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王瑜
廖子豪淡淡一笑,「再說吧!」顯然是心意已決,說不動他。
說罷,他在她的臉頰上又親了一下,隨即回到自己的車子上,「開慢點。」衝著她溫柔一笑。
沈妮慧真是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當下搖搖頭,油門輕輕踩下,兩輛轎車隨即一前一後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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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什麼地方那麼神秘?這個問題困擾了沈妮慧一夜,直到黎明時分才恍恍惚惚地入夢
早上十一點,一通電話將她自睡夢裡吵醒,打來的正是廖子豪,他說他無心工作,準備早點去接她出門,兩人先一起吃個中飯。
約莫下午時分,兩人來到中山北路七段的「統一牛排館」,唯一與以往不同的是:今天開車的是沈妮慧,而不是廖子豪。
「待會兒我們去什麼地方?」第一道鄉下濃湯才端上桌,沈妮慧已按捺不住的開口發問。
「別急嘛。」廖子豪笑望著她,「你對什麼事都那麼好奇嗎?」
「那是對你而已。」沈妮慧瞪了他一眼,「哪有人像你達樣,半夜三更跑來送花、送巧克力的,如果你沒做出那麼瘋狂的事,我又為什麼要對你好奇?」口氣顯然不怎麼友善。
「你別生氣,我告訴你就是了。」廖子豪仍是笑望著她,「等一下我帶你上陽明山洗溫泉,那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然奇景喔。」
「天然奇景?」沈妮慧一愣,「什麼意思?」
廖子豪一本正經說:「據司機老李透露,位於馬槽附近的一條小路上,地底下的石頭突然裂開,形成一砸天然的溫泉池,現在還沒有人發現,不過以後就很難說了。」
沈妮慧聞言雙頰不禁一陣緋紅。「那是露天的羅?」
「對啊!」廖子豪眉開眼笑,笑中有一絲絲邪惡。
瞧見他臉上的表情,沈妮慧簡直是明知故問,「你笑什麼?」
廖子豪答的很妙,「我笑你心裡的顧忌。」
「對!你說對了,所以——你休想!」沈妮慧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廖子豪深望她一眼,沒有回嘴,不過吃牛排的速度顯然加快許多。
最後,果然如他預期中的,一餐飯吃完不到一個小時,兩人隨即走出牛排館,直上陽明山。
「大車子坐慣了,坐我這種小車子,你還習慣嗎?」沈妮慧握著向盤,轉頭溜了他一眼。
「當然習慣。」廖子豪與她四目相接的時候,臉上同時浮現出一抹頑皮的笑容。「不過有你那麼漂亮的女司機坐在一旁,那倒是有點下太習慣。」
「不習慣是怕我的技術不好?」
「不是。是怕我忍不住手腳不安分,影響你開車的情緒。」
「你真邪惡!」
「前面開慢一點。」廖子豪用手一指左前,「那兒是一個斜坡,經常發生車禍,小心點開。」
沈妮慧轉頭瞟了他一眼,酸溜溜說:「我看你常常帶人上山賞花,連這裡有個斜坡你也知道,不定連露天溫泉都帶別人來洗過了……」
她在說話的同時,廖子豪神色微變,但僅是一剎那間即恢復常態,對於她的意有所指絲毫沒做任何表示。
說著說著,沈妮慧的注意力忽然被右邊的一幢建築物給吸引去,「你看——那幢別墅好奇特耶,」
廖子豪似有似無的轉頭望了一眼,淡淡的說:「什麼地方奇特?」
「放眼望去,這裡都是西式建築物,而那幢別墅裡居然冒出一個五角亭,獨樹一幟,那是很奇特嗎?」
「你喜歡嗎?」
「談不上什麼喜不喜歡。這裡是政商名流的專屬之地,絕不是咱們這些平凡的小老百姓所能著望的。」
「那很難說喔。」廖子豪淡淡一笑,接著又說:「一個平凡的小老百姓說不定當他運氣來的時候,連銅牆鐵壁都擋不住、到時候這種房子又算得了什麼!」
沈妮慧正想說些什麼話時,廖子豪突然用手一指左前方的小徑,「進入那條小路,恐怕我們得走一段路才會到。」
在他的指示下,約莫半刻過後,沈妮慧已將車子停在一處十分僻靜之地,接著兩人隨即下車,朝一碎石小路走去。
廖子豪放慢腳步,牽著她的小手,「這裡好靜!或許我們早該到這裡走走,遠離塵世的喧嘩才是。」
沈妮慧索性將頭靠在他手臂上,輕聲說:「如人們有能力選擇他想要過的生活方式,相信很多人都不會去過他目前的生活但我們少有選擇的機會,不是嗎?」
