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紅荳
聽到這句話的辛含茵倏地停下腳步,讓跟在後面的邵寒青差一點就撞上她。
「你倒是滿多理由的嘛!」她回過身瞪著他,口氣還是充滿火氣,「整件案子,你根本就是在裡面臥底的吧?」
邵寒青根本不是什麼毒販,他高中畢業後考上警大,就一直在當警察,現在還是刑大緝毒組的探員。
「是呀。」他沒有否認。
「你根本沒販毒,是為了要得到他們的信任,同時也為警方爭取布線的時間,所以才假意被關。」
「沒錯。」邵寒青的頭更低了。
「沒有什麼被殺死的未婚妻,連這個也是騙我的?」
邵寒青這次一句話也不敢吭了。利用女人的同情心,遲早會遭天譴的。
「你就冷眼看我為你忙個半死、成天擔心的,卻一個字也不透露給我?」說到後來,辛含茵差點尖叫。
他知不知道,她為他擔了多少心?多少個晚上睡不好?過去和現在的記憶不斷交錯浮現,她又胃疼了多少次!
這個男人到底有沒有良心啊?
「你要我怎麼說呢7.」邵寒青苦著一張瞼。
這種事本來就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更何況,他可不認為他當毒販和當臥底,哪一個茵茵比較不會擔心。
「怎麼?吵架了?」博立辰遠遠就看到他們站在走廊一角爭執著。
「學長,你來得正好,你評評理嘛!」辛含茵抓住傅立辰的袖子,大聲向他投訴。
「小茵,你實在怪不得別人。」無視於邵寒青投給他那想殺人的眼光,傅立辰笑了笑,還挑釁地摸了摸辛含茵的頭哄道:「你有什麼心事都清清楚楚地寫在瞼上,根本一丁點也藏不住,誰敢告訴你啊。」
「居然這麼說我!」豐含茵的臉鼓得像是河豚,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口問:「學長,那你們是打從一開始就知道了?你、張檢察宮都知道,只有我一個人被蒙在鼓裡?」
難怪……難怪……
「呃……是啊。」傅立辰搔搔頭,投給邵寒青一個大事不妙的眼神。
他就是因為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知道邵寒青很快就會被釋放,這兩個人極有可能會舊情復燃,才會擔心得沉不住氣,急得向辛含茵求婚。
沒想到冤家就是冤家,兩個真正有緣分的人,旁人再用什麼心機也不可能拆散的。
「學長,連你也騙我!」難怪開庭的時候他們每個人都一副無聊的樣子,甚王還打起瞌睡來。
原來……只有她一個人在認真!他們都在看她的笑話嘛!真的把她當作一隻笨青蛙要。
「邵寒青、傅立辰,我討厭你們,討厭死了,我再也不要見到你們!」一點都不喜歡這種被一大群人看笑話的感覺,辛含茵難堪得差點哭出來,瞪著眼前兩個男人吼了一番,就轉身跑出去了。
「小茵!喂,小茵……」傅立辰見狀,拔腿就要追過去,卻被邵寒青抓住肩膀。
「沒關係的,還知道要罵人,就代表她並沒有生氣。茵茵不會真的對這種事情生氣的,她只是不甘心而已。」
茵茵不是個不明理的人,現在她只是不甘心而已,要不了多久,她就會氣消了。
只是她從小到大,除了罵人「討厭」之外,能下能學點別的詞呀?
