    「諶家威呢?」我看到那些老師跟同學都傻站著,也不見他的蹤影,不覺有點急躁。

    有人怯怯地指指房門,「一個人在裡邊發火呢……羅老師我看您還是別進去的好。」

    聽他這麼說我越發心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到底怎樣了?實在管不了那麼多,我扭開那扇門直接衝進去。「諶家威?!」

    他正在卸妝,看到我進門點了一下頭,「你過來——把門給我關上。」

    鬆了一口氣,我關好門傻傻地靠近,他遞給我一團紅艷艷的東西,好像是他剛才戴的頭盔,「你檢查檢查我這盔頭裡面……哼,竟然整到老子頭上來了,靠上估計也有古怪……唔!!」突然他悶哼一聲,像是在忍痛。

    我翻過那東西一看,好嘛!!裡邊竟然有幾隻黑黃相間的大毛蟲在那裡蠕動著。我頭皮發麻趕緊將這醜惡的東西扔得遠遠的,「那你頭上怎麼樣?疼嗎?」

    他「嗯」了一聲沒有回答,慢慢卸下身上的靠旗跟大靠,我趕緊接過來。

    「小心,上面大概暗器……」他叮嚀了一聲,我仔細一看這才發現那衣服裡邊真掛著不少細針——這都是誰的歹毒主意?!生兒子準沒屁眼!!

    他吐了口氣,唇邊居然挑起一個笑容,慢慢坐下來把靴子脫了這才開口,「幸好他們沒敢在靴子裡放圖釘,不然我就只能玩玩『凌波獨腳跳』了。」

    這個人!都什麼時候了還開這些莫名其妙的玩笑,我瞪了他一眼,「你白癡啊……快讓我看看。」

    我攬過他的頭仔細查看,發現頭皮上已經腫了好幾塊,「這邊大概不會有碘酒……」我喃喃自語著,看他在檯子上那樣子,剛才肯定疼得要命吧,再看他身上的單衣,星星點點地分佈著明顯的血痕,「諶家威,你覺得怎麼樣?要不要緊?」

    他笑笑看著我,,「剛才腦袋頂子上像放了個煙頭,火辣得鑽心……這會兒倒沒什麼了。他媽的,敢暗算老子,我跟他們沒完!!喂,我說羅健,你別在那跟死了娘似的好不好……」

    「啊?我……對不起!!」我這才發覺自己反應過度,趕緊放開他,無法控制地臉上一熱。

    他抓回我抱緊,先拉下我的頭親了我的唇一記,然後將臉貼在我胸口,含糊地說道:「有什麼好對不起的……你不這樣我才要找你麻煩。」

    「別、別這樣……外面好多人。」我小聲地抗議,感到非常不自在——剛才我的確根本沒想過外邊那些人會怎麼看,頭腦一熱就衝進來了。現在才發覺這屋子裡就我跟他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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