廖子豪沉默一下,忽然問道:「倘若有朝一日,你有選擇的機會,那麼,你會做出什麼選擇?」
「那得看是選擇什麼東西。」沈妮慧明知他指的是什麼,卻有意裝迷糊。「你是指選擇你嗎?」
廖子豪正待答話時,不遠處倏地傳來一陣怪異的聲響。
再走近仔細一聽,忽然沈妮慧臉蛋一片火紅,而廖子豪則是發出會心笑容。
撥開枝葉探頭瞧去,只見一對年輕男女在跟前那個偌大的池子裡,正在上演一難得一見的「野台大戲」,那種渾然忘我、陶醉的神情,令人不禁懷疑,他們眼裡到底還有沒有別人的存在。
沈妮慧見他的表情邪惡,趕忙拉著他的手,轉身循原路快步走去,「你不怕長針眼嗎?」
「真是的!怎麼會有人捷足先登呢……」廖子豪一路上喃喃說著,誰也不知道他心裡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片刻過後,兩人不約而同的坐上車,倒是沈妮慧很用力地關上車門,「砰」的一大聲,顯見她心裡頗不是滋味。
發動引擎,沈妮慧準備循原路駛回時,廖子豪忽然握住她準備打擋的手,「你現在的心情不太適合開車,還是我來開吧!」
沈妮慧想想他說的話不無道理,轉過頭去,狠狠地蹬了他一眼,隨即從齒縫間擠出一個字:「好。」
廖子豪淡淡一笑,打開車門來到駕駛座,她則是直接鑽了過去,連車都懶的下了。
到了這個節骨眼,他居然還笑得出來,她心想:什麼露天溫泉,他根本就是在浪費時間。
沈妮慧顯然是不習慣車內的死寂氣氛,終於忍不住開口打破保持已久的沉默。「你所謂的意外的驚喜的確令我很意外,真是太感激你了……」
面對她的嘲諷,他絲毫不在意,說出一句很奇怪的話,「其實,我所指的並不是那個。」
「哦!」這回妮慧不由大大一愣,「那你所指的是什麼?什麼才是你所謂的意外驚喜?」
「別急嘛,很快的你就知道了……」說話間,他從口袋裡取出一個極輕巧的遙控器,便不再說下去了。
沈妮慧發愣的神情更深更濃,「你趕快跟我說,不然我要下車了……」
一言及此處,廖子豪忽然揚起手上的遙控器,對準前方不遠處的一扇大鐵門,輕輕地按了一下。
「你……」沈妮慧驚訝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直到他駛過大門,回身按下遙控鈕,眼見大鐵門又合起時,他才輕輕地吐出一句,「其實我是想帶你來參觀哪個五角亭的。」
這回,沈妮慧真的再也說不出話,只能眼巴巴地望著他把車一子停在大門前的石階前。至此,她所有的注意力早就被這幢建築物吸引過去,何況她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待她回過神時,廖子豪已站在車邊替她打開車門,笑著說:「請下車。」
「喔……謝謝。」沈妮慧下車時,不禁暗吸一口長氣,「這才是你的目的?」
廖子豪沒說話。而是牽著她的小手走上石階,然後拿出一串鑰匙,打開大門時才說出一句:「歡迎光臨。」
進入屋內,所有的景象與她事先預估的差不了多少——這裡絕對稱得上氣派、高貴、典雅而不俗。
廖子豪領她來到客廳,「想不想喝點什麼——咖啡還是茶?果汁還是可樂?」
沈妮慧整個人似已平靜下來,「謝謝你。我要咖啡。」
平時為了保護嗓子,通常她都不吃刺激性的東西。今天之所以破例,顯然是她想借助咖啡因來鎮定自己的思緒,好以毒攻毒。
片刻過後,寥子豪手上捧著兩咖啡,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隨後在她身邊慢慢地坐下。
「這是你家?」沈妮慧拿起咖啡,輕吸一口。
「對啊!我就住在這裡。」廖子豪點點頭。
沈妮慧想了一下,那麼遠的一段路,你每天等我下班……」
廖子豪打斷她的話,「還好,凌晨沒什麼車,大約四十分鐘就到了,不算太遠。」
沈妮慧放下咖啡,轉頭凝視著他,「以後別去了。你放心,電台那兒有門衛,我住的地方有管理員,不會出什麼事的。」
廖子豪忽然轉移話題,「想不想聽聽那個五角亭的故事?」顯然是心意已決,不論她怎麼說,他以後仍然會去等她下班,陪她一路回家。
「好啊!」沈妮慧很自然的接受這個新話題。
廖子豪先整理一下嗯緒,才緩緩的說:「我父親是一個很念舊的人,記得好像在我十歲的時候,家裡然來了好幾個工人,花了三天的時間蓋好那個涼亭。此後它就成為這裡附近絕無僅有的東西,直到現在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