「那我們該怎麼辦?」
「想個辦法,在她氣消得差不多的時候讓她高興一下。」邵寒青聳聳肩,「我有個計畫,她那台電腦……」
於是,兩個大人就在法院的走廊邊嘀嘀咕咕地交頭接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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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呼呼的辛含茵回到住處好好地泡了個澡,外加在浴室裡唱歌帶咒罵,這才消了七、八分火氣。
她慢條斯理地抹上柑橘精油,將長長的頭髮梳松披散在身後,然後坐在單人沙發上,準備吃冰得涼涼的生菜沙拉時,門鈴突然響了起來。
「你來做什麼?」一見來人是邵寒青,她沒好氣地問道。
「還在生氣啊,別氣啦!」邵寒青笑笑地走進屋裡。
「誰准你進屋的?」她回身捧起沙拉,沒理他。
「怎麼這麼說呢?我是很有誠心地來道歉。」邵寒青好聲好氣的說,「知道你電腦壞了,我今天是特地來替你重裝電腦,傅立辰還在加班,他等一下也會過來,順便把他的筆記型電腦帶過來。」
「不必你好心!」辛含茵白了他一眼,但語氣裡已經很明顯地沒有火氣了。「我可沒晚飯給你吃。」
「沒關係,等電腦的事搞定了,我們再一起去吃火鍋。」他搶過她手中的沙拉,「光是吃這些草,營養怎麼會夠呢,瞧你瘦巴巴的。」
「我這是在減肥!太熱天吃火鍋,我才不要!」
每天中午都吃外面的便當,油膩膩的,蔬菜也不多,所以她星期天都會吃吃生菜沙拉或水果來清清腸胃。
「別減了,這麼瘦了還減。來,我先看看你的電腦吧。」輕輕吻了下她的臉頰,邵寒青一屁股坐到電腦前,自顧自地按下電源。
「色狼……」用手小心地蓋上被吻過的地方,辛含茵門裡罵著,唇邊卻浮現一抹笑。
自從邵寒青被放出來後,他們像是回到了從前,像以前一樣親密、知心、自然,不同的是,多了這些成人才會有的親匿舉動。
她不討厭,甚至還很喜歡……
「都快秋天了,天氣已經沒那麼熱,你卻穿得這麼少,小心感冒。」看她只穿著短袖T恤和短褲,他口裡叨念著,還將薄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肩上。
是了,她生命中的大事總是發生在夏天,隔了這麼多年,她又在今年的夏天遇見了他。
現在,就快要秋天了。
打開電腦的電源,電腦發出尖銳的嗶聲,把兩個人都嚇了一跳。
「奇怪,你的電腦連開機都開不了。」
一提起電腦,辛含茵又想起那位玲小姐,以及那個在她被綁架時所作的惡夢。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她攤攤手,因為又想起了那個夢而整顆心混亂了起來。「你別管了,還是去顧你的詹純惠、去救你的玲小姐好了。」所有的情境都混在一起,教她分不清到底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聽她辟哩咱啦說了一堆,邵寒青一句也沒聽懂。「詹純惠是誰?聽起來有點耳熟。」
「你連交過的女朋友都忘了……」她咬牙瞪他,彷彿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個午後,親眼目睹的那一幕。
「天地良心啊!我的女朋友從來就只有你一個人而已。」
「誰是你的女朋友……」她臉紅了。
「不是嗎?」他白她一眼,「從小到大,我一直以為你明白……有那麼多女生在追我,我可是為了你守身如玉。當初你狠心地不告而別,我可以當作是因為大人的因素讓我們不得不分離,但你怎麼能懷疑我的一片真心呢?」像是在演電視劇一樣,他怪腔怪調地說了一大堆,未了還故作姿態地抹抹眼角擦眼淚。
「你……」辛含茵好氣又好笑,當初離開他是她不好沒錯,但他也不需要裝作這麼哀怨的樣子吧?
「就是……我要走的那一天,看到你和詹純惠在大樹下抱得好緊……」她不理他怨慰的眼光,想勾起他的回憶,「記得嗎?高中時候的校花,頭髮卷卷,很漂亮的混血兒?」
邵寒青皺眉想了許久,好半天才露山恍然大語的樣子,雙手一擊掌,「啊哈!我想起來了,原來你是說她啊!」
「是,我就是說她。」她沒好氣的說。
「你不見的第三天,詹純惠就轉學了。」
「啊?」這一點辛含茵完全不知情,「為什麼?」
「因為她要和媽媽回加拿大。、邵寒青攤攤手,口氣有些無奈,「之前她不是一直有寫信給我嗎?就是要告訴我這件事,希望我能在她離開前和她通幾封信,留下一點回憶,那天也是因為她一直哭,才會……」年少時代的感情,如今回想起來真是青澀純情,只是他作夢也沒想到,那一幕會被辛含茵看見,也沒想到她會記那麼多年。
「等等……」忽然想起了什麼,邵寒青抬起頭問她:「我記得阿昆告訴我,他說你那天有來找過我,你該不會是因為看到了那一幕,所以才故意不告而別的吧?」
為了這樣的理由而讓兩個人分開這麼多年,不是很可笑嗎?
「呃……」含茵沒有否認,只是露出了個尷尬的笑容。
的確,兩個人從小到大認識那麼多年了,就算他真的有女朋友,他也還是她最好的朋友不是嗎?為什麼那個時候要賭氣逃走呢?一直以為理直氣壯的理由,多年後再回頭看,只覺得幼稚。
果然,年少時的感情還是莽撞衝動的。
「笨茵芮,笨青蛙」邵寒青歎了口氣,伸手將她摟進懷裡。「以後有什麼事一定要問我,別再一個人亂猜了,好嗎?」
「嗯。」辛含茵在他懷裡點頭,深深嗅著他的男性氣息。